德拉諾冠軍杯第3天的夜晚,這片已經被角鬥的熱血氣息席卷的草原照例開始了盛大的篝火晚會,此地的獸人氏族和德萊尼人們抓住了這個兩年一次的商機,具有氏族風格的大篝火,以及灑滿了秘製香料的烤肉,德萊尼人們拿手的風味魚以及各色小食品,還有各種紀念品擺滿了角鬥場之外的草地。
這是這方小世界最盛大的儀式現場,獸人們提前製作的帳篷都已經銷售一空,還有很多人沒有買到帳篷,不過好在此時的氣溫舒適,就算在草原上躺一夜,看看星星,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當然,最好不要太過深入篝火燃燒邊緣的陰影裡,因為白天熱血的角鬥而掀起的巨量分泌的荷爾蒙讓很多旅者們並不抗拒在這夜晚裡的露水情緣,總之,那些此起彼伏的壓抑聲音,也算是冠軍杯夜晚的一抹風景了。
而如果你足夠幸運的話,甚至能撩到一些喝得醉醺醺的德萊尼小姐姐,她們會讓你體驗到什麽叫真正的“異域風情”,不過倘若你被喝醉的女獸人看上了,那估計就是另一個讓人悲傷的故事了,呃,當然,沒準有些家夥也許會因此更興奮也說不定呢。
“好啦。已經給老爸老媽報過平安啦!”
在距離角鬥場有些距離的黑幽靈戰團的營地裡,多爾南抓著一塊通訊晶石,擠眉弄眼的對身邊的孩子壞笑著說:
“老爸老媽正在天歌湖那邊約會呢,他們沒時間管我們,不過蒂芬妮阿姨讓我們趕在午夜之前回去,她會派人來接我們,呃,大概還能玩幾個小時,對了,凡妮莎很生氣,她嫌我們不帶她一起玩”
“很好!讓她一個人生氣去吧。”
泰莉婭隨手從旁邊的武器架上提起一把戰斧,這個天才戰士少女看著篝火下在彼此訓練對抗的角鬥士們,她躍躍欲試的說:
“我要去挑戰那些黑幽靈角鬥士!看看我最近訓練的成果,你要一起來嗎?多爾南?”
“我才不去呢!”
多爾南朝著泰莉婭做了個鬼臉,然後跑向另一側的帳篷:
“黑幽靈說他們的倉庫裡有一些贏來的戰利品可以讓我們隨意挑選,所以我要去尋寶啦!順便給凡妮莎帶一件,免得她今晚讓我打地鋪睡,你要嗎?泰莉婭,我可以給你順便帶一件,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哦~”
“多爾南!等等,安度因和薩蘭蒂亞去哪了?”
泰莉婭高聲喊到,而已經竄進黑幽靈戰團倉庫裡的多爾南則頭也不回的說到:
“他和黑幽靈去治療那個精靈啦!那個小色鬼喜歡那個叫瓦莉拉的漂亮精靈,他最討厭啦!我要告訴蒂芬妮阿姨,讓阿姨抽他屁股!哼,我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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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幽靈戰團的營地另一邊的帳篷裡,戰團裡的醫師,一個蒼老的巨魔巫醫,正將閃耀著藍色星光般光暈的藥湯給昏迷的瓦莉拉灌下去。
這混合了一些魔精的藥水能夠壓製高等精靈體內翻滾的魔癮和那同時爆發的詛咒,魔癮是高等精靈自帶的屬性,但那個詛咒,則是他們在懸槌堡死亡格鬥的時候,被一個獸人術士加持在瓦莉拉身上的,那個詛咒很奇怪,它會讓瓦莉拉的魔癮爆發的更頻繁,而且每一次都會變得更痛苦。
這也是瓦莉拉和瓦裡安在昨夜爆發爭吵的原因瓦裡安要求瓦莉拉暫停角鬥,接受治療,但瓦莉拉不願意,她更希望陪著瓦裡安打完冠軍杯。
高等精靈刺客如此執著的原因也很簡單,她收到了來自桑古納爾家族的召喚,在這場冠軍杯比賽結束之後,她就要離開戰團,返回艾澤拉斯世界,去菲拉斯的埃雷薩拉斯古城,重歸太陽王領導下的高等精靈文明。
在瓦莉拉看來,這就意味著她要和瓦裡安永世分開了,對於一個追逐不可能戀情的少女來說,再也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
“她總是這樣,認定的事情就必須做到,很執拗,很讓人頭疼。”
帶著黑色戰盔的瓦裡安半跪在瓦莉拉的病床前,他伸出手,為昏迷中的高等精靈刺客拂了拂金色的長發,在他身後,安度因和薩蘭蒂亞正在小心翼翼的觀賞著黑幽靈的“戰利品”,而黑幽靈的聲音,也讓安度因回過頭,他看著黑幽靈那溫柔的背影,他突然問道:
“你喜歡瓦莉拉女士,對吧?媽媽說,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大度的包容她的缺點。”
“喜歡?呵呵呵”
瓦裡安發出了一陣笑聲,他幫瓦莉拉蓋好被子,然後轉過身,通過頭盔的眼洞,看著自己長大的兒子,這是在當初分開之後,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兒子距離這麽近,他有很多話想對安度因說,但最終他依靠堅定的意志,壓下了內心的波瀾,他歎了口氣,從桌子上拿起兩個蘋果,遞給安度因和薩蘭蒂亞。
“傻孩子,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大人的世界很複雜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麽呢?”
瓦裡安搖了搖頭,走到兩個孩子身邊,在他的帳篷裡,擺著一個木頭製作的武器架,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武器。
“看這個!”
他拿起一把匕首,很粗糙,就像是獸骨製作的一樣,他將那匕首放在安度因眼前,輕聲說:
“這是我和你父親第一次上角鬥場的時候拿的武器,很慘,對吧?哈哈哈,那時候我們在一個叫雷加的大奴隸主手下做角鬥士,我們經驗不足,是真正的菜鳥,整天被那些老家夥欺負,不過你父親很有天分他隻用了3個月,就成為了一名真正的角鬥士。”
“哇哦!”
安度因眨了眨眼睛,他放下手裡的蘋果,將那粗糙的獸骨匕首握在手中,仿佛在感受父親當時的感覺,幾秒鍾之後,他抬起頭,看著黑幽靈:
“你還沒告訴我,我父親在哪呢?他在忙些什麽?泰瑞昂叔叔經常說,我父親是個天生的戰士,只是需要打磨,而等到他足夠強大的時候,他就會來接我和我媽媽,而且媽媽說,我父親是個英雄,是個好國王,你說是不是呢?”
“他呀”
瓦裡安伸出手,有些顫抖的摸了摸安度因的腦袋,很難想象,一個強大的角鬥士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但實際上確實是這樣的,不過在片刻之後,他再次翻湧的情緒就變得平靜下來,他轉過身,靠在武器架上,伸手將安度因和薩蘭蒂亞抱在懷中,兩個孩子起先有些抗拒,但他們似乎感覺到了黑幽靈內心湧動的感情,但不再抗拒了。
“你的父親啊,瓦裡安,怎麽說呢?我也和他聊過這些問題,他告訴我,他不是個英雄。”
瓦裡安的聲音變得沙啞了一些:
“如果真是個英雄,他就不會允許泰瑞昂將你和你媽媽從他身後奪走他一直在後悔,在憎恨自己的弱小,但泰瑞昂的話也沒說錯,他確實是個天生的戰士,可惜在失去一切之後,在真正成為角鬥士之後,他才意識到這一點。”
“至於國王他早就不是國王啦,傻孩子,他放棄了自己的責任和使命,他逃走了。”
黑幽靈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在一次呼吸之後,他扭頭看向若有所思的安度因,他摸了摸安度因的頭髮,溫柔的輕聲說:
“但相信我,他依然愛你,非常非常愛,你和你媽媽永遠是他內心裡最珍愛的寶物,在我們分開的時候,瓦裡安告訴我,他要繼續修行,讓自己變得更強,強到可以匹敵泰瑞昂,然後來帶你們回家。”
“但是但是為什麽一定要比泰瑞昂叔叔更強大呢?”
安度因咬著蘋果,繼續追問道:
“而且你說是泰瑞昂叔叔把我和我媽媽從爸爸身邊搶走,但媽媽不是這麽說的,媽媽說是泰瑞昂叔叔和奧蕾莉亞阿姨救了她,如果沒有他們,媽媽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你肯定是在騙我,泰瑞昂叔叔對我那麽好,他還把我送到沙塔斯,跟著納魯一起學聖光法術。”
“他是個壞蛋!傻孩子。”
瓦裡安忍不住抱緊了安度因,他沉聲說:
“相信我,泰瑞昂是個惡棍,他”
瓦裡安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安度因正用一種憤怒的目光看著他。
“不許你這麽詆毀泰瑞昂叔叔,我親眼見過的,叔叔為了保護北疆的人類,用危險的寶石殺死了大惡魔,有那麽一段時間,他每天回到神殿都全身是血他從沒有說過任何人是壞蛋,他總是說他們只是不夠睿智,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安度因掙扎著從瓦裡安手臂裡脫出來,他拉著薩蘭蒂亞,看著眼前的黑幽靈,他懷疑的問到:
“是父親這樣告訴你的嗎?是父親說泰瑞昂叔叔是個惡棍的嗎?”
看著安度因的眼神,黑幽靈痛苦的握緊了拳頭,但最終,他還是歪著腦袋,裝作輕松的說到:
“不,孩子,你父親從沒說過泰瑞昂的壞話,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我和他是好夥計,我總得站在他這邊對了,說起來,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有什麽願望嗎?如果我下次遇到你父親,我可以轉告哦。”
“嗯沒什麽願望。”
安度因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看著黑幽靈:
“不過如果非要說願望的話,你能告訴我父親,就說我和媽媽很想他,讓他抽時間來黑暗神殿見見我們,我知道,父親肯定在做一些正確的偉大的事情,我不想打攪他,但真的”
小王子舉起手指,像個孩子一樣輕聲說:
“真的,只需要佔用他一點點時間就好了,媽媽很想他,我有時候半夜醒來,就會看到媽媽抱著他的魔法圖像在一個人哭雖然她哭不出眼淚,但我能感覺到,媽媽很孤獨,而且,而且我還沒見過他呢。”
這一刻,瓦裡安內心湧動了強烈的衝動,要將自己的頭盔取下來,然後把自己的兒子抱在懷中,但但他不能,泰瑞昂也許就在某個角落盯著他呢,他不能不能再因為自己,將安度因和蒂芬妮再拉入險境之中。
“好,好的。”
瓦裡安掩蓋起內心的脆弱,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彎下腰,看著安度因,然後伸出手:
“我會轉告的,不過你還沒告訴我願望呢你瞧,你剛剛說的是對父親的願望,我呢,我是黑幽靈,所以,我也可以實現你的另一個願望哦~”
“真的嗎?”
安度因臉上浮現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看著黑幽靈,那種內心本能的親切,讓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主動抱住了黑幽靈的腰,他說:
“我那天看到了冠軍杯的角鬥之王的腰帶,很酷!我想它戴在你身上一定很帥,所以,你能拿到那腰帶,然後和我照一張魔法圖像嗎?我可以拿回去給溫德索爾爺爺看看。”
“當然!”
瓦裡安抱住了自己的兒子,他用一種神聖的,履行諾言一樣的語氣說:
“我保證!孩子,我會為你拿到那腰帶誰也不能阻止我!”
“嘩”
帳篷的門簾在這一刻突然被拉開了, 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到來的蒂芬妮王后出現在了帳篷的入口,在他身後,還有幾個角鬥士護送,然而,就在帳篷掀開的那一刻,抱著安度因的黑幽靈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門口。
而蒂芬妮王后也看到了那雙熟悉的,在每個夢中都會出現的眼睛,瓦裡安拙劣的偽裝能騙過天真的安度因,卻騙不過她,而更要命是,在這瓦裡安居住的帳篷裡,在他的床鋪上,此時還躺著另一個國色天香的精靈美女。
“你!惡心的騙子!”
“蒂芬妮!聽我解釋!”
在血色光暈跳動之中,蒂芬妮王后的身影化為一道疾影,消失在了黑幽靈戰團的營地中,而剛才還抱著安度因的瓦裡安,在這一刻更是如同捕食的獵豹一樣,轉瞬之間,就消失在了營帳的入口。
原地隻留下了傻乎乎站在那裡的安度因和坐在一邊吃著蘋果的薩蘭蒂亞,兩個傻孩子,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