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今年十六歲,正是調皮活潑的時候,是以士徽一直沒有多加勸阻,畢竟她這個年紀,活潑好動不過是天性使然,並不是缺乏禮數的表現。
問題在於,此刻上門的,卻是士徽的未婚妻,蔡大家的千金蔡琰。這位文學少女從小就受到其父親的教育,應該是個端莊賢惠的女子。估計,會看不慣這樣的上官婉兒。
若是因此吵起來,繼而引起全面戰爭。那麽自己夾在中間可是很難做人的,一方面答應要娶婉兒為妾,一方面家裡已經為他訂下了這門婚事,關鍵是女方跋山涉水,跨越數州而來,這份誠意,士徽豈能忽視?
為了免得到時候麻煩,士徽說什麽都要避免兩人徹底吵鬧起來。這不政務都丟到一邊,直接朝著城門方向跑了過去。結果剛到半路,看到眼前的畫面,卻是不由得驚掉了下巴!
上官婉兒一改那活潑的外表,整個人居然都變得端莊賢淑起來。或許是被邀請上了馬車,二女就這樣在馬車上閑聊起來。兩人一問一答,感情卻是顯得非常的融洽。
“我會不會是在做夢吧?”上官婉兒的改變,讓他真的很難適應。
“咳……士家少族長士徽,見過蔡大家!”士徽輕咳一聲,隨即上前打招呼。
“小女子孤陋寡聞,豈能以‘大家’稱之,此乃受之有愧!”蔡琰聞言“噗呲”一笑,淡淡回答道,不過士徽還是看得出來,她顯然還是很受用的。
根據士徽的了解,蔡琰從五歲開始就接觸經書,各家學說都有涉獵。同時對音律,繪畫、書法等也都有鑽研,尤其是瑤琴上面,功底最厚。
以她的學識,一個‘大家’的尊稱其實絕對夠格,人家不過是謙虛一下罷了。
蔡琰對士徽的第一印象很好,這個年輕人彬彬有禮,顯然不是那種粗陋的莽夫。學問如何姑且不說,以他的家世倒也配得起她。尤其她已經是個寡婦,河東衛家私下還派人到處說她克夫,嫁一個死一個,是以很多本來對他有興趣的男子,都避之不及。
她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放低擇偶的標準,要麽就孤寡一輩子。本來她已經做好孤寡一輩子的準備,沒想到士壹上門求親,並且給他看了士徽的畫像。
士徽雖然才一米七,不過卻沒有交州土著那種黝黑的外表,長得還算小帥,難得是英氣十足,這為他的外表加了分。蔡琰知道士家的身家,以及士徽的脾氣,便應承了下來。同時給隱居江南的父親去了封信,告知此事。
到底是沒有見過士徽,一路南下,難免心裡忐忑不安。同時眼看越往南方,周圍越顯得蠻荒,關鍵是氣候也越來越熱,好在到了蒼梧郡,士家為她準備了一些輕盈透氣的服裝,否則一路南下,絕對要被熱得中暑。
真正到了合浦縣的時候,她看到的都是崇山峻嶺,深山老林,哪裡有什麽城池?就算遇到了城池,也是年久失修的狀態,她甚至有點後悔南下。
不過當她來到東興縣這裡,發現這座縣城不大,難得是規劃得非常大氣,建築分布非常合理,尤其是石磚結構明顯比其他地方那種土坯城牆,不知道好了多少,至少在這裡居住,會更有安全感一些。
也就是這個時候,上官婉兒上前打招呼,閑聊的時候說起這座縣城,才發現原來居然是又眼前這個美不勝收的女子規劃建設起來,頓時驚歎不已。
又聊了幾句,發現這位婉兒學識淵博,不亞於她。這讓她很高興,
至少,在交州這邊找到了一個,可以和她有共同話題的存在。 “那麽就稱呼為蔡大才女吧?”士徽打趣道。
“莫要如此……”蔡琰被叫得有點羞澀,“叫我表字昭姬即可!”
“那昭姬也稱呼我表字叔守便是!”士徽自然也打蛇隨棍上,這不瞬間拉近彼此距離。
蔡琰和士徽不過第一次見面,至少是真正意義上的見面,本來還不打算叫得那麽親密,只是士徽咄咄逼人,蔡琰也只能低聲叫了聲:“叔守……”
“哈哈……”士徽聽到蔡琰叫他表字,笑了笑,讓開一個身位,緩緩說道,“昭姬舟車勞頓,想來也是疲憊不堪,房間已經安排妥當,且先去沐浴更衣,之後一起吃個便飯,你我好好聊聊,如何?”
“如此甚好……說起來我很好奇,這位婉兒妹妹,與叔守是什麽關系?”蔡琰點了點頭,不過就是這件事情,她真的很在意。
“婉兒南下逃難,家裡已經沒有別人,於是我就收留了她。又驚歎她的才華和治政能力,所以希望能納她為妾。”士徽也沒有隱瞞,這個時候隱瞞沒有任何好處。
“婉兒妹妹答應了?他不會是強迫你答應的吧?”蔡琰也需要確定一下真實情況。
“婉兒如今已經舉目無親, 難得叔守好心收留,一時無以為報,唯有銜草結環,把自己送給他了!”婉兒頓時嬌羞的回道,此刻的她哪裡還有那調皮的模樣。
“婉兒妹妹真是可憐,你我同樣都有不幸的遭遇,我不該問他的……”蔡琰聞言頓時想起自己的遭遇,有點心疼起婉兒來。
“如今婉兒已經無家可歸,若姐姐不喜歡婉兒,婉兒……”上官婉兒此刻卻是差點就要哭出來一般。不過士徽卻下意識認為,這小妮子絕對是在做戲。
不過蔡琰已經進入狀態,頓時有了同情心,隨即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正好姐姐在交州,也需要一個伴。婉兒妹妹若不嫌棄姐姐,便以姐妹相稱吧!”
“謝謝姐姐!”上官婉兒這一刻很清楚,蔡琰已經初步接納了她。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我也倦了,需要好好休息。晚飯估計是沒辦法進餐,還望叔守不要見怪……”蔡琰看向士徽,饒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昭姬好好休息便是,要是餓了叫一聲,自然會有人為你準備飯食。”士徽笑道,其實他是真的很震驚,本來以為會如同那些愛情電視劇,或者偶像劇一樣,來一個修羅場,然後歷經一系列的撕X大戰,最後達成一個微妙的平衡,甚至留一人,去一人。
誰知道二女居然和和睦睦的,甚至都以姐妹相稱,顯然已經彼此認可對方。這一切偏偏是上官婉兒主導,又是讓他措手不及,下意識用眼光的余角看了看她。
上官婉兒卻是顯然注意到了這個視線,於是朝著士徽吐了吐舌頭,算是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