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士祗離開士家的時候,他不算胖,但非常健康。渾身上下,總是散發出一股強烈的自信,偶爾還會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向士徽。
一年後,在酸棗這裡遇到士祗,他變瘦了,卻沉穩不少。那股強烈的自信,已經消失不見,這樣的他,變得更加的接地氣,更加的成熟了。
他的身份,應該是袁紹麾下的一個隨軍文官,具體的職位很難判斷,不過顯然並不高。考慮到能被袁紹帶出來,那麽應該是得到了賞識,只可惜他的才能,並不足以讓他被重用。
士祗感覺到了士徽的眼神,抬頭看了看,也發現了這個三弟。此刻的他依然身穿那套熟悉的甲胄,不過人似乎又長高了一些,也成熟了許多。
他似乎很想打聲招呼,不過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他的身份不允許在這個場合放肆。真正來到中原,吃了無數的虧之後,他才明白了這些‘規矩’。
袁紹和韓馥過來,自然少不得一番介紹。孫堅不必說,和袁紹都曾經討伐過黃巾賊,也算是老相識了。介紹道士徽,袁紹不免一愣,隨即眼神中,閃過幾道神采。
一番奉承,大家各回各家。哪怕駐扎在一個營地裡面,大家也分了區域各自佔據一塊。不過關系好的,也會駐扎得比較近,方便照應,比如孫堅和士徽的營地。
讓人覺得有意思的是,袁紹和袁術這兩兄弟,按說兩人也是同父異母,庶兄和弟弟的關系,偏偏的軍帳,卻是分得非常的開。這幾乎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們關系並不好!
“袁閥如今誰來當家?”士徽不免好奇地向孫堅問了句。
“如今袁閥應是袁隗當家!不過下一代誰來當家,不好說!袁紹被過繼給袁成,按說也算是嫡長子;袁術卻是袁隗的嫡長子,按規矩也可以是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孫堅卻是明白士徽的意思,也不免調侃起來。
兩人都有繼承家業的條件,偏偏不分主次,這樣很容易出問題。
士徽下意識就想到了自己和士祗,兄長士廞性格軟,為人仁厚,但並不適合掌管家族。是以之前而言,只怕士祗都以為,自己會是繼承人。
誰知道士燮卻定士徽為繼承人,而為了避免兄弟鬩牆,於是讓士祗外出遊學,未必不是流放他出去,雖二子的名分依然保留,卻不能再干涉士徽。
袁隗,看來在這方面,魄力還是差了一些。最終給袁閥埋下了禍患,一個盤踞河北,一個盤踞淮南,袁閥的資源也一分為二,反而是被曹操各個擊破。
“叔父,若是伯符和仲謀兩個為了爭奪權力,兄弟……當我沒說過……”士徽很想提醒孫堅,兩兄弟,或者說孫權未必不會算計孫策,到時候應該怎麽辦處理。
“未來的事情,想太多也沒用!”孫堅聞言,其實是真的有點不高興。不過仔細想想,卻不免糾結起來,孫策空有武力和謀略,政治智慧卻很糟糕,再加上全憑個人好惡行事的性格,顯然不是當族長的料子。相反,仲謀年紀小小,已經表現出足夠的政治智慧,以及臉厚心黑的潛質,若說成為族長,孫權應該更為合適。
“反正他們還小,我還年輕,且再看幾年吧!”孫堅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好危險,好危險!”士徽回到軍帳之中,不免拍了拍胸口。他知道孫堅剛才肯定不高興了,沒有立刻發作,算是給他面子。
知道歷史進程的,往往會很想秀一秀自己的‘先見之明’。
仔細一想又不對,他總不能說:“叔父,您的命不久矣,還是快點安排後事吧!” 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在腦海裡面甩走,然後來到篝火旁邊,算算時間也該吃晚飯了。
“怎麽不見岑溪?”所有武將都在,唯獨不見岑溪,士徽不免好奇問了句。
“又去找關羽切磋了!”楊熊回道,“飯後我也去找那潘鳳比拚一番!”
原來在士徽抵達的當晚,岑溪就找到了關羽,向他約戰,結果不出所料,步戰拚殺了二十招後,岑溪輸給了關羽。馬戰對拚三十個回合,岑溪才遺憾落敗。
不過難得遇到一個手持偃月刀的武將,岑溪在切磋的時候受益良多,於是有空就去找關羽切磋。而關羽不過是馬弓手,也挺有空的,兩人就經常切磋解悶。
“潘鳳?”岑溪去找關羽切磋,士徽並不奇怪,但沒想到楊熊居然要找潘鳳。
“就是跟著韓馥來的武將,手持一把宣花斧,據說是冀州上將,我打算去會會他!”楊熊興奮的說道,難得遇到一個用斧頭的,自然是要比劃比劃。
“別人既然是上將,那麽應該是偏向於統禦,武力未必就很高超,你直接找他比拚,怕是有點欺負別人了!”士徽直接調侃道。
“沒打過怎麽知道?”楊熊笑道,“若是不堪一擊的話,那麽大不了下次不找他便是!”
“你們呢?可有看得上眼的武將?”士徽看向其他兩人。
“主公,我在袁紹麾下,看到一名軍侯,雖然才二十來歲,氣勢卻非常強,稍後打算找到他,然後會上一會!”木華黎拱手回道。
“既然是你看上的,那麽肯定不會差!水平不錯還只能當軍侯,這袁紹是不是把家世看得太高了點?這樣吧,若是遇到那個軍侯,想辦法挖角過來,怎麽樣?”士徽想了想說道,此刻他突然想到一個身影,但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這也是屬下的想法!”木華黎點頭應是。
“袁術麾下有一大將俞涉,槍法不錯,屬下和他打過幾場,受益匪淺。不過袁術那人卻不怎麽樣,知道我乃獵戶出身,那嫌棄的樣子毫不掩飾!”南霽雲說道。
“高門大戶難免看不起寒門,尤其是草頭百姓……”士徽大概能明白袁術的想法。
晚飯過後,眾人離開,士徽也打算休息。卻不想卻有親衛前來,說有一個故人在營外等待。士徽幾乎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士祗,於是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出營。
月色之下,一個身影站在那裡等待,果然是士祗無疑。士徽見狀,立刻跑過去,高興的喊了句:“二哥!”
“三弟……好久不見!”士祗回過頭來,看了看士徽那面帶笑容的臉,表情有些苦澀。
頓了頓,緩緩說道:“為兄出仕了,覥為渤海太守袁紹麾下行軍書吏。這個職位,本來沒有顏面見你。只是袁紹找到為兄,委托我前來問你,是否願意投入他的麾下,他願意向朝廷,表奏三弟為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