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虎和徐威周旋一陣,往暗處避逃,溜到了屋子北面陰暗處。陳匡一眼見不著人,跑到一處小巷裡,攀上一顆大樹。他朝外一張,童虎正從徐家牆頭躍落,手腳倒也迅捷,單論跑路確是一把好手。徐威翻牆落地已經慢了許多,忙又折了回去。
陳匡看得清楚,心裡已有了本帳:“徐威的刀法稀松平常,只是那阿虎實在窩囊。若是跑不掉,這回廖五興師問罪,查出就裡,我等栽一個大跟頭”。
他回到郭府,見郭裘,把所見所聞說了,不免又把童虎的狼狽像誇張了幾分。
郭裘皺眉道:“真是窩囊廢,好在把事情推給楊任了,還算他不笨。”
陳匡點頭道:“可不是嗎?這後生根本不會拳腳功夫,跑路的本事倒還可以,可這能派什麽用處?依我看郭公讓他有口飯吃已經是天大的恩德,那女子卻是大大便宜他了。”
郭裘知道這些門客眼紅童虎得了個大美人,忿忿不平。他也覺得是個蝕本生意,好在童虎這等生手和行事作風,是個市井小人物,不用擔心其有二心。
他冷冷道:“可惜,著實可惜了,審名醫怕是欠了他什麽恩情,才照顧他,我也是想不透這事。”
陳匡道:“也不能太慣著,若是傳了出去,別人還以為郭公盡收沒用的人,連我們的威名都給辱沒,你臉上也無光。”
郭裘歎了口氣,道:“陳老你剛回來,還不曉得,沙力被人打得重傷昏厥,扔在府外。審名醫正給他診治,你看,要不是審名醫在府上坐鎮,沙力遲一點就小命不保了。”
陳匡驚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竟有人連郭公門客都敢欺?”
正在此時,童虎愁眉苦臉的前來拜見。陳匡便退了出去,說是瞧瞧沙力什麽情況。
童虎歎氣道:“郭公,在下不才,未能殺得徐威,差點讓他給傷了,丟人至極,還請責罰。”
郭裘點了點頭,平靜地道:“你雖年少,卻還是去了,光這一點我便信你日後能成事。你既是審名醫帶的小弟,老夫自當照管不誤,留在審名醫身邊好好學學,他日若是能學成‘百穴手’,也是大有可為。”
童虎拜謝道:“謝郭公海涵,謝郭公收下我這愚笨之輩,日後定當遵從郭公的吩咐踏實辦事。”
“這便好了。”
童虎離去後,直接回自己屋子,但見燭火透亮。他推門而入,卻見菀雲坐在床邊抽抽噎噎。
他鼻子一動,聞到了血腥味,銳利的視線不斷掃視,見地板上一抹很難察覺的血汙。他走了過去,低頭盯著,這血汙顯然剛剛擦拭過,卻未擦淨。
菀雲已撲了過來,鑽進他懷裡。
“男君,你總算回來了!”
童虎聽她聲音顫抖,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菀雲道:“那個,那個沙力來輕薄雲兒,欲行不軌。”
童虎暴怒,額頭青筋凸起,道:“我去殺了他!”
這年頭女人對於男人就是個物,妻子可能要緊一點,妾室實屬不放心上,是性的附屬品,少有讓人牽腸掛肚的。可童虎和這時的男人不同,在他眼裡妻妾實無分別,都一樣要緊,需要愛護和尊重。
菀雲緊緊拉著他,道:“他未成事,雲兒為男君守住了身子。”
童虎詫異道:“那人不似泛泛之輩,你怎麽能擋得住?”
菀雲道:“若是他能成事,我便一死以謝君恩,此時怕是身子都涼透了。”
童虎將她抱起,
放到床上,摟緊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菀雲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我就要遭他淫手,豈料屋子裡火燭盡滅,黑乎乎的。那沙力在屋子裡找來找去,不知是在找什麽,我也好怕……忽然一團黑影從梁上落下,只聽得有人道:‘沙力我早想打死你了。’又是一陣陣怪響,有人倒在地上,不一會,門開後,有人扛著一人離去,門又關上。雲兒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童虎皺眉沉思了一會,心想:“莫非是審兄知道這小子來找麻煩,便出手製止?”
他對菀雲道:“不怕了,那人自然惡有惡報。”
“怕的,怕的,雲兒只要跟著男君,叫我織布、種田,我都做的,再苦再累也都受得住。男君,帶我走吧,我們苦一點不打緊,別和這群惡人在一塊。他們看我的眼神賊兮兮的,你若又不在,我遲早讓他們……”
菀雲大哭。
童虎深吸了口氣道:“好了,不用怕。你既是我的人,我自然為你多考慮。可眼下我是在郭府效命,貿然走掉,對審兄不好。”
菀雲哽咽道:“那你能一直帶著我嗎?”
童虎苦笑道:“你說成嗎?我乾得都是喊打喊殺的事情,你在我身邊就成累贅了。我去找郭公,陳明有人要對你不軌,讓他呵斥那些門客,若有人敢明知故犯,便是重責,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何況沙力剛動邪念,就讓人辦了,說明府裡尚有好人。”
菀雲一個勁往他懷裡鑽,顯然缺乏安全感。童虎憐惜她,道:“我盡快抽身走掉,帶你過好日子。”
菀雲破涕為笑,道:“雲兒若是能過上安穩日子,什麽苦都肯吃,跟著男君就行。”
童虎的手不自覺地慢慢滑進下裳,菀雲臉孔通紅,嚶嚀著扭動起來。
不一會,兩人溜到床上,一陣翻雲覆雨,交融甚久。
次日一早,審配便來敲門,童虎正在喝茶,菀雲在一旁伺候。
審配掩上門,走到他身畔道:“近日當心點,有個門客讓人打得重傷,還未醒轉。”
童虎讓菀雲去弄點醬菜來,菀雲乖巧,知道是故意支開她,男人間自然有重要的事情,哪有女人參與的份?
童虎先將郭裘命他殺徐威的事情說了,審配皺眉道:“後來郭裘與你就說了這些?”
童虎道:“老頭子似乎並不懷疑我。”
審配點點頭道:“也好,你裝得柔弱點更好。”
童虎隨即又將沙力欲行不軌的事情說了出來。
審配大皺眉頭,道:“我早勸過你了,這個女人是要不得的。紅顏禍水,定該如此。郭府都是些什麽人物,你自己藏一個美嬌娘,你要他們安分守己,可能嗎?”
童虎嘿嘿一笑, 臉有愧色,道:“一時衝動,衝動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任她遭人蹂躪,好歹是我的妾室。”
審配壓低聲音道:“你萬勿搞錯自己眼下的身份,你是寄人籬下,強出頭會壞事。若你想把這妹子送出去,更是遭人懷疑。”
童虎道:“我這不是在找你商量嗎?”
審配歎息道:“你可知被打傷的是誰?”
童虎一驚道:“莫非是沙力那廝?”
審配點了點頭:“讓人打斷四條肋骨,左肩胛骨,右腿大骨,廢了。”
童虎喜道:“最好不過,我便不用出手治他了。”他頓了頓,“倒也不好找郭裘說這事了,到時怎麽說清楚,他是在這房裡讓打的。我不在,可有人打了他……不行,這就惹麻煩了。”
審配道:“一會郭裘回來,我得跟他複命一下沙力的情況。依我看,傷他的人用的是純厚的內勁,特別是拳勁威猛,隻稍一拳怕已將沙力打殘了。”
童虎道:“是個高手?”
審配點頭道:“怕是府裡的,否則哪有那麽巧,隨隨便便就撞上了沙力不軌?”
童虎道:“倒是個好人,我若知道是誰,定要謝謝他。”
審配道:“奇怪的是,這人為什麽不直接打死了沙力,還扔府外幹嘛。若是沙力識破了他的身份,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童虎道:“倒是個疑點,只怕其中另有隱情。”
審配走後不就,聽得外面有人在說沙力醒了,說沙力在大腦。童虎心想:“你這混蛋,怎麽不直接死了。你醒了更好,我看看你這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