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少歡見薑且情況不對,連忙關切問道:“可是身體又出問題了,為何臉色這麽難看。”
薑且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莫非薑小弟身體有什麽不適。”陸景禎也在一旁開口道。
薑且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於少歡,隨口解釋道:“前幾日的毛病了,原本已經穩定,可能是今日奔波的時間長了些,所以又有了些反覆,沒什麽礙事的。”
於少歡聽到這含糊的回答,以為他是經脈裡的真氣又不安了,也不懷疑,信以為真道:“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再忍三四日,等到了京口再想辦法。”
陸江潯聞言看了過來,同時抓向薑且的手腕,“我年少時總是受傷,因此粗學了一些醫術,讓我來幫你看看。”
薑且雖不想被他切脈,但陸江潯已經伸手抓了過來,二人功夫相太遠,薑且根本無法抵抗,隻得象征性的躲閃了一下,便被他抓住了。
很快的功夫,陸江潯便似有了判斷,咦了一聲,但卻並沒有松開手,像是要再判斷一番。
“你尚在築基?”陸江潯問道。
“是。”薑且回答道,“近日似乎就將要完成了,所以經脈內很不安生。”
“呵呵,確實如此,原本基體越是臨近成時,越是要靜心修養。”陸江潯微笑道:“我剛剛粗略給你檢查了一番,按照道理來說,你距離基成應該還有近半年時間,不過你最近似乎受了外界什麽刺激,擅自運功,這才使得這一刻提前到來。”
“那這種提前會不會對身體有所損害?”於少歡連忙問道,最近受到的外界刺激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什麽。
“那要看這個症狀已經多久了,你是什麽時候感覺到不適的?”
薑且聽聞沒準對身體有害,連忙老老實實地答道:“已有半個月了,我一個友人傳授了一個秘法給我,我用過之後身體就有些不適,但當時也沒多想,大概一個多星期前,才開始有著明顯的經脈刺痛的症狀。”
於少歡甚為驚訝,沒想到是從習得樹息小法那天就開始了,“那你當日為何不說呢。”
“我如何說。”薑且有些氣餒道:“同樣的功法,你們二人用了都無事,偏偏到我這裡就出了問題,我該如何開口……”
原來是怕折了面子,於少歡明白了他的意思。
陸江潯點了點頭道:“看來應是如此了,你們要記住,凡是秘術,都要慎用,很多秘術造成的傷害都是永久的,尤其是那些增強功法實力的,不過你這秘術應是一些小道,沒有那麽嚴重的副作用,現在只需要穩固經脈,理順真氣即可。”
“多些陸前輩指點。”薑且一改往日態度,恭敬的躬身拱手道。
“雖是沒有大礙,那這般拖著,終歸還是不妥,一旦若是再有什麽意外,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影響到了根基,那就真是追悔莫及,你若是信得過我,今夜我可以幫你疏導一番,理順真氣,夯實根基,保你無虞。”
薑且與於少歡對視一眼,“這怎麽好意思呢,太麻煩陸前輩了。”
“這有什麽麻煩的。”陸江潯呵呵笑道:“我與令祖乃是八拜之交,按輩分來說,你還應稱我一聲叔祖,如今助你穩固經脈,本就是分內之事,何談麻煩。”
“那就多謝陸叔祖了。”薑且恭敬的答道。
陸江潯點了點頭,對陸蝶道:“你不必理會我了,隻給你母親兄長安排歇息之處即可。”
陸景禎聞言似乎是有些恐慌,
趕忙開口道:“我與這位於賢弟一見如故,不如與父親同去,也可與於賢弟多親近一些。” 陸江潯隨意說道:“你自己做主便是。”
茹玉本想說“你傷還未好,還是應該多多休息。”但見陸江潯已經允了,也就沒在出聲,轉而對陸蝶道:“既然他們爺倆都走了,不如今晚我就去你那吧,咱們娘倆好好說說話。”
陸蝶應了一聲,於是算上小婢鳶尾在內的七個人便在前面岔路處分開,於少歡帶著幾人回到了白日裡的住處。
“陸前輩,可是要我準備些什麽。”於少歡問道。
陸江潯搖了搖頭道:“什麽都不用準備。”
“可是我記得我師父給我穩固經脈的時候都要準備一些藥材水酒之類……”於少歡回想道。
陸江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溫聲道:“情況不同,不必用藥。”說完就帶著薑且進入到了屋內,將於少歡和陸景禎留在了外面。
於少歡和陸景禎單獨相處,頓有些緊張和抱歉,畢竟在十天前,他親身參與了石林的搶親之戰。
“呵呵,忘了拿些酒回來,使得我二人現在只能在此枯坐。”還是於少歡鼓起勇氣,率先開口道。
“無妨。”陸景禎道,“看你於兄弟不是很了解我小妹,不用多久,她定會派人送些酒菜來。”
就像是在印證陸景禎的話一般,才剛說完,於少歡就看見兩個人拎著食盒,從前方路口過來。
於少歡連道:“果然如此,不如我們就坐在外面吧,現在這個季節,房內實在是過於悶熱了。”
陸景禎點頭同意,隨即找了幾塊石頭,搬了過來,充當桌椅。
於少歡則接過了送來的食盒,將冷熱各盤擺上,“讓陸兄見笑了,都是些山野裡的東西,不知能不能入得陸兄的口。”
“怎能如此說話。”陸景禎一邊倒酒一邊說道:“且不說我也算是半個江湖人,非是那種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單說這酒菜都是我妹子送來的,即便客氣也應該是我來客氣,不是麽!”
於少歡頓感輕松不少,笑道:“這倒是真的,是我反客為主了。”
陸景禎笑道:“你我皆算客,反客為主倒是不至於,先入為主倒是真的。”
於少歡舉起酒杯:“先到算是半個主人,沾親也算是半個主人,這杯就由先到的主人敬沾親的客人吧。”二人碰杯,一飲而盡。
陸景禎把玩著空的小酒杯,歎道:“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喝到如此上等的桂花酒。”
“是啊。”於少歡說道,“若不是這桂花酒,都忘了今天是八月半了。”
陸景禎一聽這話來了興趣,“難道於兄也過仲秋節?”剛說完就搖頭苦笑道:“我都忘了於兄雖出身山野,但也是名門之後,仲秋拜月想來也是每年都有的。”
於少歡搖頭道:“這倒不是, ‘仰頭望明月,寄情千裡光。’現在很多地方都流行過八月半,雖不拜月祭月,但殷實的家庭都會買些桂花酒來應應景,沾沾貴氣。
“沾貴氣?”陸景禎來了興趣。
於少歡聳肩道:“古語道:天子春朝日,秋夕月。可見遠古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拜月的,現在雖然拜月的人群擴大了,但也都是達官顯貴,普通人沒拜月的資格,又不想將這一天當成尋常的日子過,自然就會找一些有資格做的事情……”
“比如喝賞桂花、桂花酒。”陸景禎哈哈笑道:“於兄弟當真有趣。”
於少歡也笑道:“這些都是我自己編的,不過我真覺得,或許再過上幾十年,八月半就會像仲夏端午那般,官民同樂。比如我來時乘坐的船,就是貴人在八月半這天停船放假,讓大家過節。”
“是哪裡的貴人?”陸景禎問道。
“我坐的是護送船隻,沒資格去貴人的船,船主也並未透露貴人的名姓,不過我估計應是雲霓裳的座駕。”
“啊,雲大家啊。”陸景禎悠然神往,“賢弟回去的時候,也是坐她的船嗎?”
“她們後日啟程,想來我們是趕得上的。但因為茹前輩在此,所以就不邀請陸兄一起了。”
陸景禎聞言苦笑道:“於老弟當真心細,我母親確實更嚴厲些,若是只有我爹在,說什麽明天我也會跟去看看,不過既然我娘也在,看來只能與賢弟灑淚作別了。”
於少歡點了點頭,“這眼淚定不是為了我留的。”
陸景禎哈哈大笑:“那肯定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