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條剛剛發現的線索斷了,張一天的心變得冰冷冰冷。
張一天那神奇的老爹現在跟死人一樣躺在醫院裡,張一天能從他的嘴裡問出什麽?
睡到半夜,張一天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冬天的冷風順著窗縫鑽進房間裡,讓人心慌意亂。
張一天拿起那件白色的外套披上,扭亮了桌子上的燈,拿出一張白紙開始畫起東西來。
頭腦似乎一直不清楚,昏昏沉沉的仿佛支配張一天身體的並不是張一天自己,倒有些像是夢遊的狀況。
一張接一張,筆尖劃破紙面,沙沙作響,昏黃的台燈下,張一天仿佛正在做一個長久的無法醒來的夢。
“一天,一天!你怎麽了?”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拚命搖動張一天的身體。
“嗯?”張一天一個激靈,終於回復了意識。
莫白山正瞪著眼睛看張一天,面上全是恐懼之色,“一天,你真的是一天嗎?你、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說什麽呢!”張一天一把打開他的手,“不是我還是誰?你是不是白天出門的時候頭被豬踢了?”
張一天剛剛說完,就看到漆黑的掛著寒霜的玻璃上映出了一張臉。
那張臉五官和張一天一摸一樣,可是表情卻完全不同,比張一天平時的神色多了一點嚴肅和冷峻,眉眼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風流。
這是張一天嗎?張一天詫異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玻璃裡的映象也同樣伸出手來。
天啊!張一天一定是鬼上身了!怎麽會變化這麽大?
“一天,這是你畫的嗎?這是什麽啊,好可怕……”莫白山拿著那幾張紙呲牙咧嘴的說。
“讓我看看!”張一天一把搶了過來,那幾張白紙上,筆劃凌亂,簡單的勾勒出一副副圖畫。
第一張,畫著森林中一個很大的湖泊,正有一個人在水裡做垂死掙扎。
第二張,還是同一個湖,幾個人正把一個人按到在湖邊,其中一個拿著刀,正在砍那個被按到的人的脖子,衣飾似乎是古代的模樣。
第三張,湖水不見了,是一個小小的水潭,潭水邊躺著一具骷髏。
最後一張,畫面上終於不再有水,也沒有繁茂的樹木,只有一個粗糙的陶罐,表面上畫著扭曲的花紋,這次那個圖案被畫的極為清晰,是一條幾欲奔騰的龍!
張一天想起來了!張一天急忙伸手往衣服兜裡掏去,手指果然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來的路上發現的那個奇怪陶器,難道是這個罐子的蓋子嗎?
借著燈光,張一天伸手擦掉那個扁平陶器上的泥土,果然,一條紅色的龍形的圖騰,正栩栩如生的盤旋在粗糙的表面上。
“這?這些畫的什麽意思?”
“舍身偈!”這幾個字不受控制的從張一天的嘴裡蹦出來,“似乎古代的人為了企求風調雨順,以人做犧牲祭祀這個湖泊,因此水底積攢了大量的冤魂!”
“一天,你真是厲害,這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你就全都明白啦!”莫白山正用崇拜的目光望著張一天。
還好這個白癡比較遲鈍,換個人一定會被現在的張一天嚇倒。
看來那個陶罐就是誰用過的法器,用它把水底的冤魂封住了。可是過了幾十年以後,卻被張一天那不知哪根筋搭錯的老爹從潭地撈了出來。
至此那些積攢的怨氣得以釋放,才釀成了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禍。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那個陶罐,再想辦法把水底的冤魂繼續封印。
那扁平的蓋子,如有生命一般,在張一天的手心裡跳動。古代的人通常在封印上面會畫上神獸,有的是饕餮,有的是麒麟,一般越恐怖的鬼怪,封印上畫的聖獸越可怕。
可是,張一天的眼前又出現那條紅龍張牙舞爪的影子,什麽樣的恐怖鬼魂,會用到“龍”這樣的圖案!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張一天就出發去衛生所找昏迷不醒的老爹了,如果沒有猜錯,那個陶罐真的是被他撈起來的話,以他的癖性,應該像寶貝一樣把它收在身邊。
果然,張一天在他的雙肩背旅行包裡找到了那個掛滿了綠色水垢的陶罐,上面沒有蓋子,裡面空蕩蕩的僅放了幾塊白色的東西。
似乎是人的骸骨!
即使被封印的鬼怪已經不在裡面了,這個曾經的軀殼還是很可怕,那股陰冷的感覺依舊令人毛骨悚然。
張一天背上那個書包,望著床上躺著的老爹,這是最後一搏了,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見他。
“爸爸,保佑張一天吧……”
張一天小聲的念叨了一句,金色的朝陽鍍在他消瘦的臉上,帶著一絲安詳的神色。張一天的爸爸,好像在安慰張一天一樣,朝張一天露出和藹的笑。
回去以後,張一天就找了幾張黃紙,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混著顏料,開始畫扭扭曲曲的符咒。也不知道為什麽,張一天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那些符咒的影子和作用,不知從何時開始,支配張一天身體的人好像並不只是張一天自己了。
“哇,這是什麽?”莫白山去衛生所看完東森,好奇的看張一天畫鬼符。
“這是護身符!”
“什麽叫護身符?”
對了,這個白癡出門的機會太少,怎麽能明白這麽冷僻的字眼。
張一天朝他虛偽的笑了一下,“就是玩遊戲用的東西,你要不要一起玩?”
“不,還是算了……”莫白山擺擺手,“好像不怎麽好玩……”
莫白山雖然智商不高,直覺倒是挺準的!張一天一把拉住他的衣領,“你幫不幫張一天?回去以後看誰放學送你回家!”
“一天……”莫白山哭喪著臉, “我答應你還不行嗎?你不要嚇唬張一天……”
張一天很怕人嗎?張一天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急忙又埋頭畫了起來。
張一天需要很多很多的咒符!這似乎是潛意識裡的感覺,要布置一個絕佳的陷阱,才能夠在今晚撿回一命。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終於在傍晚時,張一天畫完了所有的咒符,不下幾十張!
張一天把一大半咒符都塞到那個髒髒的陶罐裡,另一部分留在身上。
“白山,我們出發吧!”張一天帶著莫白山往村外走去。
“我們要去哪裡?”
“去山裡!”
張一天他們倆一人背著一個雙肩背的書包,踏著暮色往深山中走去,在村邊張一天又遇到了那個曬太陽的老婆婆,她給張一天他們指了那個水潭的正確方向。
於是張一天他們更加深入山林深處。
還好是冬天,那些灌木和雜草都已經枯萎,路很清晰的就能找到。
莫白山低著頭跟在張一天的後面,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一天!”莫白山在後面叫張一天,“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