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經雨信靠著橋欄杆,只見湖面激起兩朵水花,木牌已沉到湖底。
“你!”經雨信蹬蹬蹬跑下橋,伸手想去夠木牌,奈何太遠了心有余力不足,折騰了幾下之後,他只能放棄。
“你到底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可不是開玩笑,啊?”經雨信嘀嘀咕咕回頭,張一天已經不在橋上了。
眯著眼睛四下看看,張一天正獨自一人走在通往湖心八角亭的九曲橋上。突然間經雨信的眼神變了。要說八角亭裡也沒什麽特別的,只是稀稀落落坐著幾對小情侶。經雨信快步朝九曲橋上走去,他的目光被張一天身邊的年輕人緊緊吸引。
年輕人的身側世間所有的喧囂仿佛都消失了,一切凝固在時光盡頭,只剩下白衣飄飄的身影,單薄的衣衫在獵獵風中飛揚。
“英勳!”張一天躡手躡腳到了丘英勳身後,用力一拍。
過了足足五秒,丘英勳才收回望著湖心的迷離目光,空洞的眼睛盯著張一天。
“又在看湖水。”張一天也弄不明白這湖水有什麽好的讓丘英勳有事沒事都在看。
沒有回答,張一天也絲毫不在意,他已經習慣好友用沉默來回應自己的關心。
“風很大多穿點衣服,小心感冒。英勳也太不懂得照顧自己,我不在你身邊該怎麽辦。”
經雨信跑到亭中,正巧聽到兩人對話。當他無意間對上丘英勳的眼睛時,那雙空洞地仿佛靈魂都消失的眸子,還是深深震撼了他,經雨信的手情不自禁伸向挎包,但最後還是停下了動作,上前幾步盯著丘英勳不放。
身為騎士的張一天怎麽可能會讓經雨信得逞,就見他一個跨步插到兩人中間,攬起丘英勳的肩膀。
“走了英勳,那家夥是個神經病,不要理他。”
木然的年輕人任由張一天拉著他的手,淡然的表情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兩人一前一後走向男生宿舍,望著他們的背影,經雨信摸出挎包中捏皺的黃符紙,口中喃喃自語。
“怎麽可能?”
張一天心中很不爽,白天連續遭遇了變態襲胸男,重度幻想狂,晚自習又被輔導員點名批評,不就是看了會盜八,那個叫薛浩慨的還從來不上自習。柿子撿軟的捏,沒有人家的背景也只能吃癟。
張一天悶悶不樂回到宿舍,貴元德卻完全不管張一天心情好壞,逼著張一天陪他挑衣服。張一天敷衍地說著“都好看”,貴元德卻不買帳,非要張一天說出哪套最好看。
“我說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穿那麽好看還想勾引誰!”換了一件又一件,張一天終於忍無可忍。
“切,女人都是視覺動物,越是有家室越是要打扮,這樣才可以抓住女人的心。我說一天啊……”
“行行行。”一聽貴元德又準備說教,張一天立刻打斷他,“還是剛才的衣服比較配這件外套。”
“真的嗎?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從頭到尾折騰了一個多小時,貴元德總算找到了完好看搭配,心滿意足上床敷面膜。但還沒等張一天看完一章盜八,貴元德突然慘叫一聲,頂著一臉膠原蛋白爬上了他的床。
“我的手機鏈不見了。”貴元德搖晃著手機,帶著哭腔說。
“哦,那你好好找找。”張一天頭也沒抬,不以為意地說。
“肯定是掉在自習室了。陪我去嘛,一天。”貴元德拉扯著張一天的肩膀,撒嬌地說。
“我吃飽了撐著,現在都幾點了,不就是條手機鏈,丟就丟了,大不了再買一個。”
“再買,那可是學長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聽到張一天對自己的寶貝如此不屑一顧,貴元德不高興了,但看到張一天的臉一沉,他立馬又撒嬌,“一天我知道你最好了,陪我去嘛。”
“要去自己去,要不找洪成周。”張一天指指正和男友熱絡聊著天的洪成周。
“洪成周的膽子比我還小,讓他陪,還不如自己去。一天求你了,你也知道……那件事啦。”
“哪件事啦。”張一天沒好氣地說,什麽不得了的事還藏著捏著。
“就是,就是男生被強女乾的事。”貴元德的臉突然紅了。
“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你怕什麽。”
“你也知道學校正在造樓,有很多建築工人的,年輕人晚上去那麽偏僻的地方萬一被盯上怎麽辦,你也知道我是小白年更加危險啦。”
“知道危險就不要去了。”
“哼,不去拉倒我自己去。”貴元德一賭氣說。
“去吧去吧。”張一天聽到門砰得一聲關了,立馬就軟了,“算了,等等我。”
“呵呵呵。”貴元德笑嘻嘻打開門,他可是非常了解傲嬌的一天。
兩個男生手拉手往自習樓走。此時剛過十點,本是校園中最熱鬧的時候,就算天冷了鵲橋上也不乏情侶依依惜別,可今晚路上卻是冷冷清清,只有昏暗的路燈不斷閃爍。
走了一會還是沒遇到一個人,只有西邊的工地上敞亮的探照燈發出刺目的光。一切都太不尋常了,張一天催促貴元德加快腳步,一刻鍾後兩人到了自習樓。
自習樓裡燈火通明, 兩人路過警衛室,門半開著,年過半百的老保安正津津有味看著非誠勿擾,時不時發出一陣大笑。
張一天看看手機,還有半個多小時,必須抓緊時間趕在十一點關門前趕回去,宿管馬更年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遲了一點就只能在宿舍外喝西北風了。
進了自習樓,每個教室的門都敞開著,裡面空無一人。張一天仿佛置身於一座空城,夜風呼嘯,冷得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奇怪怎麽連考研的都撤了,鬧哪出。”貴元德也感覺不對了,想剛開學那會考研大軍為了搶座位可是無所不用其極,沒道理空著教室不用。
“快點找,找到我們就走。”張一天催促說。
兩個男生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一前一後快步掃過一樓走廊,沒有。
“難道落在教室了?”貴元德歪著腦袋想了想。
“有沒有覺得不對。”張一天突然問,“怎麽聽不到老保安的笑聲了。”
“有嗎?”
貴元德回了一句,跑上二樓。張一天心中一動,猛然發現除了自己身處的這幢樓,其他的地方都變得漆黑一片,就連不遠處的警衛室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