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的小貓咪真是欠那啥,該怎麽教訓你才好呢。”將黑貓拎到眼前,男人的臉上含著笑,話語卻透著刀鋒般的銳利。當看到那雙眼睛時,黑貓炸起的毛一下子趴了下去,金色的眼裡充滿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你,你是光熙!”
光熙放開黑貓,一邊搖頭一邊用絲巾不斷擦著手。黑貓落了地,一改剛才的跋扈囂張,夾起尾巴逃走了。黑貓一走,如同章魚觸角的藤蔓瞬間便枯萎了,一截截掉落在地。
少年收起短刀,一步一頓走向張一天。當來到張一天面前時,他揚起右手啪得一聲脆響,一個巴掌狠狠落到張一天臉上。疼痛刺激著張一天的神經,張一天抬起頭,婆娑的淚眼中印著少年憤怒的臉,沉默的少年仿佛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渾身肌肉緊繃就等著爆發出來的那一刻。
“你想做什麽!”兩人的出現幫了經雨信一個大忙,少年的舉動卻讓他迷惑究竟是敵是友。
“到哪裡去。”光熙一個閃身到了經雨信身邊,將他的手扭到身後,拖長聲調說,“別得寸進尺,見好就收。”
“你們到底是誰!”
面對經雨信的質問,光熙只是笑笑,隨即放開經雨信,來到元良身邊。
“總算可以收工回家了。”光熙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紋絲未動,只是充滿怨恨地盯著張一天。
“我是管不了你的人了。”光熙歎了口氣,對著天空說道。
“元良。”
僅僅是一聲清冷的呼喚,少年元良眼中的狂暴之氣便消減了大半,即使未動卻也不似先前那般癲狂。終於當那個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元良一腳踹開張一天,抱起昏迷的丘英勳。
“我們的世界和你是完全不同的,奉勸一句不要多管閑事,不然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光熙見張一天追上來,折轉身捏著張一天的下巴,冷冷地說。
“我……”被那樣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睛盯著,張一天的腿不自覺顫抖起來。
“光熙。”虛空中的呼喚再度響起。
“知道了知道了。”
光熙收起吃人的眼神,右手凌空一劈,空氣中卷起一道漩渦,一扇門出現在面前。元良抱著昏迷的丘英勳,和光熙一前一後走入門中。兩人的身影一消失,漩渦之門立刻合上。就在此時,坐在地上簌簌發抖的薛浩慨突然顫巍巍站起身,仰天大笑。
“薛浩慨你……”秦安臨捂著受傷的肩膀,“別跑。”
“哈哈,哈哈哈。”薛浩慨不斷地笑著,空洞的眼睛裡無喜無悲。他步履蹣跚地向外走,每走一步都要停下喘息一會。
秦安臨看著薛浩慨的背影,內心滿是被欺騙之後的憤怒。追了兩步,秦安臨停下腳步,何必管他,讓他自身自滅得了。
秦安臨折轉身走到張一天身邊,張一天木訥地看著丘英勳消失的地方,一切恍然如夢,可身上逐漸乾涸的血液提醒張一天剛才發生的都是真的。他,張一天,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英勳!我,我殺了英勳。”看著滿手鮮血,張一天頹然坐倒在地,放聲大哭。
“你夠了沒有。”秦安臨終於忍受不了張一天的哭泣,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丘英勳他沒有死,光熙他們帶走丘英勳也不是為了害他。”
“真的嗎?”張一天淚流滿面。
秦安臨重重地點點頭:“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結界已經消失,和煦的陽光灑滿整座菱角山,再不走被登山的人發現他們這幅樣子,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
張一天盯著秦安臨,半晌回過神,畏畏縮縮地點點頭。
“手機給我。”
秦安臨也不管張一天願不願意,從張一天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撥通了貴元德的電話。貴元德一看是張一天的號碼,卻是秦安臨在說話,頓時滿頭霧水。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一天這家夥還不承認,這次可算是人贓俱獲了。不過,帶一件乾淨衣服是鬧哪一出,不會是玩得太過火連衣服都……
想到此處,貴元德的臉不自禁紅了。沒想到一天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他這個啟蒙老師真是死在沙灘上了。帶著滿腔好奇心,貴元德按照秦安臨的指示帶著衣服和綁帶到了菱角山後山。
這一去貴元德就傻了眼,張一天渾身是血呆呆地坐在樹下,秦安臨盤膝坐在他身邊,兩人皆是傷痕累累。
“一天!”貴元德撲到張一天面前,不住搖晃呆滯的年輕人,“你哪裡受傷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沒事,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時沒緩過來,休息一會就會好的。”
秦安臨從貴元德那裡接過止血綁帶,咬著牙替自己包扎起來。又吩咐貴元德幫張一天把乾淨的衣服換上。
貴元德點點頭,替張一天把衣服換好。張一天好像一隻溫順的小動物任憑貴元德擺弄,一聲不吭。
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他們前後判若兩人。貴元德滿腹疑問但也心知根本就不可能從這樣狀態中的兩人口裡問出什麽。只能按秦安臨的話, 扶張一天先回宿舍。
為了讓張一天說話,一路上貴元德說個不停,張一天卻絲毫沒有理睬他的意思,還是一副呆愣的樣子。貴元德突然無比懷念那個沒事乾就和自己鬥嘴的張一天,心中一酸,竟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天我們到了哦。”強擠出笑容,貴元德拿出鑰匙開門。
“一天你想吃什麽,還是說先睡一會。”
張一天沒有理睬貴元德,目光直直地盯著右邊靠裡的床,那是丘英勳的床,可現在床上卻空無一物。
“英勳的東西呢,他是不是回來過!”張一天激動地問。
“英勳?”貴元德的臉上寫滿了問號。
“他怎麽可能會回來,傷得那麽重。”張一天的口氣頓時弱了,但隨即眼中又充滿神采,“難道說是光熙,你見到光熙了。”
“英勳,光熙?誰啊?一天你真的沒事吧。”貴元德更加不解了。
“英勳,就是丘英勳啊。”張一天比貴元德更吃驚,他指著丘英勳的床說,“就是睡在這裡的。”
“睡在這裡,可是?”貴元德伸手去摸張一天的額頭,“這裡根本就沒人睡啊,一天你是不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