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林冬生又拚盡了全力寫下這兩個字……再聯想到那紅衣女鬼手上帶的鐲子……莫非,真的和這鐲子有關?
當然,大家此刻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她手腕上的那隻上好玉鐲,一雙雙眼睛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像極了夜裡覓食的餓狼。
“說!!”張一天此刻像極了舊社會裡逼供的惡婦,眼睛瞪的比乒乓球還大。
房子裡似乎有回音,一個說字彈開去,無數個說字逼回來,直將雪瑩包圍在逼供的大環境內,無形中增加了不少心理壓力。
雪瑩也沒有打算不說,因為所有的人此刻都是坐在一條船上的。多一條線索,就多一點生的希望。既然這鐲子有這麽多怪異的地方,為什麽不說出來大家探討探討呢?
不過雪瑩不希望在這滿是屍塊的地方說故事,便拉了大家往客廳而去。
就在他們轉身的那一刻,身後的屍塊冒出一股黑煙,然後像是被冰淇淋般慢慢的融化,就連先前的血水也消失的乾乾淨淨,仿佛這裡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只是一直沉默空曠的房間而已。
客廳中所有的燈都已經被打開,明亮的光線在深夜裡顯得有些刺眼,但正是這樣的刺目光芒,才微微能拂平眾人心中的恐懼感。張老三跪坐在茶幾前,專心的伺弄著手中的紫砂茶具,白色的霧氣從杯口逸出,整個客廳頓時充斥著茶香—只有這樣,張老三才能平複下自己的情緒,否則一定會因為恐懼而發狂。
茶,的確是靜心的好東西。
雪瑩連喝了三杯雨花之後,褪下了手上的綠玉鐲,慢慢的開始講述這鐲子的故事。
這鐲子是雪瑩家裡的傳家寶,傳到她手上已經是第十二代。據說這綠玉鐲原本是一對,出自宮廷,是明朝初年一位郡主的心愛之物。郡主自小被許配給了當朝的功臣之子,鐲子就是他們的訂親信物。
但不知道為什麽,那位才氣縱橫,絕美無雙的郡主突然有一天神秘的失蹤了,隻留下一隻玉鐲靜靜的躺在床上。那功臣之子痛心不已,便將剩下的這隻鐲子帶了回去,留在身邊做紀念,所以此鐲又名斷情鐲。
後來那功臣之子的家道中落,後人便將這隻鐲子典當出去,落在了雪瑩的祖上。
雪瑩的祖上是非常懂行的古玩專家,一眼便看出了這隻鐲子的價值,便將東西留了下來,做為傳家寶。
一代代傳了下來,中間這鐲子還被五台、九華、普陀的幾代高僧加持過,趨吉避凶,護主持家,皆靈驗無比。
雪瑩帶上這鐲子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其間和張一天出去也遇到過鬼怪,一是兩人所持普陀至寶平安鈴,二是這個斷情鐲,這麽多次下來,竟啥也沒有發生過。不能不說這鐲子的確不是凡物。
就連剛才,那鐲子不也發出紅光救了大家嗎?
“不過……”雪瑩沉吟了一下,決心還是把先前事情說出來,“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女鬼……手上有一個和我一樣的鐲子……”
“你說的是那隻手變的鬼?”張一天突然想起運轉伏魔大陣時看到的那個紅衣女鬼,沒錯,雪瑩那時候有說過這鐲子是她家傳的,只不過沒有說清楚還有這樣一個傳說。
雪瑩緩緩的點了點頭:“而且,運轉法陣之前,她已經出現過。那時候我們差點死掉,要不是那女鬼看到我手上的鐲子,恐怕我們現在已經都是死人了。”
說到這裡,屋外猛然響起一聲炸雷,一道閃電自天而降,擊在院內。只見火光一閃,客廳的燈跳了幾跳,喀嗒一聲,全滅了,似乎是保險絲被燒了。
張一天急忙掏出手機,幾人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點起了原本是燭光晚餐用的蠟燭,張一天的臉色在燭光下顯得青青白白,十分難看。“你是說……在運轉法陣之前,你們已經遇到那個女鬼了?”
張一天想到孟的山說什麽李仁慶詐屍一事,不由心下暗惱,“雪,你告訴我,那天的詳情,一個字也不能少!!”說到這裡,她看了看一邊的李仁慶,心底升出一股寒意來。
雪瑩被她嚴肅的語氣震得不敢大聲說話,愣愣的點了頭,將之前的情形娓娓道來。
聽到雪瑩說她看到那女鬼扶著李仁慶走出來時,張一天單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大理石桌面上。當然……桌子連晃都沒有晃一下,倒是張一天捧著手,眼淚疼的都快掉下來了。
不過她肉體上的疼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此刻受到的驚嚇。只見她惡狠狠的看向雪瑩,聲音響的幾乎可以超過外面的雷聲:“你TMD早怎麽不說!!這會才說!!我!%$#!%……”後面是一串無意義的單音節,用以表示她的無奈。
李仁慶緊緊的握住了雪瑩的衣角,顫抖著聲音開口:“張一天姐……我出什麽問題了嗎?我我我……”他“我”到一半,再也“我”不出口,無助的表情看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哎,畢竟還是個二十歲的孩子,論及生死的時候,不能表現出應有的大度啊…
雪瑩拍了拍他的手,又看了張一天一眼,無奈的開口:“你又沒有問我……而且,當時孟的山一打差,我都忘了這件事…所有的事情,不都是小孟告訴你的啊……”
“小孟!”聽到雪瑩這段話,張老三此刻突然想起失蹤了的孟的山,不由驚呼出聲,他們把孟的山忘了個乾乾淨淨!
“糟了!”張一天也跳了起來,沒錯沒錯,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孟的山。她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同伴,不想再失去第二個了!一行人不再理會擔心自己生命問題的李仁慶,將注意力轉到了失蹤了的孟的山身上。
“小孟會在哪裡呢?”張一天從口袋裡掏出先前使用過的面膜粉,均勻的撒在地上。先前說過這面膜粉其實叫芙蓉花粉,是道家用來探測鬼怪蹤跡的東西。只見淡粉色的芙蓉花粉慢慢在地上洇開,在樓梯口一下子變成鮮紅的豔色,散發出一股股濃厚的甜香來。
張一天又掐了一個手印,輕輕的打在芙蓉花粉上,那花粉一下子四散開去,慢慢印出一個淡淡的“心”字。
又是捕心女!
孟的山怕是凶多吉少了。
石宮裡很安靜,曼陀羅花的香氣沁人心肺,伴隨著淡淡憂傷的女聲歌謠,頗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覺。
孟的山揉了揉自己有些震疼的後腦,努力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沒錯,仍舊是剛剛的地方…只是少了那紅衣女鬼,自己的後腦杓上有一個完美的包,很顯然是剛剛暈倒的時候摔在地上起的。
若隱若無的曼陀羅花香仍舊在石宮中浮動,只是孟的山不再受它的困擾,或許是聞得久了,有免疫力了吧。
但孟的山手心中仍舊微微的發著汗,他無法忘記先前那女鬼將頭慢慢從脖子上取下來的景象,她臉上那詭異的笑容讓孟的山突然想到了李仁慶之前的慘死,想到了林冬生揮刀宰殺自己的樣子,心髒跳的越發快了,背上的衣服慢慢的洇出點點汗漬來。
他沒有目的的在石宮中走著,小心翼翼的察看著裡面的設備,希望能從這個虛擬的地方找到出口。
一般說來,鬼打牆不過是利用光學原理屏蔽了一些光線,使人的眼睛看不到原有的道路。就像在沙漠裡,因為人的兩隻腳大小不一,所以如果沒有指北針,那麽經過長期的跋涉之後,就很有可能回到原點。
鬼打牆和這個有些類似,因為讓人看不到原有的道路,所以在幻境中摸索的時候,兩隻腳跨出的步子不一樣大,慢慢就會回到原點。
但孟的山這個不同。按說他不過是從樓上走到樓下,如果是鬼打牆,張一天和張老三這兩隻神棍一定能夠發現,但她們在樓梯那裡並沒有看到孟的山。就是說……孟的山其實是被那個女鬼用空間轉移的方法帶走了,而並不是他自己想像的鬼打牆。
所以說,這石宮,其實也不是虛幻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他圍繞石宮已經轉了七八圈了,除了冰涼的石牆,就是值錢的珠寶,這總算實現了他以前的夢想:房間裡全是鑽石和錢……但是,現在連命都快沒了,他要錢幹什麽?
無語。
冷靜!冷靜!!冷靜!!!
孟的山不停的在心底告誡自己, 很多時候,人並不是死於鬼神,而是死於自己那種強烈的恐慌,只有徹底的冷靜下來,才能想到脫身的辦法。
孟的山深吸了口氣,慢慢的呼出,將眼睛閉上,再慢慢的睜開,仔細的打量著石宮裡的每一個角落。
與此同時,那頭的張一天等人也在分析孟的山可能的去處。按照李仁慶所說,他是在林冬生出事後,因為受不了而衝下樓梯的。就是說,他是在這短短的幾十階樓梯上失蹤的。
真不可思議。
張一天緊緊的皺著眉頭,手中的芙蓉花粉像是不要錢一樣拚命撒,但除了先前樓梯口的那一個“心”字之外,便再無其它反應。
張老三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羅盤,但那東西似乎也壞了,指針一點也不動彈,傻傻的卡在那裡。撿個冥王做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