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趙國不少王公大臣都在靈壽附近的幾座城邑中置辦了產業,而這些王公貴族的產業,自然是劉季此番洗劫的目標。
而那些劉季無法帶走的田產等物,自然讓劉季分給了當地的百姓。
也因此,百姓對魏軍的到來,心裡並無太大的抵觸,畢竟趙國的存亡與他們又沒有絲毫的關系,他們只不過是升鬥小民而已,在哪個國家不都過著一樣的生活?況且,魏軍還分給了他們土地,這就使得百姓對魏軍感恩戴德起來。
土地已經到了百姓手中,如果再向奪回來,只怕會弄得民意沸騰,這些王公貴族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故而便有些欲哭無淚了。
如果只是一些區區的財物,這些權貴並不會心疼分毫,大不了以後再賺就是,可是土地如果沒了,那可就一切就真的沒了。農耕文明裡,沒有什麽是比土地更加重要的東西。
司馬尚聽了這些大臣的哭訴,有些無奈的看向王位上的趙王嘉,只見趙王嘉也是一臉的鬱悶。
片刻後,趙王嘉對司馬尚說道:“司馬將軍,劉季此番行為,確實惹的天怒人怨,寡人希望你能盡快殲滅劉季,還趙國一個安寧!”
“末將定不負王命,這就率兵前去進攻劉季!”
告別趙王嘉,司馬尚來到靈壽城外的軍營,喊來斥候問道:“劉季現在遁往何處了?”
“啟稟將軍,在將軍趕回靈壽之前,劉季便已率兵撤至了蔓葭!”
司馬尚聽後,當即便下令三十萬大軍向蔓葭趕去。
蔓葭城縣令府中,劉季這一臉痞像的下著命令:“本將料想那司馬尚趕回靈壽之後,一定會前來與我軍決戰,我軍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將那些貴重的財物先裝車運往昌城!”
說完,劉季想起一件事情,又對自己的副將問道:“現在蔓葭城內那些富戶的土地可都已經分發給此地的百姓?”
副將回道:“將軍放心,兩天前土地都已經分發完了!”
“這就好!”劉季點了點頭道,“司馬尚在李牧麾下做副將多年,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司馬尚麾下有三十萬大軍,而我軍只有十萬,且還分散在各地,故而不能與之硬碰硬,一旦司馬尚到達蔓葭城二十裡外,咱們就要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這是來之前龐癝就吩咐好的,劉季並不敢違背,況且敵眾我寡,又是在敵人境內作戰,可謂天時地利皆不在劉季這邊,故而劉季並不與司馬尚接觸。
不多久,斥候前來回報,說司馬尚已經率領趙軍到達蔓葭城西三十裡處。
劉季聽聞,當即便下令大軍撤退!
同時,蔓葭城附近幾座城邑內的魏軍也先後撤離,待司馬尚帶兵到達蔓葭之時,他所見到的,只是一座無人看守的空城而已,只有一些富戶在城門處看著到來的司馬尚痛哭不已。至於那些百姓,在魏軍撤退之後就只能躲在自己家中瑟瑟發抖,因為他們從劉季手中得到不少好處,生怕趙軍到來之後對自己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秋後算帳。
對於富戶的哭訴,司馬尚也是無可奈何,因為他即便知道這些富戶的財富無端被掠奪,可如果他真的敢下令讓百姓將那些“不義之財”歸還給這些富戶的話,百姓心中不滿還是其次,更關鍵的是,只怕軍心也會動蕩不已。
因為這三十萬大軍中,至少有一半一少的士卒是從靈壽附近的城邑中征發過來的。
故而,司馬尚只是好言安慰這些富戶,對於他們提出請求完全視而不見,裝聾作啞的打著哈哈給糊弄過去了。
司馬尚想要糊弄過去,可那些富戶卻不答應。
這些豪富之人,誰還在朝堂上沒有一點關系?
更何況損失慘重的可不只是他們這些富戶,還有朝中的那些權貴,他們的損失可要比這些富戶多出很多。故而不斷有大臣寫信或傳話給司馬尚,讓其自己看著辦!
司馬尚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這麽做了的話,百姓將會對他恨之入骨,故而無論誰來傳話,司馬尚都推脫道:“我只是一名將軍,並不是本地郡守、縣令,不敢插手民事!”
應付完這些權貴,司馬尚下令大軍繼續追擊劉季。
而此時的劉季已經撤退至東垣,在聽聞司馬尚即將要追擊來了,劉季不敢多做停留,繼續向東撤退。
五天之後,司馬尚終於將劉季“趕回”了大河東面的昌城。
而此時,靈壽城內卻風雲動蕩,那些權貴為了能夠收回自己的財富,司馬尚每收復一座城邑,他們這些人便向趙王嘉舉薦一個人為縣令。這些人大多都是他們的心腹亦或是門客,自然是唯權貴之命是從。
至於原本的那些縣令,都已經哪涼快哪呆著去了!
而這些新上任的縣令,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帶著吏卒挨家挨戶的通知百姓,讓其歸還劉季送給他們的土地好還有財物。
面對氣勢洶洶的吏卒,百姓早就嚇破了膽子,打鬥乖乖的將財物上交。至於那些冥頑不靈之輩,自然有牢獄之災在等待著他們。
肯替權貴辦理這些事情的官吏,又有哪個人敢說自己完全沒有一丁點的私心呢?
不少人打著收繳贓物的借口,對百姓橫加勒索,搞的不少地方天怒人怨。
消息傳至司馬尚軍中,下面的士卒便不幹了,他們大多都是附近郡縣的人,那些遭殃的百姓中,大多都是他們的親朋好友,於是他們便聯合求見司馬尚,希望司馬尚能出面主持公道。
司馬尚原本就不想參與此事,故而對那些權貴、富戶推脫,可面對昔日袍澤,司馬尚無法硬起心腸,便向趙王嘉上書說明此事。
趙王嘉聽聞此事之後,大怒不已,將那些為非作歹的縣令全部處死,並且狠狠的訓斥了那些舉薦他們的權貴。
本來,這件事情可以算是徹底完結了,可不少百姓心中卻已經對趙國的權貴、富戶恨之入骨,也因此開始與趙國離心離德起來。
而那些權貴也覺得自己很冤,自己只是想要奪回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下面的官吏做的是有些過了,可大王您也不能只看到百姓,而看不到我們這些權貴啊?
不由的,不少權貴心中開始嫉恨上書的司馬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