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皋關南連嵩嶽,北瀕黃河,山嶺交錯,可謂自成天險。也因此,成皋關就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因汜水流經此地,成皋關也被稱為汜水關。又因西周時期的穆天子曾在此地牢虎,成皋關也被稱為虎牢關。
從成皋關再往西行,如今便算是秦國地界了。
行至成皋關,龐癝下令大軍歇息幾日,自己便和魏郊、嚴恩、張耳、劉季、范增、張良等人商議起軍務。
“天氣越來越涼,冬衣開始下發了嗎?”即便是在營帳之內,龐癝仍舊能夠感覺到四周的涼意,於是便緊了緊衣服問道。
“冬衣已經開始下發,不過成皋關內的冬衣只有五十萬件,還有二十萬的缺口。”嚴恩回道。
“嗯?”聞言龐癝皺了一下眉頭:“之前怎麽沒有人稟報?立刻給大梁傳令,讓其務必在半個月內把剩余的二十萬件冬衣運來。”
“諾!”
軍營上空的天色有些陰沉,呼嘯的西北風越來越大,看起來有雨雪要降臨的跡象。
“看天色這幾天似乎有雨雪降臨啊!”龐癝吩咐道:“吩咐下去,沒有冬衣的士兵先呆在成皋關不要外出,等待冬衣到來之後再前往前線。”
“諾!”
范增這時候開口道:“相邦,前幾日傳來的消息,秦國為了避免過多的損失,已經下令將成皋到洛邑沿途所有的城池的士兵全部撤退至洛邑城內。以下官看我軍當雷厲風行,在秦國大軍衛到達洛邑之前到達洛邑才行。”
龐癝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范增的。早到達洛邑一天就能早一天構築防禦工事,這樣一來方能有效的減少將士的傷亡。
“秦國大軍現在到了哪裡?”龐癝皺著眉頭問道。
“據探子回報說秦軍已經到了崤塞!”范增回道。
“崤塞?”龐癝想了想下令道:“張耳,本相命你明日率軍五萬先趕到鞏城,佔領鞏城之後再調頭南下拿下緱氏及軒轅關,能完成任務嗎?”
“願立軍令狀!”
龐癝點了點頭又看向嚴恩:“嚴恩,本相命你為大軍先鋒,明日起率軍五萬直撲洛邑城東的洛水河畔,在洛水東岸安營扎寨、構築防禦工事,等待本相隨後率領大軍到達。”
“諾!”
從成皋到洛邑的道路都是丘陵山壑間的道路,所以並不寬廣。七十萬大軍如果同時趕路的話,只怕隊伍要延綿數十裡,且並不能加快隊伍的行進速度,故而龐癝才做出如此安排。
“范大夫、張良,你二人可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龐癝怕自己的安排有疏漏的地方,便問向范增、張良二人。
“相邦的安排很是合理,下官沒有意見!”范增想了想,見龐癝的安排並無什麽紕漏之處,所以也就沒有給什麽建議。
張良也搖了搖頭沒有提出意見。
見范增、張良二人均沒有意見,龐癝便道:“如此,大家夥先去歇息去吧!”
見龐癝趕人,眾人紛紛出了大營,只有劉季一人調在眾人的後面遲遲沒有邁動步伐。
見劉季沒有走,龐癝便問道:“劉季,你怎麽沒有走,可是有什麽問題?”
劉季嬉皮笑臉道:“相邦,您看您都給嚴恩、張耳兩位將軍安排了任務,是不是也給末將一次表現的機會?”
“如此大戰,立功的機會在後面,少不了你的,你急什麽?”聞言龐癝沒好氣的瞪了劉季一眼。
劉季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有些‘厚顏無恥’,此刻如果自己臉上表現出一絲考慮的表情,只怕劉季立刻就會蹬鼻子上臉討人情。
可龐癝的人情是那麽好討的嗎?早就知道了劉季秉性的龐癝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劉季垂頭喪氣道:“那末將就沒有什麽事情了。”
“沒事還不趕緊退下?”見劉季還不走,龐癝又瞪了他一眼。
劉季明白自己雖然不是龐癝的親信,跟他接觸的機會也並不多,但一向心思活絡的他早已經把龐癝的性格給猜了個一乾二淨。劉季明白龐癝並不是什麽動不動就發火的人,故而才敢在龐癝面前做一些沒皮沒臉的事情來。
龐癝自然也明白劉季這麽做無非是讓自己注意到他,故而每次見到劉季的時候大多都是表情很嚴肅,生怕劉季猜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
見龐癝急著趕人,劉季還是沒有邁動一絲腳步,兩手搓了搓對龐癝笑嘻嘻道:“相邦,衛少爺在我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您看這個時候是不是把他給調到您身邊來?”
此次大戰劉季身為將軍肯定不會少了血戰,而龐衛身為劉季的部下自然也少不了參與進去,萬一龐衛有個什麽好歹的話,就是借劉季十個腦袋劉季也不敢拿他的性命開玩笑啊!
“不用!”龐癝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拒絕了給龐衛安全環境的一個機會,“身為將領,本相希望你能牢記‘軍中無父子’這句話,既然衛兒現在是你的部下,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龐癝也知道劉季的為難,可眼下龐癝並不僅僅是龐衛一個人的父親, 還是這七十萬大軍的統帥。如果今日自己下令把龐衛安排到自己身旁的話,只怕軍中的大小將領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心中多少會有所不滿的。故而龐癝即便明明知道此次龐衛十有會有生命危險,可還是拒絕了劉季的提議。
“那······那末將就沒什麽事情了,末將告辭!”劉季訕訕一笑便退了下去。
“衛兒!”龐癝已經將近一年沒有見過龐衛了,又如何不想他呢?
可身為七十萬大軍的統帥,龐癝知道此時並不說徇兒女私情的時刻,所以即便明明知道龐衛此刻就在軍中,可還是沒有去見他。
有好幾次,在行軍的途中,龐癝都瞧見了龐衛的身影,都在自己的不遠處默默的注視著自己,可每當自己已瞧見他,龐衛便立刻掉頭就走。
只是匆匆一瞥,龐癝還是清楚的發現比起以往,現在的龐衛瘦了不少,黑了不少,也壯了不少,臉上更是有了堅毅的神色,看到如此情形,龐癝的內心其實是欣慰的。
一個父親看著兒子成熟起來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