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薑小白才匆匆趕到洛陽,在關城門之前入了城。
門口的兩個守衛還是那天的兩個,看來兩人演技都不差。當時吃了仇霸一掌要死要活的,現在卻跟個沒事人似得。
夜色已經黑了,洛陽縣衙的燈火依舊通明。
薑小白不知縣令住在那裡,摸黑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嚴府。
要說這古人,晚上的娛樂項目實在是太少。
白天人滿為患的地下擂台,賭坊,到了晚上全都關門歇息。
一旦入夜,無事可做。
秉書夜讀的畢竟是少數,大多都會選擇喝酒和鼓掌。
或許是因為洛陽史剛總捕頭的威名,洛陽的犯罪率很低。整個縣令居住的府邸,只有幾個下人和兩個護衛,幾乎沒看到有人巡邏。
薑小白輕而易舉的潛入嚴府,很快找到了亮著燈的廂房。
剛一湊近,就聽到房內的浪叫。
薑小白嘴角一咧,用指頭在紙窗戶上捅了一個洞。
通過洞口,薑小白首先看到的是一套深藍色的官服,那房內的應該就是嚴山高無疑了。
“老爺,輕點。”
隨著一聲嬌嗔,一隻如玉的纖細小腳從左邊床的方位伸了出來,腳尖還勾著一塊紅色的肚兜,隨著鼓掌聲輕輕搖晃。
“呼,哈,呼。”
屋內一個中年男人極劇的喘息聲,甚至蓋過了女人的嬌呵,這是快要攀登上高峰的前兆。
薑小白賤笑一聲,運用千變萬化功變成一個披頭散發,沒有臉的女鬼模樣。
至於為什麽沒有臉,薑小白哪兒知道那仇霸被殺害的妻子高氏長什麽樣子?
手指輕輕一勾,暗運風之力把屋內的兩盞蠟燭同時吹滅。
屋內燭光一歇,正要攀上高峰的嚴山高差點嚇軟了,驚呵一聲。
“誰!?”
雙手背在身後,用風之力把門推開。
一個披頭散發的無臉女鬼,就出現在了嚴山高和他的小妾跟前。
“啊!”
小妾驚叫一聲,直接嚇暈了過去。嚴山高還沒暈過去,臉色白得滲人,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無臉女鬼。
“你……你……”
薑小白很想笑,不過因為變化的是無臉的人,這皮下的笑容就顯得更為可怖。
隨著薑小白背著的手暗運風之力,不停地將木門推開,關上。推開,再關上。
強烈的恐怖氛圍讓嚴山高汗毛直立。
“江……江小娘……那……那事情不能怪我啊。”
江小娘?
原以為能通過假扮仇霸亡妻來套的線索,沒想到還有意外發現。
仔細一瞧,這嚴山高約三十四歲,方正臉,胡子修剪得當,相貌儀表堂堂,很有中年優質男人的魅力。沒想到這一地父母官,還背上這麽多的案子。
“嚴……大人……我死得……好慘啊……”
薑小白壓低聲音,嘶啞的聲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這句話的效果出奇的好,徹底擊潰了嚴山高的心理防線。他連身上的衣服都來不及穿,忙撲倒在床下,對著薑小白磕著頭。
“小娘……我也是身不由己,有苦衷的,還請你放過我。如果我倆私奔,江天雄一定不會饒過我們,我才……明天……就明天,你放心!我找機會去江府把你撈出來好好安葬,求求你別來找我了。”
河洛大俠江天雄,江小娘,嘖嘖嘖。
事情已經很清楚,這嚴山高和江天雄府上的江小娘私下好上了。本來說好帶她私奔,結果把她給淹死在湖裡或者井裡。
這事要是捅到江天雄那裡,嚴山高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薑小白心念一動,一巴掌打到嚴山高的脖子上把他拍暈。
無論是仇霸的妻子高氏,亦或是這個江小娘,薑小白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嚴山高做的。只要面對對峙他咬死不松口,是沒法給予嚴山高懲處的。
思忖片刻,薑小白有了主意,在廂房內找了半天,真找到了這次想要拿到的東西。
洛陽縣令的官印。
官印,是縣令平時辦理公文必須的東西。一旦遺失,按照律法,這可是掉腦袋的行徑。
薑小白處理掉自己殘留的足跡,帶著官印消失於黑夜中。
半年後的少年英雄會文試方面是朝廷出題,有了這官印,到時候偽裝成嚴山高偷偷查看試卷,這事情基本就穩了。
……
洛陽牢房。
凌晨兩三點,正是一天中最困倦的時刻。
變化成嚴山高的薑小白,出示官印後,輕易進入監牢。
薑小白沒有拿走嚴山高的官服,何況監牢守衛也不是傻子,大半夜穿官服這不是有病麽。
“帶我去見仇霸。”
“是,大人。”
守夜的監牢守衛打著哈欠,七拐八拐地帶著薑小白來到了仇霸的牢門前。
仇霸正盤腿坐在草席上,聽到聲響睜開眼睛。當他看到來者竟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嚴山高時,頓時怒不可遏,瘋狂叫罵。
“狗官,別想著我能放過你!”
“嚴狗官,我X你祖宗!”
聽著仇霸一直罵罵咧咧的,薑小白聽得心煩,揮揮手。
“把他嘴巴堵上。”
“是,大人。”
監牢守衛目光閃過一抹冷芒,一腳把仇霸給踹倒。胡亂抓了一把牢房地面鋪的稻草,就往仇霸嘴裡塞。
見仇霸仍舊抵擋,守衛用刀鞘砸了幾下他的頭。
“老實點,聽到沒有!”
仇霸被猛烈的砸擊打的頭部鮮血淋淋,仍是目露凶光,死死地盯著變化成嚴山高的薑小白。
薑小白現在可以確認,看人身上的黑氣紅光綠光,都是千變萬化功的屬性。最初在洛陽城用初始身體是看不到的,後續改變了身體之後才在黑風寨能查看到。
看著仇霸頭頂綠油油的光芒,比二雁那綠光更甚,薑小白苦笑一聲,知道他確實是心有冤屈卻不能伸。
“再加一副手銬腳銬,本官今晚要帶走他。”
“啊?”
監牢守衛一愣神,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答應。
之前聽小道消息,縣令大人和這仇霸不對付,難道是大半夜帶走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監牢守衛吞了口唾沫,知道這些事情已經不屬於他能插手的范圍。再給仇霸加上兩副鐐銬後,老老實實地把監牢的門打開。
“大人,請。”
薑小白也不理會監牢守衛的自行腦補, 牽著鏈條的一端就把仇霸帶走。
來到一僻靜處,薑小白放開鎖鏈,手中喚出五雷勁,將仇霸的手銬腳銬一一破除。
“我是受二雁所托來救你的,不是嚴山高。”
看著這‘嚴山高’手中能喚出雷電,仇霸當然知道他不是嚴山高那慫貨。在聽到對方是受二雁所托後,更是直接跪了下來。
“待我回去殺掉嚴山高那狗官,再為大俠當牛做馬,以報大俠救命大恩。”
“不急,不急。”
帶走仇霸,看中他是威脅嚴山高的一個籌碼,更是看中了仇霸的領導能力。
要是今天讓仇霸返回嚴府把嚴山高給殺了,朝廷又給安排個縣令下來,發現官印沒了報備重造。那薑小白拿的官印就沒有了任何意義,少年英雄會的文試也就沒有了保障。
就算嚴山高再可惡,至少在少年英雄會之前,是萬萬不能殺他的。
“仇霸,你也是個爽快人,我就給你交個底吧。嚴山高現在還不能死,至少在半年內不能死。等少年英雄會一過,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如何?”
“願聽大俠吩咐。”仇霸抱拳,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隨我回黑風寨吧。”薑小白負手而立。
“黑風寨?大俠就不怕黑白無常麽?”仇霸的眼中閃過一抹憂色,他居於牢中,還沒有得知黑風寨被滅的消息。
“黑白無常?哦……他們呀。”薑小白想起了那兩個武功被廢後慘死的惡徒,居高臨下俯視著仇霸仰頭望來的目光。
“黑風寨,現在是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