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獨自一人在夜色中走著,因為要跟著“千緣香”的氣味追蹤魏無堂,所以自然是不能禦空飛行的,一路上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一座大宅子前。
“嗯?魏無堂這老家夥在上海居然有固定居所?難不成他已經在上海呆了不少時日?那麽……他究竟是如何盯上了我的?”看著眼前的巨宅,王朗眼露疑惑之色,一直以來,他每次有什麽大行動都是易容了的,雖說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可連陳安之都還沒有查到他的底細,為何偏偏就讓魏無堂查到了呢?
思前想後,王朗總覺得此事大有蹊蹺,本來他通過“千緣香”氣味,就斷定魏無堂是離開這裡了的,但還是想到宅子中探上一探。主要是他聽見了裡面有談話之聲,打算去聽聽這些人的談話,或許能得到些有用的情報。
實在不行,直接對這些人逼供一番也不是不可。
巨宅內的一間屋子中。
陳三多雖然是被抓而來,卻是沒有失去身體的自由,在這裡,他吃得好也睡得香,由於長期懼怕於陳安之,他甚至情願自此投靠魏無堂。
也正是因此,在半個時辰前,魏無堂匆匆趕回來,並問了他一些問題時,他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後,魏無堂滿意的離開了。
於是陳三多除了不能離開這座宅子外,他就像是已經成了魏無堂的人一般,此時正與看守他的幾人喝酒聊天,神色很是輕松,絲毫沒有以往的戰戰兢兢之態。
其原因是魏無堂臨走時,表示對他的情報很滿意,並告訴他,只要他不出這個宅子,就不會有人為難他,繼而還提意讓他以後就不用幫陳安之做事了。
陳三多本就是個兩面三刀的奸人,頓時明白魏無堂的意思,當即表示以後必定效忠魏無堂,現在他與這些人混作一團,就是想打好關系,探知一些對自己改換門庭後有用的消息。
“那個……巫兄,你說四正之中究竟誰的武功更高一些?我總覺得空聞大師最厲害,名聲也最大,武林之中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陳三多一邊喝酒,一邊裝著隨意的問著其中一個中年人,其實是擔心魏無堂與陳安之差距太大,那樣的話,他投靠魏無堂無疑就是在尋死。
“嘿嘿!陳兄,我們鏢頭就是四正之一,其他人我不知道,但鏢頭的武功簡直就是神鬼莫測,在我看來,就算是與那傳說中的仙人比起來,估計都不差。唉!不說這些了,四正高手都是神仙般的人物,不是你我能夠揣測的,還是說說陳兄的事吧,我們都好奇像陳兄這樣的情報人才,怎麽會混的這麽慘呢?”被陳三多稱作巫兄的中年人臉露不解之色,但其實他也有自己目的,就是要套出陳三多的所有秘密。
陳三多何等奸詐之人,怎會看不出巫姓中年人的心思?但人在屋簷下,他不得不計較利弊,權衡再三後,他決定說些秘密。
於是他故作頹廢的歎了聲氣道:“巫兄,你們可知道九年前軍統有一個高級特工背叛之事?”
“略有耳聞,據說那次的事很是混亂,不過……我聽說好像不是那個特工背叛,而是因為一張藏寶圖之事,為此,當時有許多高手都摻和到了其中,什麽日本特務、江湖奇士、老毛子的各方高手和特工等等。怎麽,難道陳兄知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隱秘?”巫姓中年人似乎被提起了興趣,不由期待的看向陳三多。
陳三多笑道:“因為當時我也參與了其中,所以幾乎是知道這事的所有始末,其實真正的藏寶圖就在戴老板的手中,那位特工……呵呵!只不過是戴老板為了不被暗殺,
拋出去的一枚棋子而已。另外,那位軍統特工的女人就是被我下了毒的,嘿嘿!我師傅……陳安之製出來的毒,幾乎就是無藥可解。那種劇毒更是能讓人昏迷七八年之久,而且偏偏還讓人不死,令其意識清醒的承受著劇毒每日的痛苦折磨,到現在,那女人想必也已經死了吧,也算是解脫了。”“嘶!陳兄何以要下此毒手,難道還有什麽重要的目的不成?”巫姓中年看向陳三多的眼神有些變化,顯然是對其心狠手辣的作風感到震驚了。
陳三多對此毫不在意,因為他相信那位特工和他的女人已經萬劫不複,就算讓人知道了此事,他也不會擔心會被人報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王朗此刻正明目張膽的坐在房頂上聽著他們的談話,本來王朗對之前他們的談話已經沒有閑心再聽的,正準備直接逼供幾人,沒想到陳三多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身體一僵,隨即又是眼露強烈至極的殺機。
他可以肯定陳三多所說之事就是父母的遭遇,如此說來,陳三多便是他的仇人,是害得他父母慘遭六年地獄式痛苦的直接凶手。
當下,他輕輕揭開了一塊瓦片,想先看看這人長什麽樣,等看清陳三多的模樣時,他不由大驚,暗道:“此人不就是計春強的師兄嗎?難怪,難怪我說怎麽對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呢!只是……他不是陳安之的徒弟嗎?怎麽會……等等,莫非……我被魏無堂查出了底細,就是此人的功勞了?不過,這奸人應該是還沒有見過老爸和老媽,否則他就不會說出那番話了。”
屋內。
卻聽陳三多回答那巫姓中年人道:“不是我下手毒,而是哪位特工被日本特高課帶去後,我又得到了消息,說是那人的身上的確也真有一門奇功,據說是一門養神秘技。我師……陳安之知曉此事後,便命我去給那位特工的女人下毒,當然,實際上親自下毒之人不是我,而是那位特工的一位朋友,我只不過是提供毒藥而已。”
房頂上的王朗聽到此處,不由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事,當時老爸和丫丫被困在和平飯店,自己去救援時,剛好碰上一人要對老爸和丫丫下毒手,而那人就是認出了老爸的身份。聽老爸和那人的談話之意,兩人以前就是朋友,沒想到那人與老爸結交是心懷鬼胎……
“只可惜當時不知道那人便是給老媽下毒的另一個凶手,不然,絕不能讓對方死的那麽容易。”王朗暗暗想著。
屋中的談話還在繼續。
“那陳兄你對一個女人下那麽重的毒手,又是何意呢?或者說,陳安之讓你如此做的目的是什麽呢?”巫姓中年人再次疑惑的問道。
“呵呵!“陳三多嗤笑道,“陳安之做事的風格很多時候都這樣,也許他純粹就是想要折磨那女人,不過後來聽說他曾經派人去過特高課,打探到日本人使用高科技的機器審問過那位特工,就連讓人心神迷失的藥物都用上了,可最終日本人也是一無所獲。因此陳安之猜測那位特工根本就沒有什麽奇功秘籍,就這樣,他對此事也就漸漸的遺忘了。”
房頂上的王朗聞言,頓時恍然,他可是從老爸的口中知道此事的,陳安之派去的人不僅僅是打探消息,還曾用給老媽下毒的事威脅過老爸。
“陳兄,以陳安之心狠手辣的手段,還有他那魔性的做事風格,你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跡,看來陳兄的智慧很高啊!你那麽多師兄弟都死了,就你還能活著,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來來來,陳兄,巫某敬你一杯,以後還請多多指教才是。”巫姓中年人說著,便端起了酒杯,似乎真的很佩服陳三多一般,具體心裡是如何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巫姓中年人這話讓人聽起來,還真覺得很有黑色幽默之感,話語中也有種強烈的諷刺味道, 可陳三多反而覺得這簡直就是說到他的心坎上去了。
真是可憐的娃。
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陳三多那些見不得人的作為,若是傳出來,估計會讓人恨極之余,見到什麽都是美好的,因為再可惡的東西,都不及陳三多十之一二啊!
王朗並沒有急著立即就去殺了陳三多,這家夥是他父母的大仇人,百死也難贖其罪,但現在此人已經不足為慮,滅殺對方不用急於一時。
再有就是,他冥冥之中覺得,陳三多絕不能就這麽死了,似乎這人牽扯到某些需要弄個明白的因果,這純粹是玄術中的相術給他的感覺,他也深信不疑。
而魏無堂現在對他的家人威脅才是最大的,還是追殺那老家夥最為重要,當下他隨手彈,一粒“千緣香”便無聲無息的射到了陳三多的衣領上,做完此事後,他才青煙似的離開了房頂。
一個多時辰後。
王朗來到了一個碼頭,糟糕的是,魏無堂身上的“千緣香”自此就沒有了氣味,略一思索,他猜測魏無堂應該是坐上了海倫,因此,就算是在海上也不一定能追蹤到“千緣香”的氣味。
這碼頭上的人不少,多數都是些打手紅棍,顯然這是某個大家族或幫派的碼頭。
王朗花幾塊大洋後,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一艘輪船在半小時前剛出發,所去之地讓他有些意外,竟然是南城,也就是他初來駕到之地。
既然知道了方向,那就少了很多麻煩,王朗直接趁夜禦空飛行,他估計要不了多久便能追上那艘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