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輪港灣,秋
從下級元素界歸來的柯林坐在單人沙發裡,看著套房外淅瀝瀝的小雨和路邊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疾不徐的端起手裡的咖啡慢慢的喝了一口,“如此靜謐美麗的夜晚…”說完,柯林看了看一旁小圓桌上放著的幾片染血的指甲蓋,“所謂的忠誠也只是僅此而已,人啊,最後靠的還得是自己。”
說完,柯林就把指甲蓋放回了桌上的信封當中,將封口合好;而在房間角落,一個年輕男孩被打暈後五花大綁的扔在角落,嘴裡塞著一塊染血的白手帕,而在旁邊的地毯上則丟著半截被切下的舌頭和血肉模糊的手指。
將信封放在隨身的口袋裡,披上燙金的黑色學院鬥篷後,柯林就將被拷打徹底摧毀了尊嚴的梅洛卡大公的幼子拽著一路出了旅館,如同拖著一隻死狗般走在銀輪港灣的街道上。
路邊的行人嚇得向兩側退去,但巡邏的魔能守衛卻對此視而不見,這一幕震撼了很多慕名而來的年輕人,看來銀輪港灣並不像他們想的那麽美好,特權階級哪裡都存在,只不過在這裡做的更加隱秘一些而已,這也是為什麽很多混成功的人都選擇了離開這裡,帶著財富到自己的家鄉,只在銀輪港灣坊間留下一個傳說。
巫師塔,駐守巫師看著遠方柯林,“這小子做的有點過火了。”
“規則的忍耐范圍之內,之後罰他點錢就好了”大巫師不以為然,“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有衝動過呢?而且不要忘記,這是巫師之城。”
“謹遵您的教誨。”駐守巫師恭敬地向大巫師行了個禮後便退出了房間,而大巫師則微微點點頭,將自己小圓桌上放著的一摞文件放回了身後的書架上,“年輕人啊,做事就是太過衝動,不過這樣也好…否則都像一群死氣成成的老家夥怎麽行?”
而柯林則一路拖著男孩出了城,來到銀輪港灣晚上唯一開放的東門,站在小雨中靜靜地等著客人。
……
“踏踏…”數百騎輕騎兵奔行在黑漆漆的青石板驛道上,雖然騎士們衣甲上沾滿了泥漿,神情也因為多日的連續作戰疲憊到了極點,但是那整齊的隊形與殺氣,還是能看出是一群精銳猛士。
“大人,還有2個小時就到了。”一個親兵指著遠方的亮點,那是他們此行的終點,銀輪港灣;雖然大公很多策反行動都失敗,他們不得不護送著這位大人遠走西大陸,重新開始一切,積蓄力量。
或許有生之年他們都沒有機會重新回來,但是他們堅定的認為自己的領主,須發皆白的老人會帶領他們重新崛起,總有一天,自己的孫子,重孫子會再次光榮的殺回來,為自己正名。
“嗯,讓小夥子們休息一會吧。”梅洛卡這兩天也幾乎沒怎麽休息,但是相比近2天沒合眼的大部分親衛,自己偶爾還能睡幾個小時,已經非常不錯了。
“不用大人!大家還撐得住,等到了銀輪港灣,安全了以後在休息不遲!”
“也好…”梅洛卡也有點擔心,雖然他早早就把家裡的子侄全部送去了港灣,但是誰知道保皇黨會不會有別的什麽手段等著自己,而這一路他居然沒有遇到任何刺殺,這反而讓梅洛卡反而越發擔心。
……
“唔!”跪在柯林身邊的少年,看到遠方行來的大批騎士,以及他們打著的火把所照亮的科沃拉公國的燕尾旗,激動的哽咽嗚咽起來。
“要團聚了,很高興吧?”柯林善解人意的將堵住他嘴巴的手帕拉出,
任由年輕人發出殺豬般意義不明的嘶吼。 “籲…”騎兵隊伍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看到自己效忠的主人,梅洛卡大公的幼子惠靈頓跪在一個黑影旁邊,魔法燈將他憔悴的臉頰照的清清楚楚。
騎士隊長心一沉,“大膽!!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還不快把旁邊的人放了!?”他對後面的騎兵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帶梅洛卡大公趕緊離開;他試圖為大公拖點時間,大半夜的敢在這種地方單獨攔截他們的騎兵隊伍,除了保皇派雇傭的巫師學徒外,他想不出任何人有這個膽子。
騎士隊長又對身後悄悄打了個手勢,一個個騎兵毫不猶豫的喝下了稀釋過的戰士藥劑,雖然藥劑中的毒性也會讓這些普通人少活十年,但這是他們唯一的拚命機會了;如果大公死在這裡,那麽一切就都完了,為了科沃拉騎士團最後的尊嚴,騎兵們願欣然赴死。
而對面的柯林則一點都不著急,好整以暇的等了不到半分鍾,連騎士隊長都快沉不住氣的時候,梅洛卡策馬來到了隊伍最前面。
“大公!您…”
“冷靜,孩子。”梅洛卡拍拍他的肩膀,“就算我一個人跑了又有什麽意義?科沃拉的希望在那邊,失去了惠靈頓…”他指了指跪在柯林身邊的年輕男子,又敲了敲自己輕甲上製作精美的科沃拉徽記,“科沃拉將毫無意義。 ”
“我們將跟隨您,大公!下命令吧!”
梅洛卡欣慰的笑笑,自從幾個月前徹底兵敗後,曾經前擁後簇的貴族早作鳥獸散,唯一肯跟隨他的就是科沃拉近衛隊了;幾個月的顛沛流離與戰鬥後,當時近3000人的近衛隊只剩下了眼前不到300人的精銳依舊不離不棄。
“謝謝你們!”梅洛卡隨即轉頭看向柯林,“惠靈頓與這場爭鬥無關,他只是個無辜的孩子…”
“孩子?”柯林被逗笑了,他拍了拍自己自己的腦門,失望的一邊嗤笑一邊搖頭,“你怎麽突然天真起來了呢,梅洛卡大公?梅麗是個孩子,卻差點死在約克堡;莉莉絲也還是個孩子,她卻差點被你那個兒子乾掉,伊芙琳更是個孩子,她抱著瀕死的莉莉絲絕望的尋求幫助,差點兩人一起死在某個山溝裡…現在你卻告訴我你兒子是孩子,是無辜的?”
柯林緩緩抽出血刃,劍脊上淡藍色和紅色的魔法符紋在漆黑的雨夜中,顯得那麽的神秘與無情,“戰爭中,又哪裡有無辜之人和孩子可言?當初你命令扎古斯在約克領散播瘟疫的時候,為什麽就沒想到那些死於戰亂中的無辜之人與他們的孩字?”
“傷害平民不是我的本意!”梅洛卡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如果柯林是那種暴脾氣的莽夫,亦或是個純粹的貴族,他都有的是辦法說服他放自己一馬,但是柯林的想法很奇怪…完全不像是一個貴族。
“但這並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所以你的小兒子一點都不無辜…雖然他尊貴無比,但是在我眼中,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