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閉眼假寐思考了沒多久,馬車就慢悠悠的來到了圖書館,這裡幾乎是每天海倫都會光顧的地方,也是曾經改變她命運,與艾蓮娜相遇的地方。
如果將坎波特看成縮小版的現代大都市一點也不為過,一樣的充滿欲望與罪惡,快節奏的生活並崇尚金錢;那麽市立圖書館可以說是這裡最後一片淨土。圖書館的存在早已不可考究,似乎在數百年前市議會還沒成立時就存在了。
之前市政府對圖書館僅僅投入了最低限度的維護資金,圖書館只能靠著偶爾善心大發或者為了做面子工程的貴族們募捐,維持書籍的維護和擴充;好在這種情況近些年來得到緩解,使得圖書館的財政不再那麽緊張。
雖然圖書館借閱的費用很低,但因為較高的文盲率和快節奏的生活壓力,柯林進來的時候只有寥寥無幾的讀者行走在諾大的圖書館內,門口借閱處昏昏沉沉管理官擠在小木椅,柯林不禁懷疑這個胖阿姨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在眯著眼打量自己。
“借數嗎新面孔?來這裡做個登記繳費一下。”管理員挪動了一下身軀,木椅發出刺耳的咯吱聲,讓人不禁擔心下一刻她會不會壓塌椅子摔在地上。
柯林從錢袋裡取出幾枚金幣,“我是警察局新上任的偵探柯林,來這裡是調查10月11日晚上4:50左右,海倫到圖書館做了什麽,和哪些人接觸了。”
管理員看到柯林手中的金幣後精神了一下,可隨即聽到他的問題後不禁搖搖頭,“海倫是個好孩子,我為她的遭遇感到心痛,雖然我也很想幫助你們抓到凶手,但是那天海倫的表現和平時沒什麽區別,恐怕我幫不到你們…”
柯林見狀又多拿了幾枚金幣出來,十幾枚金幣堆疊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幾個離得近的小家夥看到後都不禁咽了下口水。
管理員雖然也很行動,但她還是無奈的搖搖頭,“雖然圖書館很需要這筆錢,但是先生我知道的太有限了,恐怕賺不到您給的酬勞。”
柯林給警員打了個顏色,後者意會的辦了張木椅走了過來放到柯林身後,“沒事管理員小姐。”柯林抽出煙鬥,“不介意吧?”
“問詢台附近允許抽煙,只要您在裡面別抽就好。”
“那真是太好了。”柯林掏出火柴一邊點煙,一邊含糊不清的說到:“盡力回憶一下當天的狀況,任何有用的信息都能為圖書館獲得一小筆募捐,所以請您開始吧。”
“感謝您的慷慨…那天海倫應該是在4:50到的圖書館,因為圖書館裡的鍾表壞了,所以我不確定她具體幾點來的。”
“沙麗阿姨,你好啊!”海倫推開門向管理員打招呼,“今天我給你帶了些點心呢,嘗嘗吧!”
“噢!那真是太謝謝你了海倫小姐”沙麗在圖書館工作了很多年,這裡幾乎就是她的家,但因為圖書館效益不好,所以她的薪水也很微薄,而她如此臃腫的原因則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虛胖;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想放棄這裡的工作,認真的沙麗贏得了很多人的尊重。
“多吃點吧,這裡還有一些您可以留著當宵夜。”海倫笑的異常燦爛。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其他的我還是留給那些餓肚子的孩子們吧,這個月圖書館的不太好過,我們欠的錢快到期了…我可不想讓菲利普那個老家夥在我面前趾高氣昂!”
“哈哈…菲利普叔叔可是個好人呢,他的借貸都是無息的哦。
” “去去去,你個壞丫頭!”
“那我進去了哦,對了,這些是上次借的書…”
“嗯…”沙麗拿過海倫歸還的書,也沒有檢查,直接就放到了小推車裡面。
“要麽我直接幫您把這些書都放下吧?”
“不好吧?畢竟是…”
“沒事,難道您害怕我偷書嗎?”
“怎麽可能!”眼見拗不過海倫,沙麗只能松開抓著推車的手,“慢一點啊海倫,別扭到腰了。”
“好的,您放心吧!”
沙麗欣慰的看著海倫推著車遠去,海倫是坎波特議長奧利維奇的地下情人,這件事也是最近才發酵起來的,不過相比其他議員們近兩位數的情人,議長奧利維奇依舊算是比較低調的;盡管如此,可是海倫依舊和以前一樣善良大方,每月都會匿名募捐一筆可觀的費用,幫助圖書館運營下去。
等沙麗快吃完點心時,才想起今天海倫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短禮服,如果被灰弄髒了可就不好了,於是急匆匆的趕了過去;不過等她找到海倫時,後者則不緊不慢的用一塊小毛巾清理著禮服。
“你看沙麗阿姨,我這是不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下次可得小心一點了,萬一在梯子上一個不小心摔下來怎麽辦?”
“那總比讓沙麗阿姨摔下來好吧?我可不想到時候還得麻煩木匠們修繕地板…”
“哈哈……”沙麗笑著推過小車,吧折疊梯固定在小車上以後,海倫才拉著她一起離開,又在前台寒暄了一陣後,海倫才道了聲別。
整個問詢過程不長,可是後半段卻有好幾個知情人過來幫助補充一些細節,雖然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不過柯林還是信守承諾為那些細節追加了一些銀幣或銅子。
幾個姑娘小夥圍在桌子的另一邊,神態有些拘謹的看著柯林,沙麗則坐直身體,盡量讓自己顯得大一些,為這些怯懦的孩子們提供一絲安全感。
“大人,沒問題。”一個剛才問詢到一半時被柯林派出去的警員,喘著粗氣匯報,他和另一個警員是徒步疾跑著去驗證一些東西的。
“很好”柯林悄悄滴給他一枚金幣,耳語到:“你們兩個人把馬車開回警局後,找個地方喝一杯,不用管我了;不過記得不可以酒後駕車,否則後果自負。”
警員點點後,拿著金幣喜滋滋的出去了。
“剛才我派人去確認過了,菲利普先生當天的確是稍晚的時候收到了海倫小姐派人送去的金幣,她替你們償還了債務……”說完,柯林拿出一枚金幣放入桌傷“小夥子,感謝你提供的信息,你為圖書館贏得了一金幣的募捐。”
當事人卻沒有半點開心,旁邊的同伴拍拍他的背,示意他不要太低落;而一旁的沙麗更是唏噓不已,“我就說菲利普怎麽最近沒來要帳,原來如此…既然是這樣,您不用給我們這麽多募捐的…”
“柯林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來;好了言歸正傳沙麗女士,你說海倫當天來到圖書館時臉色不錯,可以確定嗎?”
“是的…雖然那之前幾天她表現的有些憂慮,但是當天她的確很開心,只是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那樣的事……”
“逝者已逝,我想海倫小姐在天堂的靈魂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過度悲傷…”柯林出言將悲傷的氣氛略加緩解,而在這時,另一個警員回來給柯林報告了點心店老板的證詞,“海倫小姐的確是在那裡買了點心,她表現的一如既往的開心。”
柯林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和另外一個人提前下班後扭頭看向沙麗,“您說海倫小姐曾經不小心扭到過腰?”
“是的,那好像是3個月前吧?她也是幫我整理書的時候,不小心從梯子上掉了下來扭到腰的,為此大家夥都心疼了好一陣……”
“在哪個書架?”
“您面前那排書架, 從左往右數第11排,這很重要嗎?”
“沒事,我就是很好奇,這麽看來海倫小姐很熱心啊!”
“當然!”之前表情有些落寞的小夥子有些激動,“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天使……”
‘如果海倫沒有進入議長官邸,或許會和這個窮小子過著幸福的生活吧?’如此想著,柯林看向他,“你叫什麽?”
“理查德,警探先生!”
“那麽理查德先生,在海倫遭遇不測前的幾天,她有沒有表現出異常的煩躁或者抑鬱?”
“有的…實際上自從那次扭到腰的時候,她就有些消沉…”
“理查德……忘掉她吧,明天起找個好工作去吧,別待在圖書館浪費時間了,你還年輕,又識字,一定會過的比現在還好的。”沙麗勸慰了他一番後,就疲憊的看向柯林,“警探大人,您還有什麽問題嗎?”
“據您所說,當天海倫的確沒有借走任何書嗎?”
“是的…否則圖書館恐怕早被那些銅帽子翻亂了。”沙麗顯然對銅帽子有些偏見,這也難怪,當初奧利維奇議員下了死命令,連警察局長都因為辦事不利辭職回老家去了,那底下的銅帽子自然驚恐萬分,行事也會偏激很多。
最有代表性並讓眾人厭惡的,就是連海倫家裡都被翻亂了,最後雖然在角落裡找到了那本‘紅色日記本’。但是看過所謂‘重要證據’後,柯林發現那只不過是一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記了;由此柯林斷言,真正的筆記本還沒有找到,只是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