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雞起舞,並不只是說的人一個勤勞,在某些時候也在代表著一種習慣,就如同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一樣,當習慣已經刻在骨子裡面之後,一切變得及其平常和平凡,沒有什麽不同。
徐相如作為戶部尚書,雷打不動的早朝,這就迫使著府內下人在天還沒有亮之前就已經開始了繁忙了一天。
其實,不只是下人,晉朝大部分人都沒有懶床這個覺悟,沒有豐富多彩的夜生活,在當日落西山之後,平常百姓人家就已經睡下休息。
就連權貴之家那些遊手好閑的紈絝一樣,早早醒來,給父母問候,吃完早飯之後,繼續遊手好閑,十分的自覺和覺悟,根本不用任何人去催。
所以大抵上來說,晉朝什麽人都有,就是沒有懶人。
辰時。
一身官服在身的徐相如,放下手中的湯杓,看著大兒子一旁的空位,臉色頓時不快了起來。
伸手示意,讓站在不遠處的管家上來,等到管家上來之後,他沉聲問道:“安之呢?如今還沒有醒來嗎?”
“老爺,二少爺已經醒來了…隻不過…”管家臉色猶豫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隻不過什麽?”徐相如繼續問道,一旁的徐向之,以及徐相如正室徐李氏,也就是徐向之和徐安之的生母這時也是放下筷子,不由自主的看去管家。
管家身上壓力倍增,訕笑一下開口說道:“老爺…二少爺梳洗之後就一直在銅鏡面前不肯離去,並且伺候二少爺的丫鬟綠柳還聽到二少爺嘴裡一直說:我居然長的如此好看一類話。”
我居然長的如此好看?
徐相如嘴裡碎念一遍之後,臉上一頭黑線,人們常說人不要臉這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太要臉如今看來也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的兒子,一大清早就給自己添堵,再加上昨日他逃學醉酒一事,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徐相如此刻有了一種大義滅親的衝動。
徐向之看到徐相如有暴走的衝動之後,連忙開口說道:“爹,時候不早了,在拖延一陣,可能要誤了早朝了。”
“是呀,老爺,安之的事,還是讓我來吧。”徐李氏這時也是在一旁附和著徐向之。
母子倆戰線統一,目標明確,那麽就是趕快送走怒氣值以滿的徐相如,以免徐安之在挨罵。
徐相如看到自己兒子妻子這時一唱一和之後,長長歎了一口氣,眼神有點不快的看去二人,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兩個就一直護著他吧。”
徐李氏淺笑,徐向之也是同樣無奈一笑,目送著一揮官袖說明自己依舊不爽的徐相如離開之後,這時候徐安之姍姍而來。
“娘,兄長。”徐安之有點尷尬說道,面前的兩個人,的確是自己的親人,隻不過讓自己一個二十多歲的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兩個陌生人面前粉粉嫩嫩裝萌新之後,他總感覺十分的別扭。
“安之。”徐向之看去徐安之說道,徐安之心神一震,認真聆聽。
“我長的好看嗎?”
徐安之:“……”
徐向之看到徐安之一臉窘迫之後,開懷大笑,一旁徐李氏也是笑個不停,寵溺的看去徐安之,眼神裡面慢慢都是對於兒子的疼愛。
徐安之此刻真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昨天夜裡,剛剛來到這個年代的他,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明白現在的情況。
今天早晨,在丫鬟綠柳的伺候之下,穿衣洗臉的徐安之,在體驗了一把官僚主義的美好之後,
偶然看了一眼銅鏡裡面的自己,然後就陷入了不可自拔之中。 銅鏡裡面的徐安之,五官俊朗,模樣清秀,用如今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小鮮肉的模樣。
“我長的也太好看了吧。”徐安之看著銅鏡裡面的自己,喃喃自語說道,更要命的是,他還發現自己眉宇之間,還有著一抹憂鬱的氣質。
越看越著迷,完全陷入自己的美貌之中的徐安之一直對著銅鏡擠眉弄眼,儼然沒有發現,一旁綠柳準備報官的模樣在看著自己。
“別的暫且不說,安之的長相不折不扣,挑不出來一點瑕疵出來,這一點隨我。”
徐李氏打破沉默開口開口說道,徐安之聽到明著是誇自己,但是變著花樣在誇自己的徐李氏,他也是眨巴著自己的眼睛,一臉蠢萌模樣。
“安之,今天要去書院嗎?”徐向之這時開口問道徐安之,徐安之聽聞之後,臉上猶豫不斷,不知如何回答。
九年義務教育,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對於學校,徐安之已經到了無感的地步,雖說,想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但是受到電視劇裡面,滿屏搖頭晃腦荼毒的徐安之,實在沒有一點意願在去那個地方。
“這個……”
“如果不願意,為兄也不勉強你。”徐向之解圍說道,一旁的徐李氏有話要說的模樣,但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開口。
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成才,不過對於徐安之來說,李氏卻希望,他有自己不被約束的人生。
長子徐向之,從小聰慧,徐相如對於他的教導每一次越發嚴苛換來了更大的成長,作為長子,徐向之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不過,相應的,他也是需要付出很多的時間,包括每日對自己嚴苛的對待。
同樣的正因為知道這一點的徐向之,他不希望徐安之變成另外一個自己,不是說如今的自己不好,隻不過,有很有事情,從此之後都會徐安之無緣了。
更何況,徐安之所在得書院,大多都是世家子弟,有頭有臉,同時書院裡面的先生也是知道大多數人,都是對於爵位無望,來書院隻是混個資歷而已。
與其嚴加管教,讓他們怨恨自己,還不如放手,給予他們方便,也算是結了善緣。
而至於徐家,如今一門雙傑,或許在不久的之後,父子同朝為官這更會是一段佳話,這個家。接下來有徐相如和徐向之撐著就已經足夠了,徐安之不必如此。
看著著自己的長子,徐李氏眼睛裡面充滿著欣慰的神色,正好這一抹神色被徐向之看到,他沒有回答什麽,露出一抹理解的笑容,回應了自己的娘親。
徐安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感覺如今的氣氛變得有點奇妙,頓了頓,見到徐向之向自己看來之後,徐安之回答說道:“多謝兄長。”
……
……
早飯過後,徐安之和徐向之雙雙出門,作為名滿京城的才子,同時又是不久之後科舉榜首的大熱門,徐向之的壓力不言而喻。
在書院裡面溫書複習,如同當今的高考學子一樣,兢兢業業,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安之,記得早點回去,萬事小心。”分離之前,徐向之叮囑說道,徐安之聽聞點頭:“是,兄長。”
隨後,二人一南一北,分離開來。
作為晉朝的國都,京城得繁華不言而喻,人群接踵而至,男女老少充斥在眼前,各模各樣,神態各異,相互交匯演繹出來了不一樣的人間煙火。
徐安之慢步其中,周圍的叫賣聲雖然有點刺耳,但是徐安之卻沉迷之中,這時停步在一家酒樓面前,徐安之不由想起了什麽。
“阿福。”徐安之回頭對著一個身材臃腫,臉上有著不少麻子的小胖子說到。
小胖子名叫阿福,至於姓什麽不得而知,聽其他人說,阿福小時候是被家裡面賣給人牙子。
按理來說,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代,男孩往往會有更好的待遇,但是奈何阿福爹娘太強大,四胎下來都是男孩,阿福年紀最小,最後權衡再三之後,賣了阿福,而阿福幾經兜轉,最後進入了徐府。
“二少爺什麽事?”阿福搖晃著自己身上的肥肉,猶如一個晃動的企鵝一樣來到徐安之面前說道。
“我記得…爹曾經將一座酒樓交給我來打理,這座酒樓位置在哪裡?”徐安之問道。
“天外樓嗎?”阿福蠢萌看去徐安之:“天外樓距離我們如今不遠,隻相隔了一條街。”
“帶我過去。”
“是,二少爺。”
說罷,兩個人朝著東邊走去,少傾,一家大開,根本沒有什麽人進入的酒樓出現在了徐安之面前。
“少爺…這就是天外樓。”阿福說到,徐安之雖然是酒樓的東家,但是平時鬥雞遛狗忙的不可開交的他也是沒有來過一次,隻有手裡沒銀子的時候,讓自己前來收帳。
可以說,這是徐安之自接手以來,第一次來天外樓。
徐安之抬頭看了一眼掛在上面寫著天外樓的牌匾,然後在從外面看著店小二坐在凳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桌子的時候,臉上不由不快了起來。
沒有說什麽,徐安之率先走了進去,阿福看到之後,立馬跟了進去。
“咳咳…”阿福看到店小二如今睡的快要留哈喇子之後,立馬故意咳嗽示意著什麽。
店小二瞬間被驚醒,看著及其面生的徐安之和阿福,他半天也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家酒樓…居然有人願意進來?”
“兩位客官吃點什麽?本店有上好的酒水。各色菜肴……啊…”店小二說到一半冗長得打了一個哈欠,雙眼泛起幾抹淚花,繼續說道:“兩位客官,要不要來點?”
“你們掌櫃的呢?”徐安之沒有回應店小二,開口問道。
“我們掌櫃的?在哪裡。”店小二手指指著櫃台方向,徐安之順著方向看去,然後就看到,一隻手撐著下巴,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在那裡熟睡。
“掌櫃的…掌櫃的!”阿福出聲著急說道,剛才那個店小二,看模樣應該是新來的,不然不會不認識自己。
自己家二少爺,點名道姓要來這裡,顯然不是今天來拿銀子這麽簡單。如果繼續在局面演變下去,說不定,自己還要遭受徐安之無辜的怒火。
“嗯?”掌櫃的眼神迷離的醒來了,打了個哈欠,看著面前這個有點熟悉的臉,他努力在回想著什麽。
“這個年輕人有點面熟…他是誰來著…哦…原來是二少爺呀…我還以為是誰呢。”
“二少爺!”
掌櫃的想明白面前站得到底是誰之後,立馬嚇的飛起,大喊一聲,飛龍騎臉一般站了起來。
“想起了我是誰了?”徐安之揉了一下被掌櫃震的有點發疼的耳朵,語氣淡淡問道。
掌櫃的尷尬不以,臉上冷汗直流,頗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害怕,訕訕的笑著,不敢回答。
徐安之看了一眼,沒多少什麽,來到櫃台進口,掌櫃的立馬心領神會走出去,讓開了位子。
櫃台上面有一個算盤和一個帳本,徐安之看了一眼算盤因為許久沒動,而沾染上的灰塵,他眼睛一沉,隨即翻來了帳本。
“怎麽回事?”掌櫃的看到徐安之居然在翻帳本之後,他也是輕輕在阿福耳旁問道。
阿福聽到之後,也是直搖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少爺今天是怎麽了,平時這個時候已經在賭場裡面玩的興起的人,居然在看帳本,這簡直就是不務正業嗎。
少傾
“掌櫃的。”徐安之合上了帳本,開口說到。
“二少爺請說。”掌櫃訕笑,半彎腰看去徐安之說道。
“上個月,酒樓一共收入三十五兩銀子,除過工錢,以及其他的支出,淨賺二十兩。我說的對嗎。”徐安之看著帳本之上寫的記錄說道。
“正是如此。”掌櫃回答說道。
“二十兩…那為何我如今沒有看到一兩銀子!啊?”徐安之拉開空空蕩蕩,沒有一根毛的抽屜,怒罵質問道。
“這個…”掌櫃的不知道怎麽該回答,不自然的看去阿福,結果阿福如今也是徹底懵逼的看去徐安之。
掌櫃的這時猶猶豫豫得模樣,更是讓徐安之心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難道說…這二十兩銀子被你給私吞了?”
徐安之問道, 掌櫃的聽聞之後連忙擺手,著急說道:“不是,不是這樣,就算借給我三個膽子,我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呀。”
“既然沒有,那為什麽我一兩銀子都看不到?”
徐安之拍桌說到,難得重生在富貴人家,徐安之已經下定決心做一個快樂的鹹魚,吃喝不愁,遊手好閑,可遊手好閑也是要錢的,如今銀子不翼而飛,徐安之哪裡不會惱怒。
“二少爺…這個不好說呀。”掌櫃為難說道。
“有什麽不好說的,難道是有個不長眼得東西,拿了本公子的銀子,而你居然沒有製止?”
“好像是…這樣。”掌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阿福,臉上不自然說道,
徐安之三觀被顛覆了,他想象不到,自己隨口一說,居然會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說!是那個生兒子沒的混蛋乾的!”
徐安之立馬問道,掌櫃的沒有回答,一旁的阿福臉上惶恐,雙手捂著某個部位,說道:“少爺…錢是我拿的,不過我是按照你得吩咐才拿的銀子呀!”
“什麽?”
“三天前,少爺在賭場輸的精光,於是讓我來酒樓拿走全部銀子…這件事少爺你忘記了嗎?”阿福舔了舔自己有些發乾的嘴唇快速說道,
徐安之:“……”
氣氛有點尷尬,徐安之這個時候好像在冥冥之中看到了另外一個徐安之對自己說:“是,你這個混蛋之後遊手好閑是需要銀子,難道,本公子就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