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種物語 ()”

“鳥兒呀，鳥兒，看看這繁華的世間，難道不想吟詩一首嗎?”

朝歌城富人階級的一處茶樓之中，又是一隻星刻正無聊的扶在窗邊，一邊看著下面日光普照的街道上繁華光鮮的市景，一邊逗鳥兒自語。

但是，他面前那隻來頭很大的小翠鳥兒顯然無法作為他抒發閑情逸致的對象，因為她現在只是一隻鳥兒。

“吟詩?【詩】是什麽?”

而且根本不懂什麽叫做詩。

“詩嘛，就是一種彰顯自己文采的書面表達形式，也就是一種裝13的手段……算了，這些都不重要。”星刻擺了擺手，不打算解釋那麽多了。

街上巡邏的官.兵從剛剛開始就隱隱出現了慌亂的跡象，像是接到了統一的調派一般，抽調兵力向階梯的方向集中，而原因自然不必說，有人像是玩遊戲一樣通關了底層和中層，馬上就要突破到高層了，城防兵自然會緊張起來。

但是他們要抓的是兩個拿不出身份家徽的無名高手，和星刻這個身懷李家殷家雙重優良血統證明的大少爺又有什麽關系?

“說來，你知道我接下來打算做什麽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精衛小姐似乎真的是想做一隻鳥，對於星刻將她帶到哪裡，或者做什麽她都是一副不聞不問的態度: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就是一個陌生人，我不屬於這裡。所以你無論要對這個世界做多麽過分的事情，暫時也和我沒關系。”

“為什麽你就這麽肯定是過分的事情啊，喂。”星刻笑著搖頭道:“不過你說得對，你暫時還不屬於這個世界，對此我深有感觸。”

精衛被封印了三萬年之久，人族雖然因為人人都修煉的緣故壽命比較長，但是三萬年也早就經歷了好幾茬兒的文明輪回。

但與其說她不屬於這個世界，還不如說不屬於這個時代。星刻曾今也經常因為一時間不注意，許久不出門，然後猛地重見天日才忽然發現，人類社會已經發展成了他所不認識的樣子。

那種感覺堪比許久不更新的小說突然詐屍續寫的時候，前面的劇情已經忘記了大半——需要反應好久才能找回曾經的那種感覺。

“你深有感觸?你不是在這個時代活的挺自在的嗎?”精衛對於星刻無論什麽事情都表示很懂的姿態非常不屑。她不知道星刻到底是真懂還是裝懂，反正星刻的態度讓她很不爽。

“哈，我只是習慣了而已。習慣了一覺醒來面對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這不是挺浪漫的嗎?”

浪漫個鬼……

雖說一覺醒來仇人差不多死完了這一點確實非常神清氣爽，但是其他一些中意的人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孤獨感可不是一兩句話可以概括的。

精衛心裡吐槽著，但是這種話她可不會對星刻說出口。

她和星刻的互幫互助契約早就已經結束，她之所以現在依舊還跟著星刻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根本無處可去，思前想後就順其自然的跟在星刻身邊了。

被星刻管吃管住(飼養)的同時也在慢慢的適應這個時代，畢竟她只是暫時不屬於這個世界而已。

但要說她和星刻關系有多麽好……那倒真不至於。平時除了星刻主動向她搭話，她寧願當一隻普通的小鳥兒。

可星刻時不時的逗鳥行為讓她覺得很煩。

“鳥兒呀，鳥兒，你們三萬年前的洪荒時代，有沒有人口買賣的市場啊?”

“……唉。”精衛本著自己現如今寄人籬下的身份，無奈回答道:

“當然有了，

而且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如果沒有仆人買賣的市場，那麽征服其他部落之後得到的戰利品不是很難被有需要的人得到嗎?

我們那時候的市場流通雖然沒有現在這麽繁華，但再怎麽說也是你們的文明老祖宗啊，奴仆交易的集市還是有的。”

“哈哈，說的也是，你們確實夠文明的。”星刻表示不可置否。

精衛小姐所在的時代敢稱洪荒時期，聽起來高大上，但是實際上人族在那個滿地神話生物的時代根本就沒什麽地位。炎帝、黃帝什麽的，最多也就讓人族進入了大部落合並，掠奪壓迫小部落的統一時代罷了。

那個時候的人理所當然在感覺沒人乾活兒的時候去其他部落打一架，抓一點兒壯丁回來種地，絕對不會委屈自己部落的親人、子嗣多努力一些。

所以說這片土地上家族式的感情羈絆就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養成的。

也因此，一路上精衛跟著星刻在朝歌城之中看盡世家百態和階級壓迫，但卻司空見慣——理所當然的不把弱者當人看，和自己沒關系的人族理應與家畜無異。

“那麽妖族呢?那些山珍海味和草木萌寵修煉成人形的妖族，你們那個時候是怎麽看待的呢?”星刻接著問道。

“妖族?妖族啊……”精衛這次有些猶豫了，但是隨即她就打消了顧慮，畢竟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我們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妖族這個概念，【妖族】這個詞匯對我來說是個很嶄新的詞匯。”

“哦?這又怎麽說?難不成山珍海味們都是近三萬年才修煉成精的?”星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饒有興趣的聽故事。

“不，不是。”精衛似乎在組織詞匯，想著怎麽解釋:“我們那個時候草木走獸修煉成人形的很多，但那個時候沒有人將他們統一劃分為妖族。”

“哦?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數量不多，連種族名都不配擁有嗎?”星刻好問道。

“也不是……數量挺多的，只是我們並沒有特地的去劃分而已。

至少在我們連山部落(注1)這裡，人族和你們口中所謂的妖族是非常融洽的混居在一起的。數量沒有統計過，但是至少也有三分之一吧。”精衛揮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換了個姿勢組織語言，努力解釋道:

“但是你看，在那些草木走獸開啟靈智，修煉成人形的同時，像我這樣修煉成其它一些飛鳥、走獸，甚至草木形態的人族也有很多啊?我們和妖族又有什麽區別呢?”

“哦——原來如此。”星刻誇張的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在幾萬年前和你一樣修煉成一副鳥樣兒的人有很多啊。”

“……總覺得你不懷好意，不過算了，你說的是事實。”精衛不屑瞄了星刻一眼，接著說道:

“就像這樣，我們那個時代並不像現在這樣主張自己的種族，排斥其他的種族，就算是【人族】這個詞匯也都不是很流行。”

“但卻對其他部族的人刀劍相加，奴役驅使嗎?”星刻笑道。

“……對，雖然這一點在你們看來可能不合理，但是在我們的時代卻是常態。”精衛不理會星刻的諷刺，接著說道:

“那個時候人可以通過修煉變成飛鳥走獸，從而得到一些人形所不具備的特長，飛鳥走獸也能夠修煉成人形得到獨屬於人族的靈智和悟性，兩者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所以就連互相通婚，誕下新的種族也不是罕見的事例。”

“悲風大帝威武，原來您才是返璞歸真，看透世間本質的真性情啊。”星刻不由感歎。

“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請不要在意，請繼續。”

精衛總是被星刻打岔，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只是有感而發道:

“雖然我不知道現如今世界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從遠古一直活到現在的仙神們對此也沒有加以干涉， 但是有一點，我們那個時代的痕跡其實一直都在。”

“比如奴役自己的同族嗎?”

“不止如此，還有你們軒轅氏族一脈的圖騰。”精衛此時言語之中有些疑惑:

“現如今的人族似乎普遍敵視妖族，對自己的種族血脈感到自豪，對於修煉成人形之外的形態也好似非常不屑——但你們商湯王朝的圖騰不還是玄鳥嗎?

就憑這一點，你們王朝的王族，敢保證自己和那隻玄鳥沒有什麽血緣關系嗎?”

當然不敢保證。星刻心裡惡意的揣測著。華夏民族所祭拜的的不應該從來都是自己的先祖嗎?圖騰是玄鳥的話就會顯得很不可思議。

但如果所謂的先祖就是個鳥兒的話，那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想通了這一點，星刻再次為人族的迷惑行為感到更加迷惑了——在一個王族祖先是玄鳥的王朝裡，幾乎人人都對妖族有所敵視和排斥，但同時卻跟著王族一起祭拜玄鳥，將王公貴族當做人上人一樣供著——這難道還不夠迷惑嗎?

對此，星刻決定不去多想了。

“話說，我們一開始在聊什麽來著?”

“……”精衛不想說話。

“對了，我問你你所在的那個時代有沒有奴仆市場來著。”星刻似是想起了什麽，放下了手裡的茶杯，起身笑道:

“小翠鳥，咱們接下來要去參加一場拍賣會來著。拍賣的壓軸戲就是一個奴.隸，而且還是龍族的王女，很漂亮的那種……”

……

(注1:以炎帝神農氏為首領的部落也稱:連山部落、列山部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