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別了,獸人的王。”
無畏騎士微微低頭,隨即高舉長劍,灌注了無畏鬥氣的劍刃以無匹之勢自高處斬落,狠狠劈在薩沙的右臂的缺口上。
“哢嚓...”
破裂的響聲再度響起,皸裂不斷延伸,在獅子王的精準打擊下,魔力鎧甲崩碎了。
最先是右臂,而後是前胸,接著是小腹和下肢,但是碎裂的趨勢到脖子便停了下來。
薩沙的頭部仍舊被魔力鎧甲包裹著,其余敵方的防禦則完全崩壞。
獅子王皺了皺眉頭,劍鋒一轉直接將長劍刺入了薩沙的身體,劍尖從左後方的肩胛骨刺入,從他的前胸穿出,隨著騎士的手腕嫻熟的轉了半個圓圈,長劍輕而易舉的絞碎了薩沙的心臟。
鮮血在第一時間從薩沙的前胸噴湧而出,躍入空中,在言靈:冰域的作用下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墜落而下,如同被晚風席卷的花海,充斥著離別的淒美。
但是眾人卻絲毫沒有露出半點獲勝的喜悅,因為那個被利劍當胸穿過的人還活著。
“有點疼...我已經很多年都沒受過傷了,可是這一次卻在北域幾度瀕死,看來人類族群的確誕生了許多豪傑。”
“感謝誇獎。”
獅子王嘴中稱謝,但手上動作不見,將長劍猛然往回一扯,讓劍刃切斷了薩沙的脊柱。
高大的獸人隨即倒下,失去了支撐的的軀乾緩緩落在半空中,和他的鮮血一樣,以極為緩慢的速度下落著。
“咳咳...出色的劍法,在劈斷脊椎的同時還砍破了我的肺...但是可惜再如何凌厲的殺招也無法終結我的生命...”
薩沙的嘴巴一開一合,動作的頻率越來越快,“在規則的眷顧下,我的生命被局限在了精神識海,軀體不過是為了方便行動而附帶的裝飾而已,只有破壞頭顱才能徹底終結性命。”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了。”獅子王動作不減,抽出長劍直接刺在薩沙的後腦,但長劍卻被附在薩沙頭上的魔力鎧甲擋住了,凌厲的鬥氣幾乎撕碎了空間,卻在一層薄薄的光膜前不得寸進。
“他的頭部正在擺脫咱的言靈。”
賢狼皺起眉頭,仔細觀察著薩沙的腦袋,“咱能感到薩沙頭部的魔力鎧甲中蘊含的魔力與身體其他地方的組成成分有所不同,相比之下要高級的多...”
她歎了一口氣,疲憊的捏著眼角,“生靈無法凝練出這種界別的魔力,這是來自規則的乾預。”
獅子王眼神一凜,瞪向遠處的嗜血兄弟,可誰知後者卻以遠超出前者十倍的怒火高聲吼了回來。
“你那是什麽眼神,小金毛兒?老子可是一直在這裡辛辛苦苦的維持著魔法!”小嗜血尖銳的叫聲響了起來,遠超常人的音頻如刀一般拉扯著眾人的耳膜,“【血幕蒼穹】雖然是魔法師能夠使用的最高級別的空間魔法,但在規則面前它也就是個稍微堅固點的血罩子!就算我們拚了命也不可能完全隔絕規則的干涉的!”
“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獅子王出聲詢問。
“很難。”
大嗜血搖頭,“而且,我們這裡已經快到極限了,此刻外界的以太元素們正在瘋狂攻擊【血幕蒼穹】,一旦這層屏障失守,薩沙就可以再度獲得規則的直接加持...”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能在【血幕蒼穹】失守之前殺掉薩沙,那迄今為止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好。”
獅子王點了點頭,言簡意賅的吐出一個好字,全身的鬥氣瞬間再度高漲起來。
很少有無畏騎士會使用【超載】這種兩敗具傷的招式對敵,
與信封騎士道的戰列騎士們不同,信念破碎的無畏騎士們並沒有什麽值得用生命去堅守的東西,他們所追求的只是力量的巔峰,以及,超越巔峰的力量。但是,這一次,獅子王再度感受到了久違的使命感。
冷寂已久的血液又一次炙熱起來。
虛無的內心再一次被某種東西充實。
那是許久之前已經破碎過的,一種名叫責任的信念。
“還請再支撐一段時間。”
青色勁風遠遠不斷匯聚起來,在風的源頭,獅子王高舉長劍向嗜血兄弟高聲說道,“這一次【超載】持續的時間會稍長一點,我會燃盡我的壽命,在死前發動最後一擊,如果還是不能殺死他,那麽就請各位...”
他斂容,向著每一個人點頭致意,“就請各位及時撤離,並在日後盡量收斂殘存的人類,保我人類族群不會被薩沙徹底滅絕。”
還未等赫蘿與嗜血兄弟答話,一直被冰封在言靈中的烈火卻率先喊了出來,“諾...德...不...逃...”
他極為用力的吼著, 場面幾乎可用撕心裂肺形容,“放...我...出...來...”
“抱歉,讓金獅王免於時間的束縛已經用光了咱最後的魔力,如今咱已經無力讓第二個人從這言靈中解脫出來。”
赫蘿彎著身子,用雙手支撐著大腿氣喘籲籲道,如今的她已是強弩之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嗜血】。”
她喘息著,突然轉頭對嗜血兄弟說道:“如果一會真的失敗了,你一定要先帶著阿爾諾離開這裡。”
“什麽!”
小嗜血的音調異常高亢,“憑什麽讓我們帶那小子逃跑?”
“你不懂!”赫蘿怒目圓睜,“阿爾諾是人類的希望!”
“去他的人類希望,要真是人類希望為什麽不出來和薩沙過過手?在關鍵時刻玩失蹤,然後你卻讓我救他?拜托,大家都是要死的人了好不好,這種時候就別再想著談情說愛了!”
怒急之下,小嗜血刻意略去了梅丘與薩沙的交手,將自已積攢已久的負能量都甩了出來,“如果那小子真的是人類的希望,那就一定能在這種關鍵時刻站出來拯救他的族群,他好歹也是你看上的男人,你就不能對他多一點信心嗎?”
“可是...”
赫蘿咬牙,再欲開口,卻被一個低沉的嗓音打斷。
“是啊蠢狼,你就不能對我多有些信心嗎?”
包括薩沙在內的所有人一齊轉頭,越過茫茫血光望向那個聲音的源頭,在依舊挺立的構裝機甲殘骸之前,一名蕩起強烈氣浪的金發少年闊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