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雨飄零
“還是溫愛卿鬥志旺盛啊!”
見到溫奸相的精氣神,崇禎皇帝不得不自歎弗如。
人家多大年紀了,每天要處理的朝堂政務有多少,還要天天坑這個,陰那個。
真是不容易啊!
自己跟他相比,真是慚愧。
“不敢,不過是在其位謀其政而已。”
得到崇禎皇帝的誇讚,溫奸相撫須自得,如今的日子好啊!
想想過去,自己要坑人的時候,所有的行動步驟準備好了,他卻要抽身事外避嫌。
現在呢?
有皇上親自配合,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這世上會說的人多了,可是會做事的人卻沒有多少。
大明朝大名鼎鼎的東林黨,其實就是一個嘴炮黨。這些人除了嘴炮厲害,其他什麽事情都不會乾。
口號喊得震天響,但是掩蓋不了他們齷齪的本質。
過去,自己想乾點事,可惜他們不讓。
還在坊間傳言,說自己是瘟豬,而皇上讓他當首輔,是遭瘟豬。
這些孫子。
別的本事沒有,口誅筆伐是他們的強項。
雖然,他們的口號包裝的很漂亮,可其實就是結黨營私,就是為大地主大商家的發言人。
幸好,皇上近來認清了他們的嘴臉,否則大明非被他們禍害了。
“皇爺,人都到齊了。”隨侍太監小德子進來稟告。
“溫愛卿,走吧”
崇禎皇帝抬腿往外邊走邊說道。
今天,是崇禎皇帝在文華殿舉行小朝會,由內閣大臣和六部尚書參加,探討鹽法改革。
像這種具體的事務,大朝會是沒法解決問題的。
到了文華殿,人員都已經落座。
崇禎皇帝進來,眾人紛紛站起行禮。
“罪臣楊維垣叩見皇上!”
這其中,唯獨剛進京的淮安知府楊維垣,身份最低,又不是朝中重臣,加上在崇禎元年被定為逆黨,故而跪地行大禮。
群臣矚目中,崇禎皇帝柔聲說道:“愛卿請平身!”
頓時,殿內大臣除了溫奸相外,其他朝臣都搞不明白怎麽回事?
難道風向變了?
對於楊維垣加入此次會議,先前眾人心中就多有猜測,現在目睹情況,幾乎八九不離十矣。
“罪臣謝皇上恩待!”
對崇禎皇帝的禮遇,當事人楊維垣內心的感受可想而知。
他險些落淚,語氣中帶著一絲哽咽。
這些年,頂著一個閹黨的身份,實在過得憋屈啊!
見狀,崇禎皇帝微微歎氣,忍不住罵了一句mmp,這些該死的東林黨。
可以說,明末被冤枉的人太多了,簡直沒法去數。
弘光朝覆滅,大臣殉難的有高卓、張捷、楊維桓等,其中張捷、楊維桓是東林黨人口中所謂逆黨分子,然而二人均在南京城破時自殺殉國。
尤其是楊維桓,全家老小一起死節。
但是他和馬士英一樣,在闔家死難殉國後,竟然被東林黨人汙蔑為殺妾潛逃而遭亂兵毆打致死。
命人加了一把錦墩,賞賜楊維垣坐下,崇禎皇帝開始了今天的會議。
“諸位愛卿,大明十一處鹽場,朕打算隻保留兩淮鹽運使,其它十處由皇宮全部承包經營,諸位以為如何?”
剛剛落座,崇禎皇帝就大喇喇的提出了他的意見。
別看他說得很簡單,可這是深思熟慮後才做出的決定。
真要想鹽務改革,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拿大明最大的兩個鹽田,長蘆鹽田和兩淮鹽田來說,前者獲利最深的是晉商和一班勳戚、皇族。
後者是江南的徽商,背後是龐大的東林黨人。
一南一北,都是非常棘手的問題。
必須把他們分而劃之,劈開兩半,才容易解決。
剛好,北方的鹽場,在崇禎皇帝負責的業務中,正好有一部分和晉商、勳貴有關系。
而西北的區域,到時交給盧閻王和老孫頭負責。
“那請問皇上,皇宮如何一個承包法?”
戶部尚書畢自嚴起身,有些急切的問道。
只要國庫能收到錢,畢尚書是願意承包給皇宮的。
這是因為,鹽運司雖是屬於戶部的下屬機構,但是因為其半獨立的地位,戶部根本很難管控。
而且鹽運司的官員掌握著余鹽發賣權,一個個都富的流油。
雖然戶部官員也是肥缺,但是常年替一個年年虧空的大明國庫騰挪周轉,這些官員們也是頭大如鬥。
在這種狀況下,什麽都不用乾,就能大把撈錢的鹽運司官員,也就成了戶部官員們的嫉妒對象了。
對此,畢自嚴這個老尚書,自然是知曉的。
現在,能夠在年末平白得到一筆意外之財,畢尚書比誰都高興。
畢竟,這段時間來,國庫空空如也,都是從皇上的內庫中支取,作為戶部尚書,畢自嚴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
“朕準備開一家商行,除了每年付給鹽場六十萬兩白銀,並且每年照常例繳納五十萬兩稅銀給國庫。
畢愛卿以為如何?”
崇禎皇帝按照目前的行情,再繳納國庫的基礎上加了三十萬兩。
“臣以為可做,皇宮承包了鹽場之後,朝廷不必負擔鹽場的運營費用,等於是淨收入。
而且可以裁撤各處鹽運司,又能省下一筆銀子。”
畢自嚴顯然對於能給戶部增加進項的主意都很支持,並且算得極為精細,哪怕是面對崇禎皇帝?
次輔王應熊是厚道人,他蹙著雙眉問道:“皇上,如果鹽場承包了,這發出的鹽引該怎麽辦?
就拿長蘆鹽場來說,每年發二十萬鹽引引,外面還沒兌現的鹽引估計還有三年之多。
臣以為需要先解決了鹽引,方可承包,免得引起商民在京城聚集滋事。”
畢自嚴立刻反駁道:“鹽場承包是承包,鹽引問題是鹽引問題,兩件事豈能混為一談?
要是要處理完鹽引再發賣鹽場,那皇宮永遠也別想承包鹽場,皇上,臣反對這個提議。”
雖然在場朝臣和鹽場的鹽商有關系的不多,但是鹽務關系朝廷穩定的問題。
對於其它鹽場承包之後,鹽商手中存余的鹽引處理,頓時引起了他們的關注。
在大明除了一些特殊的事例之外,大多數官員做事一般都是循舊例。
也就是說,今日對其它鹽場鹽引的處置方式,日後也許就會用到其他鹽場鹽商手中的鹽引上面。
因此,對於戶部尚書畢自嚴的這種強詞狡辯,大多數朝臣認為是不恰當的。
聽了許久之後,崇禎皇帝敲敲桌子慢悠悠說道:“朕已經聽明白了,不過朕同意畢尚書的意見,承包鹽場和處理鹽引還是分開處置為好。
外面的鹽場鹽引究竟有多少,總要先計算清楚之後才能決定處置方式不是嗎?
而且這些鹽商手中鹽引究竟有多少是購買的,還是用其他方式獲得的,朕認為也要好好的甄別一下。
每年朝廷發行鹽引兩百五萬份,每引三兩六錢四厘,該得銀九百萬兩,但是每年鹽引收入能超過三百萬兩嗎?”
崇禎皇帝的問話,讓那些反對分開處置鹽引的朝臣頓時沉默下去了。
鹽引制度的敗壞並不是從今日開始的。
從開中法被破壞後,歷任皇帝對勳貴、親王、太監的鹽引賞賜,使得鹽引濫發的現象越來越嚴重。
到了今日,勳貴豪族已經牢牢把持了鹽引發放,和各鹽場余鹽支取的權力。
每年上千萬的鹽稅都流入到了這些勳貴豪門的口袋。
相比起規模不大的長蘆鹽場,鹽引不過是積存了三年沒有支取。
而鹽質更好,規模更大的兩淮鹽場,十余年前尚未支取的鹽引都存在。
此時,老狐狸溫奸相趁機說道:“臣一定遵照皇上的旨意,好好登記甄別這些鹽商手中的鹽引。
另外,臣想讓淮安知府楊維垣改任兩淮鹽運使。
畢竟,朝廷現在隻留下兩淮鹽場,需要選精乾官員好好處理鹽務問題。”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朝楊維垣指了指說道:“希望楊愛卿能不負眾望,敞開來乾,管理好兩淮鹽場,具體問題,你和溫愛卿好好合計。
另外,其他鹽場也不能無限制的甄別下去。
這樣吧,就以春節為限制,日後尚未在戶部登記的鹽場的鹽引就此作廢,朝廷不再認可。”
崇禎皇帝和溫奸相一唱一和之間,就把鹽場給易手了。
“皇上,陝西有密報。”
會議間,東廠大佬王承恩急匆匆的將一封奏疏送到崇禎皇帝手裡。
老王出場,向來沒有什麽好事,與會眾人心都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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