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陸在心裡親切地問候了懷恩,然後立馬轉身衝進了旁邊的小巷子。
小地圖一片漆黑,證明這兒沒被探索過。而周圍衛兵無論是從速度還是隱約給他的壓迫力來判斷,都足以把歌德鎮的衛兵吊起來打,平均等級至少40.
想想也是,這特麽可是王城啊,保不齊還是王城的貴族區,城惠說只有玩家獲得爵位或特殊身份時才能進入該區域,區域內隨便一家店鋪售賣的都是奢侈品和貴重道具,前者是對地方貴族刷好感的神器,後者自不必多說,扔進交易所價格不菲,自己使用獲益無窮,這麽誇張的地方自然不會在前期讓玩家輕易進入。
可糜陸現在進來了,不光如此,還受到了衛兵的熱烈歡迎。他此時壓根沒什麽撈便宜的想法,都自身難保了哪還顧得上那些,他隻想找個安全的地方下線,然後冷靜思考怎麽逃出去。
巷子盡頭是一面三米高的磚瓦牆,12點敏捷讓他踩著旁邊的凸起三兩步翻了過去,可身後的腳步聲依舊緊追不舍。
翻過牆頭,暫時脫離了衛兵視線,糜陸立刻開啟潛行,打算悄無聲息地穿過街區。
可當他走到街道正中央,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幾十米外矗立的一座高塔就突然打來一道光束,瞬間,他被從潛行狀態照了出來。
“抓住那隻老鼠!!”
這條街的衛兵見到突然現身的糜陸,更加熱情地衝了過來,此時身後那面牆也被一腳踹塌,兩波人馬兵合一處,隻給糜陸剩下了一個逃遁方向。
“懷恩我乾你大爺!”
糜陸來不及多想,扭頭扎進人群裡,一眾貴族被嚇得尖叫不已,紛紛避讓,不過好奇還是驅使著大多數人追尋糜陸消失的方向,如此一來倒是對衛兵隊伍造成了困擾。
逃跑途中他瞟了眼時間,現在遊戲內天剛蒙蒙亮,周圍不少店鋪還未開門,如果強行破開的話一定會被人發現,他隻好耐著性子往地形複雜的地方跑。
他對晨星城一無所知,也不知道自己選的這個方向是向城外還是城內,只是看著兩邊的店鋪愈發寒酸,便覺得這或許是個正確方向。
突然,他看到一扇大開著的門,門口的牌子上寫著“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蒙多的卷軸屋”。
此時身後呼喊聲愈發接近,他便輕輕躍起,在空中開啟「風行」,如一根稻草,緩緩落在店鋪門口的蓬布上,與此同時開啟「隱匿」。
踏踏踏踏
兩隊衛兵像奔馳而過的駿馬,在街上掀起一陣塵土,也徑直掠過。
“隱匿果然不會被這該死的塔照出來。”糜陸暗想,一直呆到隱匿的10秒結束才跳下來,秒換上懷恩給他的「小夜曲晚禮服」,挺直了腰板走進去。
然後順勢關上門。
“咳咳,這群該死的衛兵真是的,一大早就這麽莽撞,差點弄髒了我的衣服。”糜陸掏出一塊手帕,裝模作樣地在身上拍打著。
“尊敬的老爺,您說得對。”
店家從櫃台後面走出來,本對糜陸關上門的行為頗有微詞,但聽他這麽說,又打消了念頭。
“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嗎?”他搓著手問。
“我先看看吧。”糜陸道。他已經在考慮如何下線了,只是門外還有衛兵巡視的聲音,系統判定他還未完全脫離戰鬥,還要再等等。
站在櫃台邊,正面對著一堵放滿各式各樣陶罐的牆壁。
牆上的陶罐大小不一,裡面插著各種卷軸,
用彩色絲帶系著,絲帶顏色與陶罐花紋對應,似乎也代表著卷軸等級的高低,不過大都是灰色,象征學徒畢業的法師,也就是10級出頭。 蘇妍說過,回城卷軸是藍色絲帶,也就是高過20級的法師才能繪製的,但面前沒有。
“你這裡有「城鎮傳送卷軸」嗎?”糜陸問。
“那可是筆大買賣了,先生。”店家溫和地笑笑,“您要出示家徽或是許可證才能購買。”
這麽麻煩?糜陸正想磨兩句,門卻突然被人推開了。
“這扇門剛才還是開著的,怎麽就……是你!?”
衛兵一眼認出糜陸,刺棱一聲拔出長劍,閃電般衝了過來。
這速度絕對不止40級,糜陸幾乎是循著本能下意識抬匕格擋,雖然擋住了對手的劍勢,卻被傳來的大力擊飛,整個人撞碎了一面牆的瓶瓶罐罐。
更慘的是匕首還被磕飛了。
戰鬥文本上赫然寫著:
「你被‘王城近衛軍中隊長蘭登’命中,造成720點傷害,陷入‘繳械’狀態。」
「繳械」:主手五秒內無法裝備武器,5min內攻擊力下降30%。
糜陸此時壓根感覺不到右手的存在,生命值也恰好去了一半,他強烈懷疑這是對方手下留情的結果。
果然,蘭登緊接著就收起武器,轉而拿出一套鐐銬,擺明了是要活捉他。
這下完蛋了,糜陸心道,這該死的點卡製遊戲不光有監獄,而且計算的還是在線遊戲時間,這一點已經被論壇婊上天了,虧他當初站在岸邊還嘲笑那些濕了鞋的人學藝不精……輪到他這已經是整個人掉河裡了。
不得已,糜陸只能左手握緊百鍛匕,試圖再掙扎兩下,可他這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眼前這個問號級NPC,突然眼前一花,左手也失去了知覺。
帶名字的人形怪果然變態……
蘭登從後面銬住糜陸,正要站起身,卻發現門不知道被誰閉上了。
屋內光線原本很充足,可在糜陸撞塌瓦罐牆後就不那麽明亮了,加之門不知道被誰關上,此時屋內安靜的十分詭異。
蘭登警惕地站起來,還未開口,後腦突然遭到重擊,發出一聲悶哼倒地。
緊接著糜陸聽到“哢嚓”一聲輕響,腕部一輕,鐐銬脫落,他也恢復了自由。
“誰?”
糜陸轉身,看到一張原本和善的臉,此時無比陰沉。
“你們這些新人啊,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店家一邊把匕首遞還給他一邊罵罵咧咧。“這他娘的可是王城腳下,再往前五米就跟國王做鄰居了,你一個‘迅’級都沒到的菜鳥來這兒幹什麽?還不戴徽章?啊?幹什麽?還穿著勃蘭-喬治尼的最新款?老子都買不起。”
唾沫星子噴在糜陸臉上,他被罵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不過還是有種劫後余生的幸福感。
他算是反應過來了,自己誤打誤撞來了陰影腳步的據點,因為換了衣服所以沒被認出來,要不是暴食匕暴露了自己,或許已經被蘭登抬走了。
“不知道您怎麽稱呼……”
“哼,叫我老科勒。”老科勒瞥了他一眼,從櫃子裡抽出一張藍絲帶系著的卷軸,想了想,又拽出一個包裹,接著頗留戀地環顧四周幾秒,然後問:“你回哪兒?”
“歌德鎮。”糜陸忙道。
“我還以為你要去皇宮呢。”
老科勒哼了聲,在卷軸上寫下歌德鎮的名字,接著撕碎了它。
兩人很快被光芒吞沒,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