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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抽三國》九 行賄
  晚霞五彩,一條條,像抓痕。

  劉誠站在天上人間門口,遠遠看見張超的馬車,沿著大道,從太守府緩緩駛來。

  和肅立身後,輕輕搖著折扇,回頭看了他一眼,劉誠莫名嫉妒,重新挺直了腰杆。不得不承認,和顏值很高,氣宇軒昂,溫文爾雅,不卑不亢又恰到好處,走到哪裡都人模狗樣,帶這樣的奴才在身邊,長臉!

  “保叔怎麽看?”

  和自然知道劉誠問的什麽,反問:“少爺可是不舍?”

  劉誠呵呵一笑,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劉誠看重,但是不會死扣著不放,人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是這個道理,隻是頗為噓唏,穿越東漢,自己居然也需要去做行賄這等苟且之事,想起來讓人感歎……幸好手藝沒丟!

  “我是想問保叔是如何搭得上張太守的線?”

  和笑而不語,讓劉誠更加篤定,有奸情!第一,和最近神神秘秘,夜不歸宿!第二,張太守家的小乖乖見誰都吠,單單見了和搖尾乞憐。

  “保叔可要保重,府上還靠你支撐,聽說,枸杞補腎,回頭我讓下人們多燉點。”

  和臉色一僵,正要開口,張超的馬車已到門口,一隊士卒分列左右,張超掀開門簾,整袍下車,神色倨傲,淡淡說:“兩位久候!”

  兩人躬身相迎,和笑言:“豈敢豈敢!勞張太守大駕,小人自當清退閑雜,掃榻相迎!”

  自從升任郡守,張超便看不慣吵鬧,何況相邀乃是商賈之人,隻是拗不過自家夫人,這才姍姍來遲。沒想到整個天上人間,不惜荒了整晚的生意,專為宴請自己一人。

  感覺臉上有光,張超嘴角終於有了笑意,“張某本是行伍出身,最受不了這車駕之累,全不如縱馬暢快!每次入乘,如坐針氈,之後更是難免心中淤積,二位莫怪,哈哈!請!”說完爽朗笑著邁步而行。

  “太守大人請!”

  劉誠走在張超身後,心想,你這是暈車!同時思考著和說的話,能治官的,永遠隻有更大的官!

  天上人間的生意一直紅紅火火,可近來無故滋事的人越來越多,今天上了桌子不點菜,明天吃了不給錢,或者佔著馬桶不讓位,一蹲兩時辰,還有人轟走了又來,反反覆複,每天準時報到,比店裡的夥計都勤快。

  整不垮你,惡心死你!

  怎麽辦?又不能讓李傻子天天守著,難不成來一個,打死一個?

  劉誠問過了,這事蹊蹺,連當差的都諱莫如深,直到有人傳話,說廣陵郡都尉臧大人說了,好意入股,往後隻要在廣陵境內,店無論開到哪裡,保管天上人間平平安安,再沒有人敢搗亂。

  有人眼紅了!

  臧洪所謂的入股,是乾股,明顯帶有黑社會性質,說白了就是要分紅,還是長期分紅,旱澇保收的那種。

  劉誠氣不過,差點就要發飆,包子都拿在了手上,還是和好言相勸,說錢是要給,給太守送,給徐州刺史送,給宮裡送,就不給臧洪送!

  和把人引到名為“望江南”的包廂,張超落座主位,二人左右相陪。

  張超不免打量周遭陳設,熏香嫋嫋,四壁江南水鄉之景,水墨如煙,讓人心曠神怡,抬頭看到屏風上的字畫,忍不住朗朗念道,“落霞與孤鳥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好詩!”

  劉誠滿頭黑線,這太守當得,孤“鶩”念成孤“鳥”,有才!

  和道:“太守大才,

此詩於我念來,總覺得韻味有余而正氣不足,聽大人詠來,余音繞梁,妙妙難言,方知少了份沙場征戰後的淡定與從容,小人遠不及太守,駕馭起來相得益彰,佩服!”  張超有點臉紅,真有那麽厲害?方才一時興起,念到一半才發現有個字沒見過,硬著頭皮隻認一半,“哪裡哪裡,張某本粗鄙之人,愧不敢當!時至今日,還時常想念與一眾澤袍浴血殺敵的場面,好不暢快!恨不能去了這件累身的官衣。”

  “大人英勇!蒼天可鑒!太守之位,非君莫屬,且莫二想,陷滿城百姓福祉不顧,若如此,和某萬死難辭其罪!”和恭維到。

  劉誠受不了了,兩人臭味相投,一個比一個說得惡心,你張超殺屁的敵,當日廣陵圍城,跑得快的就屬你,忍不住乾咳兩聲,見張超不解望來,臉上隱隱有些慍怒,靈光一現,“保叔!莫要忘了正事!”

  和會意,用折扇敲敲腦袋,“瞧我這記性!”說完,從桌下拿出一隻錦盒來,慢慢推到張超面前。

  張超一聽到正事,那多半是有求於自己,本來想端端架子,可見和拿出個不小的箱子,精雕細琢,材質不凡,連邊角都鑲金嵌玉,不用猜,也知道是送禮來了。

  他正色道:“二位這是何意?豈不是看不起我張某,若是如此,這酒水不吃也罷!”說完作勢起身要走。

  和順勢輕輕拉住,“太守大人且慢!不過是些女兒家的物件,大人先看過才是!”

  張超勉為其難,漫不經心虛開一條縫,啪一聲趕緊關上,印在臉上的珠光寶氣隨即斂去,嘴上說:“果真如此,內室偏愛奇巧之物,二位倒是有心了!”心中卻震撼不已,嘭嘭的心跳聲,鼓得張超耳膜凸凸響,滿滿一箱珠寶,自己即便當上太守,也不知要攢多久才能有。

  張超把箱子放在身側,一隻手搭在上面,臉上笑得無比真誠。

  和與劉誠對視一眼,開始張羅上菜。東西收下了,自然一切好辦,天上人間的事,和大人甚至提都沒提。

  和一點不心痛,送出的東西固然價值不菲,但都是女子佩戴和把玩的貴重珠寶,張超拿回去,自然給他夫人保管,太守夫人的東西,那還不是自己的東西……

  對於火鍋這種新鮮玩意兒,張超早想試試,隻是拉不下臉來排隊,淺嘗幾口之後,讚不絕口,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劉誠當場允諾,往後這“望江南”隻為太守大人留著,隨時恭候,劉誠不傻,有個一郡之守免費打廣告,比唱幾萬遍好漢歌管用。

  張超大喜,端起酒樽,“我觀賢弟年幼而多識,定是飽讀詩書之人,不知可有表字?”

  “婊子?”劉誠心想,你全家都是婊子,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有吧?”古人不光有姓有名,還有表,張超真沒罵人,但劉誠也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隻能望向和。

  和接過話題,“哦!回大人,我家少爺表字德華,還是當年老家主所親取,隻是少爺當年年幼,沒來得及等老家主親口允下。”

  德華?劉德華?劉誠心裡一陣凌亂,很想問問和,自己到底哪個角度,看起來像“樓得娃”。

  張超沉吟片刻,“德其內,華其表,秀外慧中,果然如此!賢弟舉止大度,氣宇軒昂,想必也是名門之後,且不知祖上……”

  糟了,劉誠哪兒知道自己祖上做什麽的,自己又不是真的劉德華,隱約聽說祖籍中山,至於殺豬賣肉還是下地犁田,就不曉得了。

  “祖……上……”劉誠又隻能向和求救。

  和搞不懂,劉誠為何吞吞吐吐,自家祖上當年,何其榮光!即便沒落了,那也不是小門小戶能比。

  “回張廣陵,我家少爺祖籍中山,乃是中山靖王之嫡系!”和滿臉追憶,悵然若失,跟著老頭子那幾年,還能吃香喝辣,哪像現在,事事都要親力親為,旋即又道:“隻不過, 此一脈,因老家主百年,恰逢少主年幼,這才家業難繼,不得已,遷廣陵以托大人庇佑!”

  和一想到老家主當年,心寬體胖,視錢財為糞土,無緣無故就累死在女人家床上,隨即長歎一聲,真可謂是造化弄人,難不成家主這一脈,有遺傳?和又想到了劉誠說的枸杞補腎,不免心動……

  張超大感意外,中山靖王,即便傳到現在十幾代,那也是皇室宗親,誰敢說落難鳳凰不如雞!“果不其然!我觀德華賢弟,眉宇間隱有高祖遺風,不成想,竟是宗親子弟當面!來,且滿飲此杯!”

  劉誠端起酒杯,腦子裡暈暈乎乎,全程被熱情的張超拽著,一直再想,中山靖王是誰?

  “哎呀!”酒水灑落,劉誠望著火鍋裡的湯油滾滾,心裡一萬頭羊駝……

  中山靖王劉勝,典型的貪酒好色,一生奢侈淫樂,是出了名的播種機,光兒子就一百多個。東漢末年,還有一個打著他旗號招搖撞騙的,那是劉大耳朵,隻是不知道,自己跟他是什麽關系……

  酒宴最後吃得三人酩酊大醉,張超早脫了衣服,光著身板兒跟和鬥酒猜拳,一口一個兄弟,時不時,兩人勾肩搭背,悄悄說些閨房裡的下流話,而後笑得前俯後仰……

  和裝成酒醉,暗地裡衝自己眨眼,那表情,賤!

  劉誠不勝酒力,趴在桌子上,隻覺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唯獨張超頭頂,飄著一片大大的草原,綠得發亮,他歡快地唱起:“我的老家,哎!就住在這個屯,我是這個屯裡,土生土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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