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個時辰後,赤色荒原上。
一團淡淡藍影奔馳著,身後十幾道鏽紅色的獸影緊追不舍。
忽然前頭的人影猛地一停,獸影毫不猶豫地撲將上去,撞上藍色光幕後無一例外的被彈回,竟是十幾隻人頭大小的蜘蛛。
落地後,這些蟲獸紛紛背過身來,腹部一個收縮,噴出一張紅網。
人影似乎對這紅網頗為忌憚,見狀立刻騰挪閃躲,鬼魅的身法使得所有紅網無功而返。
蟲獸仍不罷休,正要繼續進攻,卻迎面飛來一根冰錐,眨眼間所有蟲獸就凍成了冰坨。
兩個時辰後,一處小山包上。
藍影正在趕路,突然“刷刷”的破空聲傳來,密密麻麻的黑絲射來,竟是一群細弱發絲的飛蟻。
光幕依舊堅挺,反倒是這些飛蟻不少撞暈過去。
寒骨劍卷起一片寒霜,將它們盡數凍斃。
三個時辰後,薛雙遙遙望著前方的黑色玉台,大松一口氣,面露一絲喜色。
這一路上的凶險實在數不勝數,薛雙不得不一直維持著八門晶光盾,所幸有驚無險。
正當薛雙快步走向玉台時,刮來一陣陰風,玉台上突然出現了鬼羅宗和地煞宗的弟子。
遇此驚變,薛雙立刻全力運起斂息術,布下幻形陣。
玉台上,甘厲似有所感,轉頭向薛雙的方向望去,卻不見有何異常,沉吟了會兒,甩出三顆黑色火球。
烈焰衝天,薛雙所在的位置頓時淪為一片黑色火海。
“甘兄弟為何突然出手,發現了什麽?”蠻雷疑惑地問道,面色微微發白,顯然此行不是一帆風順。
“好像有妖獸潛藏在那,不過現在與我們無關了。”甘厲自嘲地搖搖頭,暗道自己太過敏感。
“咳!該死的!想不到我等的運氣這般糟糕,竟然一頭撞上陰氣大爆炸,若不是離得遠,今日怕是得交代在這!”蠻雷吐出一口血沫,惡狠狠地道:“這上古修士也不知發的什麽神經,試煉之地中弄得滿是不可匹敵的危險!”
“上古時期陰魔宗一家獨大,選弟子自然是精益求精,不顧傷亡,真死在此等天災之下,也只能說明是機緣不足。”甘厲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不由面色發白,在那鋪天蓋地的風浪面前,自己連一隻蜉蝣也算不上。
“哎,又折損了一半弟子,這下我們兩家加起來也不足十人了,如何能鬥得過天幻門?厲兄弟我們還是速速前往下一關吧,埋伏之事休要再提了。”蠻雷一臉晦氣地道,其實心中暗爽,他們原本商議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早一步達到關口,而後布下陣法以逸待勞,可如今已湊不齊布陣的人手了。
“且看看吧,按照上一關的經驗,我等闖關成功應有獎勵,或許能讓你我一舉進入假丹境界。”甘厲雖有不甘,但也深知事不可為,又與蠻雷談論了幾句後便轉身離去。
薛雙靜候小半柱香的時間,確定甘厲等人沒有去而複返的意思,終是散去幻陣。
那連在一起的火海頓時分為三片,薛雙正位於其中。
此時薛雙的處境可謂是極其危險,前有狼後有虎,他在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隨時有可能被發現。
不過聽剛才甘蠻二人談論的內容,他們好像天幻門少主手裡吃了大虧,導致現在的人手只剩進入玄陰殿的一成左右。
這對薛雙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思索了會兒,薛雙決定再次躲藏起來,做不成第一個闖過三關的修士,做最後一個闖關成功的也挺好。
於是,薛雙就在玉台附近的偏僻角落布下幻陣。
僅僅等了一頓飯的工夫,天幻門的人就出現在薛雙眼前,他們的狀況比起另外兩宗好上不少,雖然煉氣期弟子同樣傷亡慘重,但四個築基期魔修一個未少。
樂靈萱很快便發現了黑火燃燒後的痕跡,面色一下陰沉下來,喃喃道:“奇怪,這是甘厲的黑狐火,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們趕超了我們?”
樂靈萱大感頭痛,她很自然地認為對方已經在前面設下埋伏,正等著她自投羅網,因為換做是她自己吃了如此大虧,說什麽也要報復回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令她非常在意。
她這一路走來,發現不少爭鬥的痕跡,顯然前面有人在為他們“開路。”
而且從手段看,此人不是三宗的修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溫婉手下的那個“凡人”了。
此人能瞞過她的感應,修為勢必不低,能將溫婉玩弄於鼓掌之間,心智也定是極為不凡,甚至於還有引動試煉異象的能力,對玄陰殿的了解怕是不弱於她。
更重要的是,樂靈萱冥冥中覺得此人就是她先前追查的冰靈根修士。
三宗數百年的謀劃,竟被一個仙道修士混了進來!
莫非這些年他們的所作所為仙道都看在眼裡?
莫非這一切都是仙道的算計?
樂靈萱想到這裡,不禁冷汗直流,甘蠻二人再怎麽樣也不會傷她性命,但換做仙道的偽君子恐怕會蜂擁而上,摘取她的頭顱,抽煉她的神魂。
“也不知此人有沒有與甘蠻二人撞上,若是….等等!”樂靈萱腦中靈光一閃,走到燒焦處細細查看了一番,嘴角勾出一抹誘人的微笑。
“這裡果然平平無奇,甘厲也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也就是說….有意思,本少主倒要看看你是何方人物。”樂靈萱眼眸輕描淡寫地掃視一圈,並無發現一點異常,卻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亂靈熏風的滋味不好受,樂靈萱沒有耗在荒原上的意思,很快就帶人走上玉台,消失不見。
薛雙撤去幻陣,臉上表情陰晴不定,那位天幻門少主查看焦痕的舉動令他很是不安,總覺得黑暗處有一雙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該死的!這些魔修果然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薛雙恨聲道,翻手取出之前發生異變的黑色圓缽。
失去癸水雷後,薛雙已無一錘定音的後手,若終是逃不掉一戰,此缽中的白水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