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麽有根線連著?”
正疑惑間,身旁陰暗處傳來“吧嗒”一聲,是石塊落地的脆響。
老五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只看到了一團白霧,隨之身上一涼,便一切都不知道了。
聽到地道內的動靜,薛雙從不遠處快速趕來,正要進去,猶豫了一下停住腳步。
他心想陰骨畢竟是練氣大圓滿的高手,且人老成精,一顆贗品雷或許還弄不死他。
那麽……再來一顆!
薛雙屈指一彈,一顆贗品雷飛射進洞,轟然炸開,待寒氣稍微退去一些,薛雙小心的踏進通道。
屍體的位置本就離入口不遠,薛雙沒走一會就看到了一座冰雕,裡頭是陰骨的一個弟子,在他前頭還有一座半弓著身的冰雕,手裡頭拿著儲物袋,看樣子就是他觸動的陷阱。
等等!陰骨的冰雕在哪?!
薛雙猛然一驚,連忙後撤兩步,細細一想又不太對。若是陰骨沒死,剛才自己打量他弟子的冰雕時,就應該出手偷襲。
這麽想著,薛雙眼角瞥到牆角陰暗處有一縷亮光,正是陰骨的冰雕。
“怎麽會死在這?”
陰骨死的地方頗有門道,前頭有一塊石頭遮蔽視線,他露出頭就能看到半弓身的冰雕。
“這人死的也不對勁。”
這座冰雕雖是站立的姿態,但身體有些前傾,好像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
薛雙不難想象當時發生了什麽,頓時額頭冒出一陣冷汗,面色發白,好似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陰骨察覺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將扶著他的弟子推向冰霧,自己則逃過一劫。聽到薛雙的腳步聲後,猜到薛雙是為儲物袋而來,便躲藏起來準備偷襲,哪成想又等來一顆贗品雷,這才一命呼嗚。
“這陰骨還真是不簡單,難怪能坑死這麽多修士。”
薛雙感歎一句,看也不看隨手將儲物袋塞進懷裡,這隻儲物袋是空的,因為儲物袋裝沒裝東西都是一樣重,所以薛雙用一隻空的來做誘餌,以防陰骨發現陷阱,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至於薛雙所布置的陷阱,其實就是山野獵戶用來抓捕小獸禽鳥的那種最簡單的陷阱,薛雙正是從胖妞他爹那裡學來的,本是為了玩樂,沒想到今日竟能有此大用。
或許這陷阱哪怕帶上一絲靈氣,陰骨都能發現端倪,可對於這種凡人手段,他卻是從沒防范。
一切都源自修士對凡人從骨到肉的輕視。
自從薛雙踏進修仙界,已見到無數的修士死去,谷興、南宮雲、黃衫胖子、苦竹道人、赤火散人、束子平道侶,還有很多叫不上名來的。
和他相熟的修士中,只有顏俊還活著。
修仙路實乃是條血路!
“我現在能活著,三分靠智慧,七分靠運氣,但日後終究有運氣不好的時候,那時該如何破局?”薛雙不禁捫心自問。
修仙路很窄,而欲得長生的人太多,擠不下了就得拚個你死我活。
修仙界的弱肉強食比凡界更為殘酷,也更為血腥。
奇怪的是,薛雙一點不覺得害怕,反而對各種修仙秘法、奇妙法器大感興趣,現在面對屍體都能做到無動於衷,第一眼就是看屍體上的儲物袋還在不在。
“護道之術必須要重視,要想修得長生,首先得保住小命。”
薛雙原本的觀念中修仙者都是隱士高人,各自窩在山洞中修煉,幾年甚至十幾年不邁出洞門一步。事實卻是修仙資源有限,
得拿命爭搶。 薛雙立刻覺得自己的手段太少了,自己太過重視修為,忽略了護道之術。要是自己懂得使用那張黑刀符籙,今日就不會九死一生那麽驚險。
好在眼下就有一堆“護道之術”等著薛雙接收,他將神識探入陰骨的儲物袋,頓時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我,發財了?”
...
金雞報曉,天光大亮,風清雲淡,一切都很平靜,忽然雲夢湖上的大霧翻滾起來,好似被巨物攪動一般,漸漸分出一條道路。
一艘靈氣盎然的青蓮巨舟緩緩而來,甲板上兩位氣質高雅,身穿天青雲紋袍的中年男子相對而坐,談笑自得。
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息,卻令人駭然,竟是兩位築基期的修士。
“齊師弟,久聞大名啊,聽聞是你接下這次招收弟子的任務時,為兄可是大吃一驚呢。”說話之人,聲若洪鍾,字字如同天雷炸響,爽朗之極。
他正是雲夢宗外事堂堂主侯成化,已一百多歲了,但仍是發黑如墨的中年模樣,其人是築基期中期的修為,生性爽朗、善於交友,在門內的人緣很好,人人都給他幾分面子。
侯成化性子喜動,可修仙多的是打坐練氣的靜功,一味壓製本性又易滋生心魔,便接下了這外事堂堂主的位置,每隔四年出來走走,算是有張有馳。
他對面的這位齊師弟可是近年來門內的知名人物,一手煉丹技藝出神入化,先是在練氣期改良多張古方成功,後是成功煉製出築基丹,一舉成為築基期修士。
雖然只是初入築基,但就連築基後期的掌門師兄也不敢怠慢。
築基期修士想要提升修為光憑打坐練氣,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成效頗微,所以吞服丹藥輔助修煉尤為重要。
雲夢宗內數百名築基修士,精於煉丹的只有寥寥三人,整個門派的高階丹藥都出自他們之手,如今驟然多出一位,帶來的驚喜不異於新增一位結丹期修士。
侯成化對這位齊師弟早有耳聞,本想找機會結交一番,沒想到竟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讓侯成化很是疑惑,他可是聽聞過這位齊師弟鑽研丹道的瘋狂勁,自從入門就沒離開過丹房一步,吃住皆在其中,能有今日的成就純粹靠的是“勤勉”二字。
“侯師兄過讚了,前些日子師弟煉丹將最後一個丹爐煉炸了,閑來無事便想出來走走。我對外事知之甚少,還請侯師兄提點一二,免得鬧出笑話。”
齊善苦笑道,姿態恭敬,沒有一絲恃才傲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