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大湖幽靜神秘,常年籠罩在朦朧霧氣中,而且每隔三年都會出現霧浪翻湧,傾瀉而出的壯麗景象。
每次霧浪都會從湖岸向外蔓延四五十裡,有時平陽城西面的部分郊區會被吞沒其中。
霧湧異象通常持續七日,這幾日也是平陽城最熱鬧的時候,越國上下凡是有能力出遊的人,都會來此欣賞奇景,給平陽城帶來無數財富。
因此,平陽城西面的郊區形成了一個特殊的街市,此地客棧繁多,遊商遍地,天南地北的各類物產均有出售。
即使不在霧湧時期,特意來此采買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此刻,薛雙站在一家名為“同福”的客棧外,若有所思。
幾日前,薛雙違背自己低調的作風,大張旗鼓的上門尋仇,為的僅僅是掃除後患,沒想到從黑虎幫幫主那得知同福客棧藏有仙跡,大為振奮。
隨後,薛雙給了那位幫主一瓶傷藥,抽身離去,找了間不起眼的小客棧住下。
經此一事,薛雙徹底認同三叔的告誡,對世間的險惡有了深刻的認識,所以沒有立刻動身前去尋仙,而是旁敲側擊的打聽這家奇怪的客棧。
從裝飾布置上看,同福客棧顯得十分普通,夥計掌櫃雖都有武藝在身,但確實只是凡人。
可奇怪的是,進出同福客棧的客人都是錦衣華袍的富貴之人,因為同福客棧提供的飯食價格不菲,一道簡單的夫妻肺片都要整整一兩雪花銀!
同福客棧對門的牆角,有一個胖乞丐癱躺著曬太陽,來往之人眾多也不見他上前求取銀錢。
薛雙轉念一想,這胖乞丐常年在此乞討,定當對同福客棧了解頗多,我帶著鬥笠不方便與人交談,不如就去問問他。
薛雙移步上前,從袖中摸出兩枚銅錢,丟到胖乞丐的破碗裡。
胖乞丐聽到“叮當”脆響,睡眼微睜,看到碗中只有兩枚銅錢後,不屑的哼哼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薛雙不怒反笑,覺得有趣的緊,於是又丟給胖乞丐三錢碎銀子。
銀子落碗的獨特響動,讓胖乞丐瞬間清醒過來,飛也似的搶過碎銀子,放進嘴裡咬了咬,確定份量後喜笑顏開的擦了擦,往屁股後頭一放。
“這位小兄弟,有何難事?我老朱在平陽城的丐幫也算是個人物,你盡管說來。”
胖乞丐拍著烏黑的胸脯道。
“只有一個問題要請教,這同福客棧將尋常菜肴定數十倍的高價,生意為何還如此紅火?”薛雙拱手道。
“哈哈,小兄弟,你算是問對人了!我老朱在這討飯已有十來年,對於同福客棧的各種神異無一不知!
這些達官貴人每日來此挨宰,為的是那仙人賜福的一線機會。
十年前,同福客棧還只是一家普通客棧,廚子手藝一般,地處偏僻,只能艱難維持生意。
突然有一天,同福客棧掌櫃聲稱客棧獲得仙人賜福,來此吃飯的客人有機會分潤一份,延年益壽,祛病消災。”
胖乞丐顯然不是第一次與人講訴這個故事,語氣抑揚頓挫,頗為流利。
“這等鬼話也有人信?”
“一開始自然無人會信,紛紛將掌櫃的話當做夢囈,可沒隔幾日。東街王老漢的麻臉兒子在客棧內喝了壺最便宜的涼茶,一晚睡醒,麻子沒了!
瘸腿的老軍漢,中午饞了頓雞屁股,天還沒黑就能健步如飛。
聞名而來的候員外最是幸運,一碗雞湯面就讓他年輕十歲,白發變黑!
這下誰還能不信?”胖乞丐目光熱切地直視薛雙,好似說書人等待聽眾叫好打賞。
“若真有這般神異,說是仙人賜福確不為過,想必覬覦之人不在少數。”
薛雙想知道更多,便又掏了一錢碎銀。
“小兄弟懂的還不少,覬覦之人自然有,但他們都是茅坑裡點燈——找死!
仙人賜福的客棧豈是咱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染指的?
凡是出手巧取豪奪的,主事之人必會突發惡疾,渾身潰爛,只有恭恭敬敬地將客棧送還才能保住一命。”
胖乞丐說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仿佛他就是幕後懲惡的仙人。
“當真痛快,能被這等仙人看中的掌櫃,定然不同凡響。”
薛雙顧作激動,應和道。
“馮掌櫃的人品是沒得說,別看客棧如今的菜價昂貴,收入不菲,但每年他花在行善上的銀兩隻多不少。”
胖乞丐說到此處不禁露出敬佩之色。
薛雙點頭稱讚掌櫃兩句便轉身離去,他現在分外高興,從胖乞丐的描述來看,隱居在同福客棧的修仙者心性不壞, 應該不是那種時刻想著殺人奪寶的惡毒之人,大可一交。
薛雙不再猶豫,大步踏進同福客棧。
小二點頭哈腰地迎上來道:“客官裡邊兒請,打尖還是住店?”
“帶我去二樓雅間,上一桌你們這的拿手菜。”
薛雙說著豪氣地拋出一錢銀子打賞。
“好咧,二樓雅間一桌~”
小二扯著奇怪的調子,向後廚報信。
同福客棧的大堂薛雙幾日觀察下來沒有特異之處,所以他打算直接上二樓尋找。
薛雙很快被帶到雅間落座,酒菜沒多久便上齊,他好奇的嘗了一口,味道尋常。
雅間內除了多出幾盆花草,一副字畫外,與大堂別無二致。
薛雙轉悠一圈後,走出雅間在走廊中開始探尋。
當他走到走廊的盡頭時,驚喜地察覺到一股毫無遮掩的法力波動。
抬眼一看,一面畫有孔雀齊飛的牆壁擋住去路。
這時,薛雙身後傳來嬉笑之聲,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結伴走來,赫然都是有修為在身的修仙者!
他們見到帶著鬥笠的薛雙後臉上一喜,主動問候道:“小兄弟可是新來的?”
薛雙心中震驚,表面不露聲色,點頭應是。
“哈哈,小兄弟是第一次出遠門吧?”為首的少年微笑道。
“呃…這位大哥是如何看出的?在下的確是第一次離家。”薛雙有些驚愕的道。
“小兄弟不必緊張,我等當初也是如你現在這般拘謹,自然可以一眼看出。”
為首少年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