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拔什庫已死。”
正在張瑞誇獎哈術赤的時候,杜威帶著人抬著拔什庫的屍體,已經來到了張瑞的面前。
“已經死了?”張瑞覺得有點失望,呢喃自語的問道,杜威肯定的點了點頭,張瑞掀開了拔什庫臉上遮蓋的布,探手試了一下他的鼻息,無奈的搖了搖頭,複又將那布給蓋上。
“大人,莫非你還打算留活口,這可都是一些豬狗不如的畜生啊!”哈術赤見張瑞的表情有點失望,詫異地問道。
張瑞微微頷首,笑著說道:“這並不怪你,我也是剛剛才想到,這拔什庫或許還有些什麽價值,所以叫杜威親自去查看一下。”
哈術赤雖是心中狐疑,但是又感覺到自己似乎下手太重做錯了什麽,就不好意思再問,只有將自己滿肚子的狐疑爛在心裡。
此番戰鬥以出其不易的一擊,張瑞帶著這些魚龍混雜的人,面對著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建奴,竟然出人意外的這麽輕松獲取了勝利,著實讓很多人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經過簡單的清理之後,此戰一共斬首三十四人,俘虜兩個人,剔除了死亡重傷的戰馬後,還獲取了二十余匹戰馬,三十六件鐵甲,三十六件棉甲,各種遠近兵器一大堆,且都是製作精良之物。
在打掃完了戰場之後,對於程峻豢養的這些私兵張瑞有些犯難了,這些人已經立下了戰功,但是又都是戴罪之身,按照自己當初的承諾赦免他們吧!自己一個個小小的千戶真的做不了這樣主。張瑞思前想後之後,只有將心一橫,將這些人全部在水師營寨裡,就地關押起來,不過給他們自有,並且安排人每日都好酒好菜的招呼著。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張瑞又將水師交給史恪暫時管理,便帶著人和戰利品回去了。
自秦立法確定首級記功起,這種帶著有莽荒時代獵頭烙印的首級記功方式,就一直傳襲了下來,在大明更是將他發揚光大了,在激烈而宏大的戰場上,這種方式雖然野蠻,但是其實是最公平的一種方式,有沒有軍功,拿首級說法,這比什麽都有說服力。
當然這種首級記功方式,有著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容易讓記功方式各人化,往往乾掉了一個敵人,為了搶那一顆首級,四周軍士放棄戰鬥陣型一哄而上,這樣是非常不利於戰鬥的。有時往往致使良好的戰局轉勝為敗。
當初戚繼光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他在訓練戚家軍的時候,對於首級記功采用了一種集體方式的記功方法。那就是在戰鬥的時候,戰鬥人員隻許戰鬥,就算有敵人倒下你的腳下,你也不能去割首級。
那麽戰場上的首級怎麽辦呢?有專門的人的在你身後負責,戰鬥之後,再將這首級按照職責和戰場表現,重新分配,連不上戰場,負責後勤的火頭軍都能分配到首級,這種分配方式既考慮到了集體,也考慮到了表現突出的個人,良好的激勵方式,這也是戚家軍戰鬥力的保證。
首級記功這種方式,斷然是避免不了殺良冒功這種不法行為發生的,如果是太平盛世,這種惡劣的不法行為出現的概率並不高的,因為朝廷對這種不法行為有非常嚴厲的懲罰措施。但是到了亂世之時,那就另提別論了。
為了避免發生殺良冒功的行為,明朝對於首級記功也采取一種非常嚴厲的審查方式,不僅會通過他們的相貌,毛發來辨別,最好還需要有證實身份的物件最好,故而明朝史書中對於首級記功認可的數量都是很少的,
比如明武宗的應州大捷,斬首不過幾人,袁崇煥的寧遠大捷,袁崇煥在上報的時候斬首只不過二百六十九級,但是這些人“俱有名”,而反觀後金自己的統計折遊擊二員,兵五百,且不說為了保持士氣,一般的情況下會誇大敵人的損失,少報自己的損失,光是看字面上的兩方統一,明軍的斬首統計就比後金少了一倍。 故而在嚴厲的審查機制下,斬首數不等於殲敵數,只有附和一些條件之後,才會被認為是斬首。故而我們看明朝的史料,每每大戰大捷之後,明軍統計的斬首人數讓人大失所望, 這也不足為奇了。
古時保存條件特別的簡單,長時間的保存,能用的也無非是用鹽,用石灰保存,所以首級往往到了審核官員哪裡的時候,基本上已經面目全非,故而明軍也發明了一套特有的辨別方法。
據說在辨別男女性格的時候,用一個大水缸灌滿水,將首級放進去,如果是面向朝上,那麽這就是一個女人的首級,只有面目朝下才是男人的首級。
不過張瑞的運氣似乎特別的好,經過了清理之後,既然在所有的建奴身上都發現了他們的腰牌,有這腰牌就等於是找到了他們的身份證,整整實打實的三十六顆首級的,這是他一個小小的千戶,靠著自己個人的實力獲取的,對於軍事上一直靡靡不振的大明來講,一時這將會是一個非常大的轟動。
在這樣滴水成冰的季節裡,保存這些腦袋對於張瑞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一件難事,這樣的天氣,要不了多時,這些首級就會都冰封住,完全可以保存很長的一段時間。
張瑞令下將這些首級砍下之後,找了四個大筐裝著,由兩匹馬馱著送回寧津去,張瑞這裡也是窮怕了,甚至將那些建奴的屍體都脫了一精華,此刻在他們的眼中這些死人的衣物也都看的上,這些死人的衣服優先供應新近收編的哈術赤和舒則那幫人,如果他們沒人要,那麽就他們送到新收編的軍戶營去,那你可以保證能夠為了搶到這死人的衣服而大打出手。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張瑞再吩咐史恪,找人去弄些乾柴,將這些建奴的屍體,全部就地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