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手裡的銀子,沈安安心裡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其實剛才她表現的十分淡定。但這會出來後,手心處都出汗了。
按照劉如海給自己的定金。她大概的估計,劉如海定出的這一副畫,最少都是百兩以上的銀子。
當初說好的價格,劉如海提兩成,按照他的精明程度,應該會提價。
所以沈安安才會和他說價格表的事情。她自己出個底價。那剩下的價格部分,就是劉如海自己決定。沈安安只需要拿到她的那份即可。
他劉如海,即使將一幅畫,賣出五百兩,那也是他的本事。
不過真正值錢的,花功夫的畫,她沈安安也會適當的提出自己的合理價格,這樣就叫以不變應萬變。
沈安安這樣一算,她一副畫的價格,大概可以拿到五十兩朝上的樣子。
竟然比收大黃,賺得多得的。收大黃也是力氣活,且不說現在能不能收到,就算是收到了,回來後,還得晾曬,等曬得差不多乾時,那其中的份量都得損耗很多。
然後還得算上平日裡額外損耗的大黃,比如大黃遇到陰雨天氣突然霉掉,或者當時挖的時候,就被挖壞了的藥草,還得算上這部分的損耗。
最後賣出的大黃炭,再稱份量,就比當初他們收進來的大黃炭份量,縮水很多了。
看樣子我的好好的計劃計劃了。
沈安安原本這次到鎮上來,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的商機。沒想到,這無心插柳柳成蔭,讓她看到的給人作畫的前景。
這不過是十幾日,就有兩個人在這裡定畫。如果她要是本人在這裡,看到她當場創作的人,會不會更加多一些?
現在畫室也已經成立,接下來就得看他的表現了。
從劉如海的店裡走出去時,看到沈三郎正蹲在那裡正“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袋,因為她身上還背著來得時候帶著的包袱,沈三郎也不知道她到底買沒買紙和筆。
“妮子,怎麽去了那麽久?”
沈三郎一袋煙正好抽完,一臉的滿足感,將那煙袋在地上磕了磕,將煙袋放腰上一別,準備去趕馬車了。
“哦,我看中了兩套筆,挑選了一下,所以耽誤了會。”沈安安回道。
沈三郎也不懂這其中的彎彎道道,總之閨女這麽說,他就這麽聽著吧。“那既然喜歡,何不兩套都買了。能多認識幾個字總是好的,哪像我和你娘,大字都不認識一個。”
“爹,我覺得既然喜歡就要專一,萬一我買回去,每次寫字時,因為要用那個犯難,豈不是自找苦吃。”
沈三郎聽了不由哈哈大笑。“你這個妮子,那想法和心思就是比人家多,怪不得會做生意。”
“爹,咱們先去次菜場,然後再到瑞芝堂去。”
沈三郎不明就理,忙問:“咱家裡菜多著呢,肉也還有很多。”沈三郎知道閨女現在有本事掙錢了,但也不能浪費,畢竟這每一顆糧食都來之不易。
沈安安就知道爹心疼銀子了,畢竟掙錢對他來說,實在不易。看了眼沈三郎,說:“爹,這些菜咱們今兒個可不能省。這些菜是準備做給給佟掌櫃和沈大夫吃的。昨天哥不是說了嗎,佟掌櫃想吃我的魚火鍋了。我最近忙也沒去看他們,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今天準備就去露一手。”
最近沈安安在李府一直在鍛煉自己的廚藝,加上陳師傅的點撥,覺得自己的廚藝精進不少,今天正好來個借花獻佛,讓他們點評點評。
沈三郎頓時想起來了,不由用手敲了下腦袋:“看我這記性,昨兒個亭哥兒是提到過,說是那個,那個佟掌櫃還惦記著你做的那個魚火鍋。沒想到,今兒個我就給忘記了。”
說完他又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這錢可不能省啊,咱們的藥草生意,以後還得靠他們照顧。不過,你身上有錢沒,最好再去買壇酒。”
沈三郎說話間,抖抖索索的從身上拿出一個錢袋子,遞給沈安安。“爹,也不知道你需要多少銀子,這銀子是我今天上街時,你娘給我的,你拿去用吧。”
沈安安知道沈三郎身上沒錢,他也不要錢。沈三郎屬於那種隻管每天上工乾活就行,將錢直接給曹氏管著,只有在需要用錢時,才會找曹氏要。
現在曹氏手裡有點閑錢了,比以往還大方些,以前要個幾文銀子,都得精打細算,提前預留好久,才能從牙齒縫裡省下點銀子。
可能在別人家眼裡,大家認為曹氏很摳門,但在沈三郎眼裡,這種就是夫妻之間的小樂趣吧。相信你,包容你,才將自己的一切都放心的交給你。
“爹,我哪裡要你的銀子啊,我身上還有銀子.再說我又不是全部買大魚大肉,也要不了幾個錢。”
“那酒錢算我的,這個你可別跟我爭。“沈三郎接著思索道:“那咱買啥酒呢?”
“我對酒不是很了解。爹可以想想那種酒,價格不是很貴,品質卻是不錯的。貴的酒咱們也買不起,禮輕情意重,我想佟掌櫃他們也能理解。”沈安安對這裡的酒不大熟悉。只知道李家自釀的酒在這這裡很出名,接著就是女兒紅,竹葉青,桂花酒之類的。
聽懂了沈安安說得那句,禮輕情意重,沈三郎顯得十分激動,連忙點頭。“對,對,禮輕情意重就是這個詞,咱們有咱們的意思,雖然咱錢不多,卻也不能讓人認為咱們缺了禮數。”沈三郎說完,不由感慨道:“咱妮子現在認識字了,說的話就是不一樣,還是讀書識字的好,可惜你是個女娃。要是男孩,肯定能有一番作為。”沈三郎一直以為女兒讀書識字是兒子教的,那曉得她是無師自通。而且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但知曉上下五年前的歷史文化,更是知道很多現代文明的事情。
不過沈安安覺得自己有點虧,她要是真穿越到自己熟悉的朝代也罷了,最起碼可以提前知曉,歷史的車輪是如何被推動的,說不定她還能抱個王爺或者將軍的大腿。卻沒想到,自己穿到這個叫大宋的架空時代,真是兩眼一抹黑。
現在的她,不但要發揮自己的特長,靠自己給人畫畫,做菜的本事,卯足勁的進行賺錢計劃。還得帶著全家人,脫貧致富。
其他的事情,比如愛情,相公之類的,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覺得這個一切隨緣。
雖然李晟對她表示出好感,但他卻有一個討厭的,還很有勢力的未婚妻。沈安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更是知道所謂的穿越法則。在自己沒有強大的實力時,千萬不要作死。
因此她低調,再低調,在危險來臨之前,遠遠的避開。
有時候幸福不是擁有金山銀山,不是每日的錦衣玉食。只需要普通生活中多一絲調味劑,就能辦到。也許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也許是在你勞累時,妻子遞上來的快熱布巾。
幸福的含義,沒人能具體說清楚,卻是個個甘之如飴。
“爹爹此言差矣,我雖是女兒身,卻也能靠自己的能力掙錢給爹娘花。而且我看那古書上說,咱們女子中也有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的。有做了皇后,輔佐相公執政的,還有的女人自己做了女皇,將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
“你怎知道的?”
看到沈三郎很是驚訝,沈安安不由笑道,“書上看得唄,書中寫的東西可多了。”
沈三郎聽了,頓時笑了。“好,好,我沈老三的女兒是最有出息的。這方圓百裡,現在誰提到咱安姐兒,不豎起大拇指。
“前幾日,你大伯二伯甚至還來過咱家呢。”
“他們來我們家幹什麽??”沈安安面色一沉, 不由皺眉思索著。她記得沈家大伯和二伯,和他們家早就沒有來往了。
當年因為沈家太爺去世的事情,三房為了爭那一塊地,大打出手。最後他們爭輸掉了,還被大房告到縣衙說是曹氏手腳不乾淨,甚至有虐待老人之嫌疑。導致老太爺病情加重,然後離世。
當時曹氏還被關進了縣衙,是沈三郎變賣了加中那幾間破草房,最後求得鄉親鄰裡聯名上訴澄清,才放了她出來。
後來沈三郎找到礦上的活,舉家搬到這裡。
從此他們關著門過自己的日子,和沈家大房和二房的人,也再沒有來往。
前幾日沈家大伯和二伯上門來時,曹氏將他們好一頓罵,後面還是沈三郎念在自家兄弟的份上,最後收了他們的拿來的大黃。
這事情他們沒來得及跟沈安安說,怕她心裡有想法,沒想到,沈三郎剛才一激動,竟然說漏了嘴。
“他們聽說咱家收大黃,才拿來賣的,到了家門口,才知道是咱們家收。”
“這樣的理由你也相信?真是不要臉,當初他們是怎麽對咱們的。”沈安安腦子裡關於沈家大伯和二伯的記憶,都是不好的。誣陷,鄙視,六親不認,這些都是他們兩家做的事情。
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會舔著臉上門,說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