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秦玥眉眼間盡是不讚同。
穆錚亦是不放心。
“沒事的,不用擔心。”穆芊顏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既然知道婉皇妃心懷不軌,她多加提防著點便是,不會有事的。
安撫了秦玥,穆芊顏再轉頭安撫穆錚,“爹,你先回去吧,女兒去拜見過婉皇妃,再行回府。”
穆錚猶疑之下,卻只能點頭答應。
“穆大小姐請隨奴婢來吧,莫讓皇妃娘娘等久了。”
瑾姑姑的潛意思就在說,已經讓婉皇妃等了許久了,莫要再不識趣的磨嘰!
穆芊顏不瘟不火的勾了勾嘴角,“好,勞煩姑姑領路。”
秦玥還拉著她不肯松手呢。
“沒事的。”穆芊顏輕聲安撫,回握了一下他的大手,然後才抽離出來。
她知道秦玥和父親的擔心,可她所想的,跟他們的不同。
她想的是,秦玥和父親剛才得罪過太后和陛下,這個時候若是在得罪婉皇妃,在這宮裡,必不會有人替他們求情。
為了一個婉皇妃,再給人為難阿玥和父親的由頭,不劃算。
索性就去會會婉皇妃。
望著穆芊顏走遠的背影,秦玥擰緊了眉心。
“殿下不必太過擔心,想來皇妃娘娘不會明著動什麽手腳。”
穆錚安撫了秦玥一句,雖被撤了兵權,可再怎麽說,他也是南穆侯。
料想婉皇妃也不敢公然對顏兒下手。
“那個女人明裡暗裡的手腳可不少。”
只能說,穆錚還是低估了后宮裡的女人!
秦玥朝著穆錚微微頷首叩拜,“侯爺先回去吧,顏顏不會有事的。”
有他在,必不會讓顏顏有事的。
穆錚了然,隻應了聲,“是,那臣就告退了。”
穆錚走後,秦玥回了趟月翎宮。
月翎宮,是他母妃生前的寢宮。
宮裡除了他,沒人會踏足月翎宮一步。
臉上一巴掌的狼狽,他得先捯飭一下自己,再去接顏顏。
而穆芊顏也跟隨瑾姑姑來了婉皇妃的寢宮。
“娘娘,穆大小姐到了。”瑾姑姑低頭朝上稟報道。
上面坐著的,除了婉皇妃也沒別人。
“臣女拜見皇妃娘娘。”穆芊顏哪會不知道宮裡的規矩,見‘主’先跪!
若不是為了尋父親,她才懶得入宮呢!
“快起來吧。”上座的婉皇妃傳來一聲輕笑。
但,穆芊顏還是聽的出來,婉皇妃的語氣,不似之前了。
沒有了之前那份假意親昵的惺惺作態。
想來也是,父親沒有了利用價值,高高在下的婉皇妃,又怎會對她虛與委蛇呢?
不過她一點都不在乎,如此,倒還省了她要迎著笑臉敷衍呢。
“謝皇妃娘娘。”穆芊顏不卑不亢的起了身。
從一進來她就看到,穆紫晴也在,就坐在旁邊呢。
她只是余光瞟了一眼,便能瞧出,穆紫晴臉色極其不好,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
穆紫晴,為了討婉皇妃的歡心,也是不要命啊。
昨日才滑胎小產,不好好休養,還守著規矩進宮來給婉皇妃請安。
嘖,如此不要命,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芊顏,你可讓本宮好等啊。”婉皇妃如此的口氣,高傲極了。
穆芊顏,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若非她兒子當真看上了這穆芊顏,她豈會在穆芊顏身上多費功夫。
穆芊顏哪會聽不出婉皇妃不悅的意思,微微低頭道,“臣女惶恐,方才去拜見了陛下和太后娘娘,是以才耽擱了拜見皇妃娘娘,還請皇妃娘娘恕罪。”
穆芊顏的態度謙遜極了,但她搬出了陛下和太后,就不信婉皇妃還能越過太后去?
縱使婉皇妃知道半路是秦玥帶走了她,但她料想,婉皇妃也不會揪著不放的,不然作為皇妃,豈非失了氣度?
且,是秦玥攔路的,不關她的事。
即便不去看,她能感覺到,婉皇妃變了變氣度。
但最終,如她所料,婉皇妃並未深究這茬子事。
只是幽幽的輕笑著,“瞧你緊張的,本宮何曾說過要怪罪你了。”
“今日你們兩姐妹都聚在本宮這兒,便不必拘謹,坐下嘗嘗本宮得來的這雪泉釀味道如何?”
婉皇妃說話時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讓穆芊顏坐到穆紫晴的對面去。
“謝娘娘。”穆芊顏不緊不慢的坐了過去。
抬頭,正好與穆紫晴四目相對。
就算是面色虛弱,可瞧瞧,穆紫晴眼裡的恨意還是那般濃烈。
穆芊顏也不在意,面不改色的就收回了目光,微微垂眸,嘴角掠過一絲冷笑。
她跟穆紫晴的桌面上,都擺放著一壺金尊,看來這就是雪泉釀了。
可…這上好的雪泉釀,她敢喝嗎?
“芊顏,這雪泉釀可取自大魏雪山之巔的雪泉釀製而成,來,陪本宮小酌一杯。”
穆芊顏思緒間,便又聽到了婉皇妃的聲音。
她方才抬頭,婉皇妃又看向穆紫晴說了句,“你也嘗嘗吧。”
瞧著眼皮子底下的雪泉釀,穆芊顏抿了抿唇瓣,眉心微緊。
婉皇妃可真大方啊,如此極品的雪泉釀,居然隨隨便便拿出來給她和穆紫晴品嘗?
都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可她和穆紫晴,在婉皇妃面前,恐怕連雞都算不上吧?這點自知之明,穆芊顏還是有的。
尤其是現在父親沒了兵權,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可瞧瞧,穆紫晴卻高興的樂開了花兒,“謝娘娘!”
穆紫晴本以為皇妃娘娘不喜歡她,所以才忍著身體的不適,撐著來請安。
但是看來,皇妃娘娘對她還是極好的。
雪泉釀之珍貴,穆紫晴不是沒有聽聞過。
人啊,真真是一旦開心了,便會失了防備之心。
又或者說,饒是富有心計的穆紫晴,也未曾防備過婉皇妃。
畢竟她已經下嫁於弘王殿下了,說起來,是婉皇妃的自家人。
攀上婉皇妃這棵高枝,穆紫晴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會防備呢?
要知道攀上了婉皇妃,那就等於攀上了榮華富貴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目前只是個側妃之位,尚且不能喚婉皇妃一聲“母妃”
依規矩,只能按原來的尊稱。
不過沒關系,穆紫晴自信,很快,她就會改口叫“母妃”的!
穆紫晴美滋滋的品嘗著雪泉釀,壓根兒就沒懷疑過酒中是否加了料。
看著穆紫晴高高興興的喝下雪泉釀,穆芊顏是看在眼裡,冷笑在心裡。
這一杯極品雪泉釀下肚,恐怕不需要她多做些什麽,就足以毀了穆紫晴的一生。
可笑穆紫晴還以為這是莫大的殊榮和恩賜。
前世她便知道,宮中有諸多的‘好東西’
而最常見的,莫過於兩樣東西。
一,是迷情藥。
二嘛,便是絕育藥!
若說穆紫晴那杯酒裡面,沒有加點什麽東西,她不信。
婉皇妃,手段果真夠狠啊。
再怎麽說,穆紫晴好歹已經嫁給了秦瀚宇,亦算是婉皇妃的半個兒媳婦了。
可要說起來,穆紫晴倒也適合跟婉皇妃做‘一家人’,個個都心狠手辣。
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
不過這跟她可沒什麽關系,她當然不會去多這個嘴。
只是……雪泉釀她面前也有一杯,這可如何是好呢?
“芊顏,你怎麽不喝啊?莫非是怕本宮下毒不成?還是…芊顏不願意陪本宮品嘗這佳釀?”
婉皇妃也空了手中杯,意味不明的瞅著穆芊顏。
穆紫晴都喝了,她卻不動?
這穆芊顏的防備之心,可比穆紫晴要多啊。
穆紫晴,那就是個蠢貨。
婉皇妃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若非穆紫晴給她兒子下藥,且當時穆錚又手握重兵,就憑她一介庶女,連給她兒子做側妃的資格都沒有。
敢算計她兒子,哪能不付出點代價?
這後果,就留給穆紫晴去慢慢品嘗吧。
不僅如此,婉皇妃還多感歎一句,世事難料啊。
誰曾想到,穆錚會一朝失了兵權,真是沒用!
她豈會不知陛下急於收回兵權是用用意?
無非就是用來防備鎮壓她兒子的。
哼,人人都以為她是這后宮最得寵的女人,可卻無人知道這背後的珠璣。
陛下,防備她,防備她兒子,生怕她兒子奪了他的帝位。
都說她寵冠后宮,可那又如何?
陛下從未有心要冊立她的兒子為太子!
陛下,這是不相信她們母子。
婉皇妃嬌媚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辣,每每想起這茬,她就心氣難平!
隔得有些遠,穆芊顏看不清婉皇妃眼裡的思緒。
但她能感覺到,婉皇妃渾身變了煞氣,便猜測到,婉皇妃怕是有什麽‘心病’
當下便更是謹慎了起來,起身朝著婉皇妃盈盈一拜,語氣真摯道,“回稟皇妃娘娘,娘娘所有不知,臣女自小不善飲酒,飲一杯便是要醉的,臣女惶恐,恐會在娘娘面前失儀失態,還請娘娘見諒。”
她說的,可都是實話。
她不會喝酒,不是什麽秘密的事,婉皇妃若不信,可隨意派人去查證。
因為說的是實話,不需要偽裝,穆芊顏也淡然極了,神態自若。
“哦?不會飲酒?”果然,婉皇妃疑惑了一聲,隨後便又笑了笑,“無妨,即便是醉了,本宮這兒也有地方讓你休息。”
說著微微一頓,複而又看向穆紫晴,“再者說了,你妹妹尚且在此,你們姐妹素來親密,有她照顧你,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婉皇妃一派理所當然的口氣,說的‘有理有據的。
迎接到婉皇妃的眼神兒, 縱使穆紫晴心中不快,卻還是懂得要迎合婉皇妃。
然後也扯著嘴角笑了笑,“是啊,姐姐,娘娘美意,你就莫要推辭了,有晴兒在,晴兒會照顧好姐姐的!”
穆紫晴表面上笑的溫婉動人,可實則心裡生氣著呢!
她都是弘王側妃了,憑什麽還要她照顧穆芊顏?
宮裡又不是沒有奴才!
可氣歸氣,就是再給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敢反駁婉皇妃啊。
就算生氣,也只能忍著賠笑臉!
“晴兒妹妹如今已是弘王側妃,臣女怎敢勞駕側妃娘娘照顧,而且……”
穆芊顏語態謙遜極了,而且說著微微低頭,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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