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
天傷星!
灌口二郎神!
梁山排名十四的人物,血濺鴛鴦樓,刀劈飛天蜈蚣,擊殺耶律得重,斬殺貝應夔、方貌,單臂擒方臘……
這絕逼是個狠人!
即便是在那百零八將大名單中,也是數得著的牛叉角色。
對武二郎,西門朔心中的敬意,甚至趕超林衝,絕非“嶽不群式”的宋江之流能比。
但……二郎神的第一個“成名作”,就是血濺鴛鴦樓!
這就麻煩了!
阿慶爹固然該死,但畢竟是生身之父。
西門朔希望能為他謀一線生機。
故而不想與武二為敵。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
武二來得好猛!
人未到,刀先至。
一柄闊刀,逼著西門朔“放開”武大、讓出身位,狼狽後退。
接著便是重錘狂舞!
一錘風雲動。
西門朔以匍匐姿勢,連忙側向滾了出去,回頭看時,那大錘竟將石板砸成粉碎,原地出現一個鬥大的坑!
這貨能赤手空拳伏虎,果然不是蓋的,力氣大到了非人的地步!西門朔懷疑,剛才那一下要是沒閃開,怕是就被砸成肉泥了!
“小賊死來!”
武松健步如飛,跨過乃兄武大之時,順手提起闊刀,高高躍起,猛虎撲羊一般,單手猛劈下來!
兩次偷襲,只是鋪墊。
他這一路奔跑,則是蓄勢。
現在,正處在氣勢的最巔峰!
“草!”
遇到這麽個虎逼,西門朔也只能暗呼倒霉。
完全沒道理可講!
就武二剛才那兩下,西門朔就斷定,單比力量,自己還差得遠,若是硬碰硬,絕無幸理!
無奈,西門朔再次閃身避開。
同時,左手一揚,一枚錢幣打著旋兒,迅疾射向武二眉心!
金錢鏢,亦是西門朔的拿手好戲。
攜帶方便,長於偷襲,而且事後極難追查,比那些個獨門暗器好使得多。
當年行走天下時,西門朔常隨身帶些硬幣,當了小官人後,還保持著這個好習慣。
三棱刺仍舊反握在手。
這是西門朔最熟悉、最擅長的殺招,必須一擊致命。
生死威脅面前,即便是對武二郎再景仰,也顧不得了。
不是不想殺了這貨,實在是到目前,小官人一直在被動挨打。
“嗖!”
聽到破空聲,看見迅速逼近的那一個小平面,武松怒喝一聲,下意識地將那單刀一橫,擋開了錢幣。
“我打!”
西門朔滾動時,手剛好抓到一個濺起的石塊,黑著心便砸了出去。
“嗷——”
武二擋住了上面,卻沒防住下面,被那石頭砸在襠下,當即痛得臉色醬紫,彎下腰去,一手拄著刀,一手捂著蛋。
實踐再次生動地證明,鳥和蛋永遠是男人最寶貴也是最脆弱的東西,武功再高也妄然。
如此好機會,西門朔豈會放過?迅速一躍而起,一拳砸向武松面門!
“卑鄙!”武二怒吼。
俺們都是江湖好漢,真刀真槍地乾,拳打腳踢地比,憑的是真本事,你丫居然偷襲……好吧,這也無妨,畢竟是俺偷襲在先的,可你這又是金錢鏢又是石頭砸算怎麽回事?
而且,還專門撿那裡砸……很痛的知道不?
武二痛極,但他確非常人,見西門朔一拳擊來,
竟爾避也不避,卻忍著痛,反手將那大刀橫掃過來。 寧可硬受那一拳,也要將西門朔斬於刀下。
果然狠!
西門朔似乎早有預料,冷哼一聲,一個鷂子翻身,身體橫飛起來,同時手腕翻轉,擊出的拳頭變成了三棱刺橫削,抹向武二頸脖。
武二大驚失色,連忙向後仰身,卻仍被刮掉了下巴上一塊肉,深可見骨。
西門朔心頭暗歎,要換了一般人,早被抹了脖子死翹翹了,這家夥的反應果真是快,竟然逃過了他的絕殺一擊。
“砰!”
一擊落空,西門朔還有後著。
身體在下落的同時繼續旋轉,左肘重重撞在武二胸膛,武二悶哼一聲,被撞了一個趔趄。
眼見就要扳回一城,西門朔暗喜。
他已決定,接下來便是三棱刺上挑,捅刺武二小腹!
若功成,世間再無武二郎!
但天殺星卻不是那麽好殺的!
感受到凜冽殺意,武二也被激起了血勇,刹那間不退反進,用大腿外側,竟然將西門朔撞飛了出去!
西門朔重重落地,又是幾個翻滾,才穩住身形。
回頭看時,武二郎正彎著腰,捂著蛋,揉著胸,側臉惡狠狠看著他,豆大的汗珠滾到下巴上,混著血水滴落下來。
這幾下交手,可謂凶險至極。
雙方任何一個疏忽,都是立刻身死的結局。
但說起來,還是西門朔佔了點便宜,雖然用了偷襲的手段,但能讓武二郎見血,也很難得了。
“好個奸猾小子!”
武二郎恨聲道。
西門朔哼哼兩聲:“好個愚蠢的莽夫!”
武二郎大怒:“小賊還敢頂嘴?!”
西門朔冷笑:“哥哥都快死了,還在這兒耍橫,難道不蠢?”
武二郎:“放……啊?你說甚麽?”
“小官人是說,這個人,還有救!”
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樹後面突然轉出一個人來。
竟然是張安!
不僅武二郎吃驚,就連西門朔亦是詫異不已,不知他何時跟在自己身後的。
張安懷抱長劍,就像一個老農抱著根燒火棍,耷拉著眼皮瞟了武二郎一眼,便徑自走到武大身旁,蹲下身去,取出一個木盒子。
悄無聲息,有如鬼魅。
在他發聲之前,西門朔、武二郎竟都毫無所覺!
雖已是大白天,武松仍感覺一陣陣的寒意。
從這個“莊稼漢”身上, 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那種威脅,甚至比西門朔的三棱刺抹過他的脖子還要來得強烈。
張安打開木盒,取出七根長短不一的金針。
一爪抓開武大衣衫,先是在胸腹之間推拿了一陣,爾後一邊推拿,一邊將金針刺入武大體內,拇食二指緩緩撚動,如此再三,七根金針全都用完。
起身,張安額頭竟然隱有汗跡。
“想不到,張叔竟然還有如此神技……”
見武大胸脯已經開始起伏,西門朔便知,他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張安淡然道:“也無甚奇處,不過是當年救了一個浪蕩子,學了點皮毛罷了。”
西門朔暗暗驚異,一點皮毛,就能使人起死回生?
不知那“浪蕩子”,又是何方奇人?
等回頭,可得好好詢問一番,說不定姐姐的腳疾,就著落在那人身上了。
“張叔是早就來了?剛才見我險象環生,差點沒命,不知是甚感覺?”
西門朔臉色很難看,擠兌道。
“小官人吉人天相,區區一介莽夫,何足道哉?!”
張安平靜地回道。
就像在敘述一個事實。
“啊?”西門朔倒無語了。
你丫又不是我,哪兒來的這麽大自信?
還吉人天相?貌似比神功護體還高級一些?
可是本小官人怎沒感覺到呢?
“多謝恩公救俺哥哥!大恩無以為報,小人武松……”
腳跟前忽然多了個磕頭蟲。
張安輕飄飄道:“俺只是一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