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看到蘇起是怎樣從天而降的,他五米多高的身軀,穿上戰甲,也和斯文托維特相仿。
從旁人的角度看,就像是兩隻巨獸,撞在了一起。
溫蒂妮的海水領域被視若無物,蘇起手中的鋸齒長刀劈開巨浪,從幾十米的高空躍下,漆黑的聯邦戰甲,仿佛燃燒著來自地獄的火焰。
轟!
溫蒂妮的海水領域像一個被扎爆的水氣球,水滴仿佛子彈般向四周飛濺,而溫蒂妮本人也被趕出了兩人的勢力范圍。
一股極強大的力量,籠罩在整個山谷之中。溫蒂尼對這種恩賜的第一感覺,就是蘇起和斯文托維特的攻擊,可以在下一秒劈中她的身體。
速度和力量,這是他們的腦電波告訴自己的東西。
不管是哪一代的海王,都很少去挑戰戰神。他們精於肉體的成長,但不代表他們沒有自己的領域。這是由腦電波構成的一個玄妙的區域,不管是阿瑞斯、蘇起還是斯文托維特,走近他們的領域,就容易看到自己死在他們劍下的景象。
所以溫蒂尼撤回了她的恩賜,順著爆炸的氣浪,乘著腳下的海水往孫無情那邊去。
這個時候,孫無情剛剛扛著卡塔爾離開原地,險些被這氣浪掀翻在地。
回頭一看,蘇起和斯文托維特兩個巨人,已經撞在一起。
他們手中武器都不是凡品,不管是長刀還是巨劍,都是一個國家的科技結晶。但無論如何,幾十米高空自由落體帶來的巨大衝量,還是讓這兩柄武器出現了裂縫。
斯文托維特左腿不自然的一曲,竟被這股怪力折斷了關節!
“еб`ать!(俄語:艸)”斯文托維特發出了一聲怒吼,手臂的肌肉迅速膨脹了一圈,把壓在劍上的蘇起甩到另一側。
山谷裡,仿佛一個重物砸在了地上,震動從腳底傳來,但卻沒有停歇。
落地的一刻,蘇起舉著帶有缺口的長刀,再次踏步,追了上來。
十級。這是提烏斯學院給蘇起的評價。在整個聯邦,除了開掛一般的管甚以外,沒有人可以打贏他。在阿瑞斯榜中,幾乎隻留有他和管甚對戰的視頻,無一例外是慘敗。
孫無情沒有感受過他的力量。
但在聯邦之外,蘇起的大名,如雷貫耳。
和冬宮的斯文托維特、教堂的阿瑞斯齊名,蘇起是人類進化道路上的一顆瑰寶。他不斷膨脹的肌肉和力量,代表著人類可以突破千萬年來束縛著他們的極限,成為超人。
而在這之外,他們的戰鬥力,如他們的體格一般驚人。
全身包裹著聯邦戰甲的蘇起,再次舉刀向前砍去。沒有華而不實的招數,不需要注意什麽雕蟲小技,對戰斯文托維特,和管甚完全不一樣。
唯一的取勝之道,就是用武力讓對方屈服。
咚!
仿佛天雷一般的怒吼,兩者的兵器再度撞到了一起。依舊是刀和劍的中段,那裡是最受力的一個位置,多年的戰鬥經驗已經融入了他們的身體,向來不會出現一絲差錯。
但今天,斯文托維特的力量,在蘇起看來,要比二十年前弱。
這裡面或許有孫無情等人的功勞。
這個機會,聯邦抓的很準。
盡管這場戰鬥不太公平,甚至有些卑鄙。
但斯文托維特並沒有說多余的話,而是抄起腰間的一個瓶子,解開一半頭盔,把瓶子裡的烈酒灌進了嘴裡。
那一罐酒,足有一個冰箱那麽大,盡管對斯文托維特來說,幾口便喝乾。
沒有烈酒,怎麽打架?
左腿似乎受了重傷,但斯文托維特並不在意,身後戰甲的能源核心高速運轉,很快便修複了這層破損的戰甲,扣上頭盔的他,還是那個頂天立地的戰神。
。。。
“蘇起是怎麽出現的?”回頭看到這一幕的卡塔爾,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這一點,孫無情也有些疑惑。
“我也沒看到。”溫蒂尼當時離兩人最近,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仿佛蘇起就是自然的從天而降,不需要任何媒介。
但現在都二十三世紀了,說這種話,騙鬼呢?
“隱身不可能,這片雨雲是冬宮構造的,如果飛行器藏在這裡,早就被發現了。”卡塔爾帶著人開始往後撤,包括趙山客和雲芊流在內都開始往他們這邊會和。身後的破壁者正在接受治療,林瓊露藏的好好的,還沒有到她上場的時候,戰鬥就被蘇起打斷。
“恩賜嗎……”孫無情忽然想起了一種可能,心頭一緊,不自覺的朝空中看去。
整片山谷幾乎漆黑一片,從戰甲反饋過來的信息看,空中根本沒人,乾乾淨淨。
但實在太過乾淨了。現在他們耳邊隻充斥著蘇起和斯文托維特的打鬥聲,但在此之外,不管是冬宮的其他人,還是橫插一腳的聯邦,都還在保持著沉默。
失落綠洲,似乎也是一樣。
著很奇怪,斯文托維特的到來就很奇怪。整個事件都透露著一股詭異,不管是斯文托維特還是蘇起,他們出現的時間,都太過巧合。
巧合的就像……有人在拿他們當槍使。
“先離開這裡。”卡塔爾沉默片刻,開始重新聚集隊伍。因為斯文托維特的關系,他們隊伍幾乎耗完了積攢的所有力量,現在連逃跑都是問題。
至少,要跑出這片雨雲。
但等孫無情收回目光,再往後看時,卻發現場景完全變了!
天空一片清澈,沒有雨雲,四周也沒有參天巨樹,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片平原,不遠處是矮山脈,能看到頂端的皚皚白雪。
但卡塔爾,雲芊流他們,竟一個都不見了!
咩~
孫無情看著腳下的羊,開始辨別自己是不是在一片幻境中。
但幾百裡之外的露爾特茲自然公園,那片雨雲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一場更為激烈的風暴,正在朝這裡聚集。
在剛才孫無情站立的位置上,忽然間變了一個人。
持椅人戴著他的貝雷帽,看了一眼懸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一滴汗落進脖子間,然後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校長,您慢了。”
這一句話仿佛一陣驚雷,卡塔爾和溫蒂尼兩人都驚恐地回過頭,然後瞪大了眼睛。
提烏斯學院的校長林衛,穿著他標志性的血紅色長袍,就站在他們中間。
送蘇起來到這裡的人,正是他。
幾個月不見,林衛眼角的魚尾紋似乎更加明顯。他用瞬間移動來到這裡,右手下本應該是孫無情。
但卻變成了持椅人。
失落綠洲一直在盯著這裡,盯著蘇起到來的一刻。按照“零”的計算,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蘇起帶進這片雨雲,只有靠校長本人。
論開掛的恩賜,除了鍾離望外,林衛當然也算在內。
只是,今天他遇上了早有準備的持椅人。
孤身一人來歐洲很是危險,所以他瞄準了冬宮布下的禁製,也瞄準了斯文托維特虛弱的時機。他不但想把蘇起送進來,還想再抓走一次孫無情。
就像鍾離望在他的學院裡做的那樣。即使物是人非,即使孫無情的心早已不在學院,但他身上的血液和基因,依舊是能讓整個世界瘋狂的東西。
“你們的準備很充足,這樣看,反倒是我做的不到位。”林衛溫和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邊,他看著面前年輕的持椅人,眼神慢慢變得深邃,然後,下意識的往持椅人身後撇了一眼。
與此同時,他的右腳,往前踏了一步。
但就在這個瞬間,持椅人微微一笑,瞬間消失在原地,一隻羊取代了他的位置。然後在林衛從虛空中出現的一刹那,又和不遠處的林瓊露互換了位置。
這一次,林衛還是慢了一拍。他皺著眉頭繼續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持椅人,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老邁。
現在,整個場間,已經沒有人值得他花心思帶走了。持椅人應該準備了很多把椅子,足夠把這些人帶到安全的地方。
轟。
不遠處的蘇起再次和斯文托維特撞到一起。林衛沒有在意他們的戰鬥,雙眼慢慢的掃過場間的所有人,只在蘇盡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看我幹嘛……我沒什麽用的……父親知道的秘密多……你找他去。”蘇盡認得眼前這位校長,在木伊那克的沙漠,他們見過。
或許人間只有自己的父親,可以單憑氣勢碾壓此人。但自己,是絕無這種膽識和閱歷的。
“書院的公子,非洲的神,教堂的海王還有太陽國的醫生。”林衛垂著雙手,每個人的身份都被他一一點破:“這裡還有天賦異稟的書院青女,以及剛才還在這裡的我們學院的兩名天才。失落綠洲,真的招了一群瘋子。”
“沒有你們,就沒有我們。”虛弱的卡塔爾反駁道:“別忘了,鍾離望是你們學院的人。”
“是啊, 是啊,你說的沒錯。”林衛抬頭,空中的雨雲出現了些許變化。從雲中落下了十幾架飛行器,它們都十分巨大,因為裡面載著同斯文托維特一般大小的巨人。
這些,都是冬宮借用斯文托維特的基因做實驗的結果。
十幾名巨人一樣的戰士舉著短矛和巨劍,朝蘇起撲去。但後者卻臨危不懼,一把長刀大開大闔,愣是抗住了這排山倒海般的攻勢。
與此同時,雨雲的東側忽然被一片紅色佔據,那裡面隱隱燃燒著火焰。對這個出場方式,或許蘇盡會比較熟悉。
“真理是唯一的,不管是錯和對,我們都要迎來同一個結局。”林衛歎了口氣,說道:“沒有到達終點的人,便在概率之外。”
持椅人對他的表現露出了些許不解的神情,下一刻,又是一隻羊取代了他的位置。再然後,所有失落綠洲的人,就這樣消失在林衛面前。
林衛抬頭,看著頭頂越來越低的雨雲,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