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已經死透了,那架機甲的鋸齒長刀輕輕一震,他整個人從中被撕成兩半,像一塊破布一樣被丟到地上。聯邦甚至舍棄了他的大腦,現在這個時候,幾乎是分秒必爭。
他們要殺了孫無情。
那張紙條被他攥在手裡,孫無情快步往後退去,但面對一個三米多高直達天花板的龐然大物,對方幾乎是一個邁步就來到了孫無情的身邊。
孫無情擁有六級巔峰的實力,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開始覺得自己大腦缺氧,四肢麻木,就連倒退的動作,也顯得如此狼狽。
他害怕了。
這一次,他的對手是聯邦,是曾經保護他的“朋友”,他知道它無所不能。甚至在摩納哥公國,看到“朋友”在屏幕上打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放棄了所有抵抗。
而現在,它想殺他。
機甲大步踏進孫無情身前一尺,他身上的鐵甲沾滿了鮮血,混合著鐵與機油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是死亡的味道。
長刀,已經封死了孫無情身後的空間,甚至就連左臂的衝鋒槍也蓄勢待發,只要機甲師一個按鍵,子彈和長刀會同時撕碎孫無情的身體。
突然,刮起了一陣風。
孫無情感覺一陣狂風卷過他的身體,他的後衣領被人牽著甩了出去,子彈和長刀擦過他的膝蓋和鞋子,無力地宣泄在虛空中。
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四周的景色快速閃過,從研究室的通道一直繞回到主禱室。頭頂青天白日,陽光灑在聖約櫃上,上面沾了幾滴孫無情身上的鮮血。
整個主禱室幾乎空了,安坐在一旁的巨人曼尼就像一堵牆,看到承萬裡帶著孫無情回到這裡,只是偏了一下腦袋,沒有更多的動作,似乎已經奄奄一息。
承萬裡,持椅人,破壁者還有林瓊露,都還在這裡。
“你沒事吧。”沒有了白大褂的威脅,孫無情活動了一下身子,看向林瓊露,後者搖了搖頭。
但孫無情自己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剛才聯邦機甲想要殺他的態度十分明顯,背後肯定得到了政府的授權。
他真的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
“多謝。”他又看向承萬裡。對方沒有理他,只是抬頭看著天空。
現在已經快到正午,剛才如潮水般退去的各方勢力,現在應該正往這邊趕。
但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是,怎麽離開?
“無名”已經徹底退出歷史舞台,剩下的士兵不知去向,生死不明。那些可能拿槍指著他們的莽漢,還有願意與他們合作的白大褂,都已經化作歷史的塵埃。活著的人更重要,但他們卻面臨著世界上最難的事情之一————在聯邦、東國和歐盟的追捕中活下來。
破壁者表示他不能輕易離開這裡,東國動用了自適應生長式的機械技術,這些托著頂層的機械臂,有著像人一樣的應激性和自愈性。普通的牆壁已經被取代,如果破壁
者選擇從下面離開,免不了會和這些機械開戰。對方如果使用毒氣,那他無疑是甕中之鱉。
而如果打算從外面離開,對方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把他們留下。除了承萬裡,沒有人能在空中停留。
而對孫無情和林瓊露來說,他們的恩賜都無法用來逃命,依舊是兩個需要保護的對象。
但問題在於,“失落綠洲”的態度是什麽。
“在保護你的命令外,所有‘失落綠洲’成員都要履行最重要的一個義務。”持椅人失去了自己的鴨舌帽,總感覺哪裡有點不習慣,但語氣裡淡淡的驕傲,還沒有失去:“那就是先讓自己活著。”
“我們大概沒空管你了。”破壁者抱歉的笑笑,有些膽怯地把半邊身子縮進牆壁。他總感覺天空中有一雙眼睛盯著他,但是又不敢穿透這牆,因為外面有著無數的狙擊槍,剛才白大褂的下場就是很好的證明。
而承萬裡沉默不語,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剛剛帶孫無情出來的實驗室,在那裡,那架機甲正在擠進這間教堂。
東國應該已經行動起來,封閉了最外層的I型力場。聯邦單方面撕毀協議讓局勢重新混亂起來,而要讓兩個國家反應過來,可能需要時間。
大概兩分鍾左右。
這是很關鍵的兩分鍾,當然,聯邦也完全明白這一點。
那架三米多高的機甲朝孫無情等人撲去,腰間和左臂上的衝鋒槍已經架好,竟是抱著要殺死全員的目的!
聯邦真的已經瘋了!
子彈呼嘯而出,速度在聲音之上,但是就在那架機甲出現的那一刻,承萬裡早已示警。聯邦機甲的全自動開火系統由“朋友”輔助瞄準,只要機甲師確認開火鍵,槍口會自然預測敵人的位置,然後果斷開火,沒有猶豫。
所以孫無情等人也不能猶豫,承萬裡帶著孫無情和林瓊露化作一陣颶風,持椅人與被綁在一旁的拉比換了位置。這個可憐的老人,一句反抗的就這樣被彈幕撕成了碎片。孫無情清晨的時候還見到他正跪在地上祈禱,如今一句話還來不及說,就當場斃命。
其它被“無名”一道抓來的普通人也開始驚恐地掙扎起來,孫無情這才注意到,他們的位置都十分分散,看來持椅人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該是有多狠的心,才能這樣面無表情的讓另一個生命替自己去死。
但即使是這樣,這些人質的數量也是有限的。持椅人不可能依靠自己的恩賜和這架機甲周旋下去,但他如果不能直視駕駛艙內的機甲師,他就沒辦法使用自己的恩賜。
不過,他在他同伴上留下了記號。和林衛一樣,被他留有記號的人,可以隨時替換。
這個時候,就輪到破壁者出手了。承萬裡沒有攜帶武器,還背著兩個拖油瓶,也就只剩下他。
機甲,也不過是個大鐵疙瘩。
地面出現了不規則的隆起,仿佛銀魚活躍其中,瞬間就移
動到機甲的腳下,順著機械腿遊進了駕駛艙,然後把巴掌一樣大的微型電磁脈衝炸彈按在了機甲師面前的操縱台上。
一聲輕笑,破壁者離開了這架機甲。下一刻,肉眼不可見的電磁波炸開,整個機甲的控制系統以及內部的電路與變壓器瞬間受到了極大的損傷,這種電磁脈衝炸彈,在戰場上一直是對付機甲的有力武器。但各國也不遺余力的研製出了阻擋電磁波的裝甲,所以很多電磁脈衝炮,更多的是利用子彈的衝擊達到破甲效果,再使用電磁脈衝摧毀電路。
但在破壁者這裡,就顯得簡單的多。
機甲陷入了癱瘓中,電源供給被中斷,智能瞄準系統失效,更重要的是,“朋友”無法再幫助控制這台鐵疙瘩。
不過,聯邦肯定有另一種補償方案。機甲有備用電源,當然也有自毀機制。
聯邦的目標,是殺了所有人。
所以機甲師經歷在短暫的眩暈後,第一個動作,是切換人工操作模式。這個瞬間,機甲的備用能源啟動,會嘗試修複受損的電路。最微小的可遊動的機械單元是一個技術上的突破,它解決了機械在戰場上依賴人工修補的難題,機甲師不用再掌握複雜的修理知識。
切換人工操作需要驗證指紋和虹膜,做完這一切,綠燈會在0.1秒後亮起,這個時候,機甲師按動自毀裝置,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
但是這早就在失落綠洲的意料之中, 就在他成功切換人工操作的那一個瞬間,破壁者又從他的背後衝出,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共享他的恩賜,機甲師便被他穿過鐵皮,甩出機甲之外。
對普通人來說,這種魔術般的舉動,根本不知道怎麽防禦。
這下,破壁者便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駕駛艙內。智能系統已經失效,這台機甲變成了幾十年前的老古董,只能由機甲師手動操作。
他微微一笑,然後發現自己站在了機甲之外。他和持椅人都曾經是提烏斯學院的學生,駕駛一台聯邦機甲,不再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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