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牙眼神外凸,一雙瞳孔睜的老大,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留了下去,一直順著下頜到了耳後根的部位。
“李如意,你瘋了!”他恐懼至極,試圖伸手將梁綠珠從她身上推開,沒有想到,李如意卻將那根木簪子搓的越深了一些。
“別動,楊鐵牙,你要是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她的聲音,十分冰冷殘忍,聽得楊鐵牙心中一驚。楊鐵牙面色變了變,渾身瑟縮的厲害:“李如意,你可別忘了,你離我活不下去,更何況,你從來滅有殺過人,我的刀子倒是沾過不少的血。”
“呵!”李如意冷笑:“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了,楊榮不是無緣無故死的,就連著他娘的死,我也遊說過。”
楊鐵牙的眸子睜的越發大了一些,巴巴的看著李如意:“三郎,三郎是你殺的。”
李如意但笑不語。
楊鐵牙越發顫抖的厲害了,身子在瑟縮了無數次之後,終不忘威脅:“李如意,趕緊給我滾開,否則我轉手就把你的事兒告到縣衙門看,你以為你在犯了這些事兒之後,你還能兩全,你根本就是在做夢!”
“你沒有機會了。”李如意冷冷一笑,忍了這麽多,她也算是忍夠了。
伸手,狠狠地將木簪子戳到了楊鐵牙的喉嚨眼裡,頓時,楊鐵牙的鮮血就順著那小窟窿,源源不斷的往外冒,看起來十分可怕。
楊鐵牙的表情被痛苦和難以置信布滿了,他驚慌的看著她,想要伸手去拉一拉她,可手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只能軟軟的搭在李如意的手上。
李如意將木簪子拿在她的肉裡擰了擰,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看著楊鐵牙的鮮血,她隻覺得酣暢淋漓,十分痛快。
“你這個樣子,真相是案板上的豬,楊鐵牙,你沒有想過吧,殺了這麽多年的豬,有一天,也會被人當成案板上的豬來宰殺呢。”
楊鐵牙的嘴裡啊了幾聲,試圖掙扎,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終於還是奄奄一息了,丟了性命!
之前看著楊鐵牙痛苦的掙扎,李如意嘗到了快活的滋味兒,如今看到楊鐵牙一動不動了,他的心裡湧現過了一股子的恐懼。
他死了,她又殺了一個!
垂頭看著自己手上血淋淋的模樣,李如意有一瞬間的晃神。
曾幾何時,她是一個連著殺一隻雞都不敢的人,這短短的時間裡,她竟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人了。
這樣的她,連著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慌忙丟了手上的簪子,她胡亂的在身上擦拭著血跡,手上的血很快染到了衣服上,弄的一片鮮紅,異常奪目。
忽然,她瘋了一樣朝著前面跑去。
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想家了,算算時間,她也確實是許久不曾回過家中,許久不曾看到過爹娘了。
自從她大哥走了之後,她就不敢回去,只怕一回去,自己又會想起大哥的慘狀。
畢竟,若不是自己,大哥也不會死,是她對不起大哥,對不起爹娘,一切都是因為她,他們李家才會斷子絕孫。
一路朝著小路跑去,她是沿著後屋的林子鑽回去的,因為她此時此刻渾身是血,被別人看見,那些人總會將她和楊鐵牙的死聯系在一起。
“誰。”剛剛推了推破舊的木板門,屋子裡就傳來了李嬸警惕的聲音。
李如意心中一暖,鼻子酸酸的,張了張嘴,想將話說出來,可說了半響也沒有說出一句具體的話來。
“誰!我可告訴你了,我兒子就在屋子裡,你要是不說話,我可就喊人了。李嬸的聲音再次傳來,李如意終究忍不住喊了一聲:“娘,是我。”
屋子裡傳來了一陣平靜,很快,有木棍落地的聲音傳來,接著,門被人拉開了,李如意看到了她娘。
李嬸兒的眼睛裡嗆著淚,她拿出了手帕摸了摸淚,又是仔仔細細的看著李如意,可看了許久,也看不清楚,終是不敢確定道:“如意,是你嗎?”
她的眼睛原本就不好使,自從李甲出事兒之後,這眼淚就沒有斷過,只要是見了風,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時不時就往下流。
“娘,是我。”李如意憋了許久,終是憋了一句話出來,李嬸兒面色一喜,趕忙又掏出了帕子,繼續擦拭著眼裡的淚水,一邊又是道:“如意,你都多久沒回來了,娘好想你,你爹也念著你,我想托人去羅大老爺府上尋你,可又怕影響你。”
李如意喉嚨裡一顫,隻覺得心裡酸酸的,都怪她不好,這些時日裡,只顧著自己的私人感情,竟是忘了年邁的爹娘。
“前陣子家裡遭了賊,偷了咱家最後的兩隻雞,我眼睛也看不太清楚,耳朵倒是靈敏了,一聽見響動,立馬過來查看,沒有想到,竟是如意。來,如意趕緊到娘身邊來,讓娘摸一摸你,娘想知道你瘦了沒有。”
李如意緩緩地朝著李嬸面前挪動,她知道她娘的眼睛不好,可也不想讓她來摸自己,畢竟自己如今身上全是血跡,若是讓她發現了端倪如何是好。
李嬸兒哪兒知道李如意的變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邊等著李如意過來,一邊,又用手擦拭著眼淚。
“娘,你的眼睛?”李如意終於發現了李嬸兒的眼睛有異常,仔細盯著查看咯一陣,下意識就想說帶她娘去看大夫,可手才剛剛伸過去,還沒有攙扶上李嬸兒,她終究還是清醒了過來。
她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李如意了,羅家不但不是他的依靠,相反,只要她一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那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如今的她身無分文不說,到最後,也只能連累她娘!
她已經害死了一個大哥,絕對不能再讓爹娘受到傷害,絕對不能!
“如意?”沒有聽見李如意的回神,李嬸兒不安的喚了一聲。
“娘,我在。”她沉沉的應了一聲,將自己的情緒變化隱藏在心裡,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嬸兒心中微安:“如意,我眼睛沒事兒的,只是近些時日以來,見不得風。你這丫頭,還在外面幹什麽,趕緊進屋來。你爹要是見著你,一定會很高興的,算算日子,你是有多久不曾回來了,連著團年飯都沒有回來陪我們吃過。”
李如意更加愧疚,她一心想要爭取自己的幸福,一心想要將梁綠珠比下去,可轉眼看去,卻錯過了最重要的東西!
“她娘,誰來了。”屋子裡忽然傳來了男人的詢問聲,接著又是一陣高過一陣的咳嗽聲。
“爹的病又嚴重了?”李如意眼中一紅,這麽久了,她也沒有回來過,倒是忘了給她爹買藥回來吃了。
“不用擔心,都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李嬸兒朝著李如意笑了笑,隻想讓李如意不要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一邊,她又朝著屋子裡的方向喊道:“老頭子,是咱們如意回來了,不擔心,我馬上讓她來屋裡看你。”
李如意一驚,要站在她娘面前跟她娘說幾句貼己話,那還沒什麽,畢竟她娘看不見她此時此刻的狼狽樣,若是讓他爹看到她這個樣子,只怕一切的平靜,都會被打破吧。
有那麽一瞬間,李如意轉身就想走。
可屋子裡傳來的咳嗽聲越發明顯了,聽的她心裡一驚,挪動開的腳步,終究被她收了回來。
這個她出生的地方,還有孕育了她的爹娘,他們都是她留戀的,若是要走,她真沒有別的地兒。
忽然之間,她忍不住去想,興許自己可以留下來,做回以前的李如意,安安穩穩的守著爹娘,守著家中的一點薄田,過屬於她的生活。
“娘,我想洗澡,換身乾淨衣服再跟爹說說話。”沉著嗓音,她低低地說了一聲。
李嬸兒一聽,連忙點頭,喜道:“娘給你燒水,一會兒你洗澡的時候,我正好給你煮定東西,不急,吃了東西,咱們慢慢講。”
“嗯。”李如意用嗓子眼輕輕地‘嗯’了一聲, 就看到李嬸兒一步又一步的摸著去往灶房的路。
忽然之間,她的眼中浸滿了淚水,她忍不住回憶起了過往。
山中日子容易過,為何還要單戀一個本就不屬於她的人呢?
這晚,梁家倒是熱鬧,寧王留下來,陪同著吃了飯,這才跟梁綠珠說起了過幾日就要走的事情。
梁綠珠發現,寧王說起這話的時候,分明就看了吳歧一眼。
她的心裡又打了個激靈,想著寧王此行的目的該是為了吳歧來的,心裡頓時又陷入了過往的矛盾中了,一方面,她希望吳歧留在安縣陪自己過簡簡單單的日子,一方面,她又害怕如此而為,耽誤了他的前程。
這種矛盾,一直堅持到寧王帶著馮石頭走後。
許是因為寧王來的緣故,梁大海即便是有了好酒,卻也不貪杯,直等到寧王一走,他後腳也跟著出門了。
梁綠珠幫著周氏收拾碗筷,下意識的朝著院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周氏早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好笑道:“你就放心吧,他該是到村裡去嘚瑟去了。”
梁綠珠一愣,剛剛之所以不怎麽喝酒,就是為了能到村裡去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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