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要翻案,一改之前的供詞,指控自己的幕後人是羅秦氏和羅四海夫婦。
而此時,寧王正好準備再次動身,回京城去。
薑氏本籌劃著如何將羅家推倒,可因為薑玲瓏的意外,一切的計劃都作罷了。
薑氏不敢拿薑玲瓏做賭注,更不敢草率的將羅家的罪行揭發出來,唯恐這麽做了,對薑玲瓏不利。
可要她就這麽看著寧王將薑安志押解回去,她也是不甘心。
她心裡清楚,寧王押解著薑安志越往京城走,她想要動手,救出薑安志的可能性就越小。
於是,她做出了周密的計劃,隻盤算著一路跟隨寧王的隊伍,只要有機會,他們立即就動手,不再等別的可乘之機。
烈日當空,薑氏看著薑安志被關押在 鐵牢當中,周遭的百姓一個勁兒的扔著雞蛋白菜,心裡很是擔憂。
好幾次,差點就沒有忍住,站出來護著薑安志了,可肚子裡的孩子卻提醒了她要鎮定,要忍住!
她隻盼著寧王的隊伍能趕緊的從城裡經過,只要是到了沒有百姓的地方,她的薑安志就可以少受一點罪了。
誰知寧王停在了城中,久久不肯出發,她又如何能得知,寧王是在等人。
他雖然沒有跟吳歧正式道別,但他還是希望吳歧能來見他,如果吳歧願意來見他,那他這輩子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可等了很久,也沒有看到吳歧的身影,馮石頭擔憂道:“王爺,若是想見世子一面,我去跟他說一聲就是,這烈日當空,一直這麽曬著,我只怕您會受不了。”
寧王伸手,擋住了他所有的話語。
若是去叫他來,那又有什麽意思,他想要他發自於內心的原諒和接納。
馮石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周遭的人群,依舊是沒能在人群裡看到吳歧的身影,頓時無奈道:“王爺,咱們還是尋個陰涼的面攤坐坐吧。”
寧王沒有回答,就在這時,遠遠地,就看到梁綠珠正抱著一個包袱往這邊走來了。
馮石頭見狀,面色一喜:“那是梁姑娘。”
梁姑娘都來了,世子爺應該也會來吧。
馮石頭心裡嘟囔著,扭頭看向寧王,果真看到寧王的面色好看了一些。
“王爺,這是你的東西,幸好趕上了,我將它還給你。”梁綠珠舉著包袱,要遞給寧王,這還是他上回要走之時給她的。
寧王面色一凝,翻身下馬:“這原本就是我送給你和吳歧的,你們成婚,可惜我也沒有機會見證。”
“不成不成,萬萬不成,這麽貴重的禮,我和他都受不起。”
這麽個話說起,寧王眼神又是一暗:“這是他說的?”
不用想,梁綠珠也知道她話語當中的他,指的就是吳歧了。
“不是,這是我的意思。”梁綠珠再次將包袱遞給寧王。
寧王之前的面色還十分抑鬱,聽了這話後,面色頓時好了起來,翻身上馬:“不用了,我欠他的也不止這點,你和他一定要互相扶持,看著你們和和美美,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梁綠珠發現自己分明就從寧王的面上看到了一絲欣慰,仔細一想,寧王沒有帶走吳歧,她該是會失落才是。
失神間,寧王居然打馬離開了。
梁綠珠回神,正要追上去,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喊殺聲,接著就看見趙玉瑾匆匆忙忙的朝這邊衝了過來。
“王爺,留步。”
直覺告訴梁綠珠,能讓趙玉瑾擔心成這樣的,必定是因為出了大事兒。
遠遠地,又看見衙差們圍了上來,人群裡傳來了喧鬧聲,不遠處的寧王下了馬,聽了趙玉瑾的話之後,也是一臉的冷凝,早沉聲吩咐了一旁的馮石頭幾句,就看到馮石頭離開了。
“聽說有流寇打到咱們安縣來了,還揚言要殺了踏平咱們安縣呢。”
“快逃啊,有流寇要來了。”
忽然之間,人群裡傳來了一陣暴動,梁綠珠朝著四下看了去,只見周遭眾人的面色都異常的慌亂,抱孩子的,擺地攤兒的都有些慌不擇路之感。
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
梁綠珠的心裡閃過了一絲困惑,再次看向趙玉瑾的方向,只見他早跟寧王一前一後的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了。
梁綠珠下意識的就想要跟上去看個究竟,忽然之間,手腕被人抓住,吳歧那張冷硬的面龐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你要去哪裡。”
看到吳歧過來,她立馬要跟他說起自己剛剛聽到的話,只是她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吳歧已經拉著她往粉條鋪的方向走去了。
“趕緊回去,有流寇要來了,我已經交代了小木匠關緊房門,誰來也不準開,你就躲在鋪子上等我。”
他一邊走,一邊跟她交代著。
梁綠珠的面色變了變,流寇?真的有流寇?
“你要去哪裡?”眼看著吳歧將她送回了鋪子上就要走,梁綠珠忽然伸手抓住他,她知道,他都說有流寇要來了,那就是真的有流寇要來了。
不安佔據了她整個心裡,她忽然之間有些害怕,害怕他出事兒。
吳歧伸手,自然而然的揉了揉她的後腦杓,嘴角含笑:“我出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梁綠珠的手,依舊是緊緊地抓住他,不願意松開。
吳歧又何嘗願意走,城門外守著的,可是流寇,如果他不站出來,別說整個安縣的存亡,就算是他心愛的女人,也護不住!
忍著不舍,他將梁綠珠的手從她的手上拉了下來,這就朝著小木匠喊道:“小木匠,看好你家掌櫃的,關好鋪子上的門,不準放任何人進來。”
當他大步衝回街頭的時候,街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祥和安寧,有的只是一片 叫慘聲,他毫不猶豫的衝上了城牆,選擇和寧王並肩作戰,守衛整個安縣的安寧。
而與此同時,薑氏看著城中亂糟糟的樣子,不由大喜。
原本還指望著找著機會,再帶著自己的人將薑安志救出來,如今城中大亂,正是救人的大好時機,更何況,寧王也不過派了一個侍從守著薑安志一乾人等的刑車!
於是,薑氏號令了左右,眾人一起行動,先是將薑安志從刑車裡救了出來,又讓人去救薑白銀。
薑氏已經打算好了,等將他們兩父子救出去,再拿到那筆寶貝,救出玲瓏,往後,他們就可以回他們的地方,過他們的富足日子。
再然後就等著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她和安志可以好好的給孩子取一個好聽的名字。
可,這樣美好的生活,她連著想象一遍的時間都不到,一隻長箭直直的朝著薑安志射了過來,最後,直接刺穿了薑安志的心口!
看到薑安志心口直冒鮮血的時候,薑氏慘叫了一聲,伸手就要去扒那心口上的長箭。
只是,手才剛剛伸過去,薑安志忽然伸手過來,覆在了她的手上,艱難的衝她搖了搖頭。
“不!”薑氏失神呐喊:“你不會有事兒的,我不會讓你有事兒的,這些年,咱們經歷的風浪還算少嗎,這點苦,你又如何受不住。”
“快,快走。”他痛苦的朝著薑氏看了一眼,伸手想要推她,卻如何都使不上力氣。
“你跟我一起走,我一定會找好大夫給你看傷口,你一定不會有事兒的。”薑氏很快收斂了悲傷的情緒,衝身旁的人命令看去,讓他們一並上來,將薑安志抬著去看大夫。
薑安志苦笑,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輕聲問她:“你可有後悔過?”
“都什麽時候了,還問我這個,你趕緊跟我走,否則我才會真的後悔。” 想要將他的手拉下來,好方便他們養的死士將他扶著去看大夫。
誰知道,薑安志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氣力,隻用力的將她抓住,如何也不肯放手。
“我不行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些年,耽誤了你,以後,你好好過日子。”他朝著她笑,只是,這樣的笑卻如同一把刀,死死地戳到了薑氏的心口。
薑氏再也 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不,你必須要活下去,我已經懷了咱們的孩子,你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
薑安志的瞳孔微微外縮,眼裡有著驚訝,薑氏以為他不信,連忙將他的手拉了過去,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薑安志早說不出話來了,他的嘴動了動,薑氏心中激動,渴望等到他的回應,沒有想到,他卻是幽幽的回了一句:“如果我們不是兄妹,那該多好。”
這話, 又一次讓她心痛了。
不錯,她和薑安志是親兄妹,可那又如何,對於相愛的人而言,終究還是沒有任何東西能阻難到他們在一起。
薑安志曾娶妻,只不過,後來為了薑氏,又獨身一人,留著薑白銀和薑玲瓏在身邊,他們一個如常的當著爹,一個如常的當著姑母。
只是,連著兩個孩子都不知道,原來,他們的爹和姑母,還是相戀已久的愛人。
這種難以啟齒的感情,讓薑安志和薑氏決定隱忍,這麽多年,他們都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得到一筆錢,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生兒育女!
“你,可有後悔?”忽然間,耳旁傳來了一個輕輕地詢問聲。
薑氏回神,抬頭看著薑安志,聲音驟冷:“你若是不想對不起我,就給我活下去!”
可話剛剛說完,拽著自己的那隻手卻漸漸地失了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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