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才剛剛邁開一步,手腕一緊,一隻冰涼的手死死的拽住了他的手腕。
接著,一個刺骨冰涼中帶著譏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怎麽,這會倒是真的怕了?”
霎時間,梁綠珠隻覺得自己身後像是炸開了鍋一般,久久的平靜不下來了。
這不會說人話的存在,除了吳歧還有誰?
甩手她嫌惡的去甩緊握自己手臂的冰涼之手,再回頭就看見吳歧整個人因她一甩,虛弱的往床榻內側倒了去。
梁綠珠揉著手腕,隻覺得吳歧剛剛的力道很大,和面前這虛弱無力的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霎時間,涼聲道:“夠了,吳歧,這裡也沒有別的人,裝什麽裝。”
此時的梁綠珠腦門上已經布滿了黑線,她再度懷疑這根本就是吳歧的又一個玩笑,這個 紈絝子弟成天吃了飯沒事兒做,就是閑的發慌了!
不過,她剛剛明明探過他的脈搏,明明那脈搏也是沒有跳動了的,怎麽這會兒又醒過來了?
不科學!
霎時間,梁綠珠 看向吳歧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凝重,腦海裡不斷的盤旋起了一切,這麽說來,吳修遠是沒事兒的。
想及此,她心中稍安了一些,轉身就要走。
這吳歧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她實在是沒有興趣去過問,更是不想去探知,反正也不關自己的事兒,她不準備去想。
“既然都願意來給我衝喜了,你就忍心放手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身後傳來一陣乾咳聲,吳歧那有些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梁綠珠哪兒有功夫跟他解釋太多,反正這人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是唯利是圖的人,由著她去想成了,自己是根本就管不到這事兒上的。
“梁綠珠,你不該是這樣的人,你想要的東西,不應該都傾盡全力去得到嗎?”吳歧繼續說著,眼中多了一絲困惑, 她發現自己漸漸地,竟是有些看不明白她了。
原本以為她就是為了錢財才來衝喜的,沒有想到,自己一‘醒’來,她居然轉身就走,也不多看自己一眼!
之前原本以為她在玩著欲擒故縱的戲碼,可此時此刻看來,似乎也並不是是那麽一回事兒。
探究的眼神在梁綠珠的身上流淌著,第一次,吳歧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丫頭,興許,她也並不是他想到那種人。
此時的梁綠珠拉了幾次門,只聽見屋外門鎖碰撞的聲音傳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吳大娘一行人鎖在這屋子裡了。
扭頭,帶著一絲憤懣,梁綠珠忍不住朝著吳歧吼了出來:“我要出去!”
吳歧哪兒能不知道她話語中的意思,依舊是沒有多余,只是無奈道:“沒人攔著你。”
梁綠珠見吳歧這樣,心裡更加氣憤了,再也忍不住的低吼出來了:“門被鎖上了。”
吳歧無奈的聳了聳肩,也不說話,原本他的臉色十分蒼白,跟個死人沒多大的區別,偏偏梁綠珠對他就是生不起一種看病人的心理,反倒是覺得他這些個言行舉止欠揍的很!
梁綠珠握著拳頭,朝著吳歧走去,目光中全是冷意,她不能保證,看著面前這個一副柔弱的人,她就做不出揮拳打人的事來!
可是,當她走到吳歧床前的時候,吳歧那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這門不是我鎖的,我也無能為力。”
顯然,吳歧這話就像是火上澆油一般,霎時間,梁綠珠心裡所有的怒氣,頓時蹭蹭蹭的往上冒。
終於,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朝著吳歧吼了出來:“這天底下還有你吳歧無能為力的事情,你是誰,你可是安縣最紈絝,最無賴,最不要臉的人。趕緊叫你的下人來開門!”
她希望吳歧能上道一些,別逼她動手,不然,時間長了,她真不能保證吳歧的安全!
可她卻不知道,吳歧目光中的探究遠遠比憤怒要多上許多。
那個最不要臉的人不應該是她嗎?看她這模樣,不像是願意來給自己衝喜的,難道是為了修遠?
想及此,他眉頭一皺,一向不喜這個女人跟修遠有太多的牽扯,但修遠如今······
就在梁綠珠眼裡的怒意快要到達頂點的時候,吳歧終於開了口:“既然走不了,那就留下來,做我的少夫人。”
梁綠珠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再扭頭看向吳歧,她那眼神中,儼然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一般。
“吳歧,你該不會是病糊塗了嗎,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少夫人?這腦袋抽的家夥居然還想迎娶她,他們可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很。
“幫我,也算幫吳修遠。”誰知道,就在梁綠珠想要破口大罵,將吳歧罵個狗血噴頭的時候,吳歧冷不丁的,又來了一句。
梁綠珠一聽他提起吳修遠,心中一緊:“修遠怎麽了?”
吳歧就知道她在擔心吳修遠,但他卻有些不痛快了。
自小,他和修遠的感情便是不錯,只是後來,因為他們娘親不和,漸漸地,兄弟之間也就有了隔閡,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並無害他之心。
當然,也不希望別人去害他,在吳歧看來,梁綠珠這樣的存在,就是一個禍害,往後,勢必會直接影響到他弟弟。
吳家二少爺萬萬不能跟這樣一個有心計又不要臉的女人麻纏在一起,特別是在他看來,修遠對人還沒有防備之心,那就更是不能了。
但,眼下還不是考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再抬頭,吳歧的眼裡早已經恢復了平靜:“軍需物資出了問題,如果不調查清楚,我們吳家被滿門抄斬也極有可能。我裝死,不過是為了給修遠去查證的機會。”
“你確定你不是為了逃避責任,讓自己的弟弟以身涉險?”梁綠珠的眼裡有了一絲懷疑,但見吳歧臉上的坦蕩,她又收回了這話,反問了一句:“你懷疑府上有搞鬼的人?”
雖然她信不過吳歧的為人,但她也知道,若是吳歧當真有害吳修遠的心,當初,他早就對吳修遠下手了,還至於等到今時今日。
吳歧抿了抿唇,正要開口,目光忽然朝著房門處看去,接著一片凝重湧現在他的臉上。
幾乎是同時,房門被人推開了,在一群丫頭的簇擁下,薑氏和薑玲瓏早已經邁入了房中。
一看到吳歧活了,薑玲瓏的臉上滿是喜色。
“太好了,大表哥,你還沒死,玲瓏就知道老天爺不會對玲瓏那麽殘忍的。”幾乎是快步的撲到了床前,薑玲瓏徑直要去拉吳歧的手,卻被吳歧避開了。
此時的吳歧,面色依舊的蒼白,看向薑玲瓏的目光中卻滿是厭惡和冷意。
對比於薑玲瓏的激動,薑氏面上的表情則顯的複雜的多,在好一陣衡量之後,她總算是踱著小步子,雍容華貴的朝著吳歧走去。
“你可算是醒來了,想來那道士說的也是不假,虧了三娘我聽了這話,不然歧兒你這命就不在了。”
言語之間,倒是不乏長輩對晚輩的關切之意。
吳歧閉了閉眼,再抬頭,眼裡的冷漠早就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和之色。
“三嬸有心了。”這話一說出來,再配上他臉上的感激之意,如何看上去,都像是真心誠意的在感激薑氏。
梁綠珠不由的想起了之前吳歧說過的話語,一時之間懵了,曾幾何時,她隻覺得吳歧就是一個紈絝子弟,懂不得什麽大道理,如今看來,即便是作為吳家嫡長子的吳歧,也不見得有多麽的順風順水。
至少,在這薑氏的面前,他在做戲!
至於更多的,她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來人,把她給我帶出去。”冷不丁的,耳旁薑玲瓏的聲音傳來,梁綠珠回過神來,只見有丫頭就朝著這邊衝了過來,再看吳歧,去見他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儼然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
梁綠珠的嘴角一陣抽搐,真有些懷疑剛剛讓自己陪他演戲的人到底是不是面前這人了。
很快,她又反應了過來,吳歧不過是在等她一句話, 只要她肯點頭,他自會護她。
再扭頭一看薑玲瓏那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的模樣,梁綠珠幾乎是破口而出道:“我已經是吳家的人了,表小姐這是何意?”
她可不傻,她不知道吳歧說的是不是真的,當今之際不是跟這薑玲瓏浪費時間,而是先退了這些人, 然後支身前去尋找吳修遠。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她總歸有法子弄清楚的。
“你說什麽!”薑玲瓏瞪著一雙噴火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梁綠珠,她的面色十分的猙獰。
她早就恨不得將梁綠珠千刀萬剮了,誰讓她跟吳歧表哥粘在一起的,敢搶她的男人,勢必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誰知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宣誓主權!
就連著一旁一直在等著梁綠珠開口的吳歧,也是直勾勾的看向了梁綠珠,嘴角勾起了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下賤!”薑玲瓏猝然起身,揮著巴掌朝著梁綠珠的臉頰招呼了過去,梁綠珠隻覺得一陣陰冷的掌風傳來,眼看著那隻手就要打在自己臉上了,不由朝著床榻邊上一躲,接著吳歧很是配合的摟住了她的手臂,整個人將腦袋靠在她的肩頭,狀似親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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