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王要返京的頭一天,馮石頭終於找到了周二嬸。
在寧王的詢問之下,周二嬸終於承認了當年的事兒。
馮石頭是當真的為吳歧感到高興,當下就道:“王爺,這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咱們,世子爺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如今,有周二嬸這個當事人在,他定會跟著我們回京了。”
寧王的沒有回應,他忽然想起了姚千音,想起了過往。
那時候的他們對於功名利祿,也並無追求,只是一心想要浪跡天涯,只要兩人在一起,平平凡凡的生活,才是他們所向往的。
可如今,他要他們的孩子跟著他卷入京城的暗鬥當中,從此,他再也沒有平凡的生活,再也不能守著自己的妻子過安穩日子,這樣,可是真的好?
忽然之間,寧王自己都不敢想下去了。
“我這就去找世子爺來,如今,也是該讓世子爺認祖歸宗,改為元姓的時候了。”馮石頭高興,實在是沒有想到此行跟寧王一路來了這傷心之地,倒是給寧王找回了自己的親兒子,老天爺果然是沒有虧待他家主子的。
“等等。”寧王眼看著他要走,忽然之間叫住了他。
馮石頭回頭就看到寧王在衝著他要搖頭,臉上帶著不讚成之色。
馮石頭的面色變了變,不敢置信的看著寧王,有些啞然道:“王爺,你這是?不告訴世子爺,他一輩子都不會認祖歸宗,一輩子都會待在這個窮鄉僻壤,做個普普通通的種田人。王爺,你就當真忍心看著世子爺過這樣的生活?”
寧王苦笑,想想當初年少時自己,不由歎息:“做過種田人有何不可,我倒是覺得當初和千音浪跡天涯時是最快活的,那時候我們隱姓埋名,也不過是無名小卒,卻過的輕松自在。如今我站在寧王的位置上,卻從未想過自己。我若還將他變成我這般······我或許真的的不該這麽自私。”
馮石頭還想說些什麽,寧王已經伸手,止了馮石頭所有的言語。
“把周二嬸送回去吧,給一筆錢給她,讓她莫要將這些話說給別人聽,至於明日,我想再見他一面,這次以後,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寧王有些感慨,如今朝廷有變動,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
以前,他想著朝廷,自己畢竟是孤身一人,即便是在這朝廷當中丟了性命,那又如何, 可一想到自己和千音還有一個兒子在這個世上,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留戀。
“王爺!”馮石頭喚了寧王一聲,實在是不讚成寧王這麽做,寧王這麽做,那就意味著要將自己這唯一的血脈放棄掉!
只可惜寧王此時早已聽不進去別的話了,他隻稍稍的搖了搖頭,再不多言。
這日,馮石頭拿了一筆錢給周二嬸,又讓人將周二嬸送走,後腳就去了粉條鋪,正好吳歧不再鋪子上,馮石頭就將寧王要找的事兒說給了梁綠珠聽。
之後,馮石頭又足足等了兩三個時辰,也沒有等到吳歧,這才交代了梁綠珠幾句,在梁綠珠保證會將話帶到吳歧耳朵裡後, 馮石頭這才離開。
馮石頭走了之後,梁綠珠也是泛起了嘀咕,實在是不想這吳歧到底是去了哪兒。
往日裡,吳歧雖不是個勤快的,卻也從來不知偷懶,人也從來沒離開這鋪面上過。
沒有想到,今兒個一走就走了這麽多個時辰。
後來,又等了大概半個時辰,吳歧總算回來了,還順帶著提了半隻燒雞回來。
梁綠珠跟了上去,話都沒問出來,吳歧倒是回頭叮囑了一句:“今日鋪子上的事兒忙完了,我一會兒讓十八一並的將雙喜他們接來。”
梁綠珠有些反應不過來,原本想要追問他去了哪裡,倒是被他帶偏了話。
“接他們幹嘛?”
吳歧揚了揚手裡的燒雞,不答反問:“晌午咱們湊合著吃燒*。”
吃雞?她要問的可不是這個,難不成是為了讓他們來吃燒雞?
想及此,梁綠珠笑了笑,擺手道:“用不著,自從我娘生了若谷之後,我就從來沒有虧著他們,況且前陣子才回過,我娘估摸著也不想我,你讓她抱著若谷來,還不方便。”
想著楊榮和李氏死的那麽蹊蹺,梁綠珠雖覺的替本尊感到了欣慰,卻也不免擔憂。
背後有一隻手在默默地操作這些事情,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她也實在不想讓她娘沾染到這些事裡面來。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忘記了?”吳歧將燒雞放在灶上,回頭有些詫異的看著梁綠珠。
雖然他知道,她從小在貧困的梁家生養起來,必然每年的生辰也吃不到好東西,可農家人最是團結,即便是沒有肉沒有飯,也是希望一家子待在一起的吧。
梁綠珠仔仔細細的想了想,今日確實是本尊的生辰,只不過,這事兒連著她自己都是記不住,他是怎麽知道的?
回頭,看向吳歧,梁綠珠逼問道:“你從哪兒打聽來,無事獻殷勤!”
吳歧嘴角一勾,緩緩地朝著梁綠珠走過去,梁綠珠被他臉上這邪肆的笑臉驚住了,一時之間,竟覺得反應不過來,只能怔怔的朝著身後退步。
直到吳歧將她逼到了布簾子處,她若是在往後退,就會抵住那張小床了!
梁綠珠的面色變了變,趕忙叫道:“吳歧,你要幹什麽。”
吳歧嘴角勾了勾,臉上的邪魅之氣更甚:“你說我要幹什麽?”
他本來就長的好看,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唇,竟讓人忍不住被他的目光吸引住。
她再說不出別的話語來,為了保持自己的精神,她趕忙挪開了腦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撲哧’吳歧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端詳著她的那張俏臉,他忍不住道:“我要你這條命有什麽用,你要是願意把心給我,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說完話,他退了兩步,回了灶上忙活。
梁綠珠呆在原地,隻覺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久久的,那種勁兒都還沒有緩和過來。
“主子,你要的菜,全部給你帶來了。”吳十八從外頭過來,看到的就是梁綠珠貼在簾子上,一動不動的樣子。
稍稍愣了愣,趕緊將吳歧要的牛肉和羊蹄放在灶上,出門了。
梁綠珠回神過來,隻覺渾身不自在,乾咳了一聲,目光下意識的朝著灶上打量了去,待看到了牛肉和羊蹄之後,她忍不住道:“吳歧,你財了,買這麽多的菜,自己吃的,我可不報帳。”
吳歧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有些無奈道:“我在歡喜樓拿的。”
梁綠珠乾咳,越不自在了:“你那歡喜樓的廚房還不夠你用,非得到我這小灶房裡來折騰,一會兒這鋪子上要是忙起來了,哪兒用地兒燒這些?”
吳歧看了看她,顯然是沒有想到她話這麽多。
“你該不會是要做給別人吃,我是附帶的吧?”梁綠珠忽然之間說了一句,想著,又是點頭:“那就好,想來你做的東西,也不能吃,我還怕吃了沒命呢。”
吳歧快沒有別梁綠珠給氣死,他專程讓吳十八從歡喜樓拿了這些過來,沒有想到,梁綠珠不但是不領情,反倒是怕被他毒死!
想想她這個態度,吳歧心裡就覺得鬱悶。
忍住的動怒,吳歧悠悠的說了一句:“你放心,小木匠來做,你就算把這些東西全吃完了,也死不了。”
就在剛剛,他還跟小木匠溝通過,幸而小木匠還會做些吃的,不然,他就得到歡喜樓去調廚子過來了。
扭頭看向梁綠珠,就看見梁綠珠正拍著胸口,還一個勁兒的慶幸著。
霎時間,吳歧將菜刀放下,皺眉道:“梁掌櫃,你能好好說話嗎?我看著生辰,好心好意的準備給你操辦操辦,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生辰?你專程拿過來給我吃的?”梁綠珠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眼看著吳歧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梁綠珠終是乾笑道:“你可別怪我,說到底,都怪你自己,你這人設太強大了,要不是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我能見到你,就覺得你要做壞事兒嗎?”
“人設?”吳歧有些聽不明便她的話了,但是有一天,他聽得十分清楚。
她說,她見到他就覺得他想要做壞事兒!
哪兒有這樣的道理,這叫什麽話!
他這個人素來正直,壞事兒沒做過, 好事兒倒是做了一大堆,要說過往針對於她,那還不是以為她品行不端?
吳歧真的把梁綠珠沒有法子了,如今定定的看了看梁綠珠,她終是無奈的回了一句:“看你這小氣樣兒!”
“我小氣,你就夠大氣,也不知道是誰給鳥喂了酒打輸了,追了我幾條街,非得讓我還他一個公道。”
“你!”吳歧再說不出話來,以前有一句話說的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古人的智慧果然是比現代人要強大上許多啊,要說講道理,他就不應該跟 梁綠珠講!
說到底,都怪自己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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