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蓋立聞言嘿嘿一笑,雙手按腰,神采飛揚道,“你聽好了!我乃明國公之孫,官拜從七品翊麾校尉,是西軍玄丙營副營使。”
甄建看他這副模樣,真想捂臉假裝不認識他,就他這種破爛職位,居然敢在秦雪陽面前裝逼,出於好朋友的立場,他偷偷地扯了扯蓋立的袖子,低聲道:“別鬧,她不能惹。”
“不能惹?笑話!我們蓋家兄弟怕過誰!”蓋立可能有點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記甄建的身份,甄建可是中軍指揮使,他都說不能惹了,那是個什麽概念。
蓋青比較聰明,聽了甄建的話後,他立刻就想到,眼前這女子極有可能便是秦雪陽,他曾匆匆見過秦雪陽一眼,但那都是打仗的時候,混亂不堪,而且秦雪陽現在是女子裝扮,與平時穿甲胄的樣子差異很大,蓋青第一時間沒認出來,但現在意識到了,越看越覺得像,上前一步,在蓋立後側方,道:“二弟,別惹事。”
秦雪陽望著蓋立,戲謔笑道:“早就聽聞明國公的三個孫子從軍來了襄樊,想必就是你們三個吧,勳貴家的紈絝,果然不可一世。”
“你說什麽!”蓋立聞言瞪眼大喝,大有要上去動手的架勢。
還好甄建拽住他,道:“蓋立,別亂來!”
蓋立怒指秦雪陽,轉頭問甄建:“甄建,這是誰家的家屬,如此狂妄囂張,居然敢說我們兄弟三人是紈絝。”
甄建剛想回答,秦雪陽已經搶先答道:“我叫秦雪陽,不是任何人的家屬。”
蓋立聞言渾身一震,雙腿一軟,就要往地上跪,還好甄建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畔道:“你傻呀,都跟你說了她不能惹。”
蓋立哭喪著臉,道:“拜托你下次說清楚點行不行,你直接說她是秦雪陽不就行了。”
秦雪陽看到他慫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近日軍中輪流休假,看來是真把你們閑出病來了。”
“絕對沒有。”蓋立趕忙抱拳行禮道,“卑職無意冒犯秦鎮撫使,還請鎮撫使寬宥。”
秦雪陽剛想說話,甄建已上前一步,道:“鎮撫使大人,我朋友無意冒犯,我這裡是我的中軍營,他在我這裡冒犯了你,我也有責任,我代他向你賠罪。”
秦雪陽見甄建都替蓋立出頭了,便也不好再繼續追究了,道:“你有傷在身,還是不要喝酒為好。”
甄建笑道:“我的傷已經好很多了,喝點酒沒什麽大礙的,我們兄弟幾人自從來到襄樊後,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面,能全部從戰場上囫圇著下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就想喝點酒慶祝慶祝。”
甄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秦雪陽還能說什麽呢,只能點頭道:“好吧,少喝點。”說罷轉身離開。
望著秦雪陽離開,蓋雲忽然皺眉上前,問道:“甄建,為何我感覺秦鎮撫使對你的態度,似乎不一般?”
“對哦!”蓋立聞言也後知後覺道,“你不說我還沒察覺出來,甄建喝不喝酒,關她什麽事,她憑什麽管,又不是在軍營裡喝。”
蓋青這時說道:“可能是因為這次甄建立下了潑天大功,所以她對甄建格外看重吧,甄建現在有傷在身,確實不宜飲酒。”
甄建笑道:“你們想多了,其實我是因為救她而受的傷,她這個人恩怨分明,欠我一條命,又是我上官,自然會關心我的傷勢。”
蓋雲聞言小聲嘀咕:“我總感覺有點奇怪。”
他們出了軍營,開始尋找酒樓,樊城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火,城中一片狼藉,許多民居和店鋪都毀於大火,大戰之後,幸存的酒樓中沒幾家開張的。
他們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樊城最大的酒樓,進去喝酒,席間說起他們各自在軍營中經歷,當真是歡聲笑語不斷,很快說到了此次戰事,聊到那些死去的戰友,大家心情都變成沉重起來,此次大戰,甄建曾經的戰友只剩下一半都不到了,薛虎死了,楊雙死了,鄧龍死了,張全死了……
想到跟他們一起操練一起蹴鞠的日子,仿若昨日之事,歷歷在目,可現在,他們的屍身已經被集體火化,長埋於樊城的城牆之下。
喝了許久,甄建感覺自己頭有點暈了,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沒做,便起身道:“今天就喝到這裡吧,我還有事要做。”
蓋立趕忙道:“什麽事,咱們跟你一起去,或許能幫上忙。”
甄建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親身父親的事,便道:“此事你們不便插手,我自己處理便好。”
蓋立情商有點低,沒感覺到這是甄建的婉拒,笑哈哈道:“跟咱們還有什麽好見外的。”
蓋青的情商還是很高的,開口道:“既然甄建說我們不便插手了,那我們就別去了。”
甄建點頭道:“你們繼續喝著,我先告辭了。”他說罷朝葉秋看了一眼,二人起身離去。
甄建離開了酒樓,和葉秋一路來到鐵匠鋪,迎接他們的還是老王,甄建說明了來意,他找老陳,胳膊上有一塊傷疤的那個人。
雖然老王心中好奇,但甄建現在是大人物,他也不敢多問,便叫來了老陳。
老陳出來,點頭哈腰地向甄建行禮,甄建讓他跟自己去軍營走一趟。
老陳還是第一次進軍營,有點忐忑,緊張得雙腿都有點顫抖,甄建一直將他帶到自己的房間中,讓葉秋在外面守著,然後在桌前坐下,問道:“老陳,你全名叫什麽?多大年紀了?哪裡人?”
老陳趕忙據實回答:“回將軍,小的陳固,是建康人士,今年四十二了。”
甄建點了點頭,又問道:“既然是建康人,為何來了樊城?”
陳固道:“因為小的在建康得罪了本地的惡紳,那惡紳霸佔了我家的田產,燒了我家的房舍,小的只能逃離建康,也不知去往何處,一路亂走,便來到了樊城。”
甄建聞言蹙眉,有點懷疑自己找錯人了,但他仔細一想,這貨極有可能是在說謊,於是他便決定詐一詐他,冷笑道:“還敢騙本將軍,你本是建康驛站的驛吏,因為做了壞事被人殺人滅口,你運氣不錯,從大火中逃脫了,為了逃避追殺,才來到襄樊這種混亂之地,本將軍什麽都知道,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哼哼,本將軍若是在這裡殺了你,只怕沒人會在意你的死活。”
陳固聞言嚇臉色慘白,趕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道:“將軍息怒,小的也是被逼無奈,小的只是想活命而已……”
甄建挑眉道:“相信你也聽說了,本將軍是奉皇命前來襄樊從軍,不妨實話告訴你,本將軍是奉了皇上密旨,前來暗中查探當年鄭有為叛國一案,因為此案疑點重重,而你,就是牽扯此案的幸存者之一,快說!當年鄭有為的貨物放在你們建康驛,你們是如何做手腳的!”
“小的說,小的全部告訴將軍。”陳固一聽說甄建是奉旨查案,當即便不敢再隱瞞了,趕忙道,“此事是建康的知府大人授意驛丞的,驛丞讓小的在商隊的飯菜和水中下了迷藥,將他們全部迷翻,商隊也沒料到官家的地方會對他們下黑手,就著了道。”
甄建找來毛筆和紙,快速地按照他剛才所說,寫了一份供詞,遞給陳固,道:“看看這些供詞,確認無誤的話,簽字畫押。”
陳固拿起來看了片刻,點頭道:“就是這樣的,小的這便畫押。”說罷持筆在下面簽上自己的名字,還按了個手印。
甄建將供詞放到桌上,又問道:“他們殺人滅口的時候,你和另外一人從大火中逃脫,另外一人應該是面部被燒傷了吧?”
“將軍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陳固一臉震驚地望著甄建。
甄建冷冷道:“別問這麽多,你就告訴我,那個人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襄陽?”
陳固道:“他叫張勇,他是和我一起來襄樊的,不過去年樊城淪陷,襄陽也差點被攻下來,他覺得這裡太危險了,便離開了襄樊,也沒告訴我去哪。”
甄建聞言蹙眉問道:“那他老家在哪,家中可還有親人?”
陳固想了想,道:“他老家在鄂州,鄂州那邊有個叔叔,他在建康那邊有家室,就在建康的秦淮河旁,靠近西市,家中有妻兒,他兒子叫做張奎,今年應該有……有二十歲了,我們逃離建康的時候,還和他偷偷去他家看了一眼,不過沒敢露面。”
甄建聞言連連點頭,問道:“那個張勇在建康驛的時候,對商隊做了什麽?”
陳固道:“他跟驛丞收了別人送來的兵甲,然後帶人放在商隊的貨物中,當時那些兵甲就是他負責看守的。”
甄建聞言雙眼一亮,看來那張勇是一個更加有力的證人,說不定通過張勇還可以找出提供兵器的人。
甄建又詢問了陳固許久,沒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了,他便道:“好了,我該問的都問完了,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後,什麽都不要說,就說我找你來是向你請教刀兵的鑄造方法的,此事若是泄露出去, 你知道什麽下場的。”
陳固滿面惶恐地點頭:“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甄建又道:“你呢,就待在樊城,哪兒都別去,也別想逃,本將軍手眼通天,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本將軍也能將你抓回來,到了那時,本將軍可就不會對你客氣了,知道嗎?”
“是,小的知道,小的一定老老實實地待在樊城,哪兒也不去。”
“滾吧。”甄建擺手。
陳固趕忙起身退了出去,葉秋親自送他出營。
甄建拿起了桌上的供詞,沉吟了許久,喃喃自語:“若能得到張勇的供詞,那將是一個有力的證據,不過眼下不能操之過急,畢竟這個案子是皇帝親批的,想要翻案,只怕沒那麽容易,必須等到我足夠強大才行。” (https://) 《大楚小掌櫃》僅代表作者醉臥花間.CS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s://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