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夜裡正在休息,號角聲和鼓聲忽然響起,他和葉秋頓時被驚醒,二人拿起兵器就衝出寢室,其他各寢室的營使也紛紛衝出了寢室,亂聲急叫:“是南邊,南邊的鼓聲,有敵襲!”
甄建立刻高叫:“速速帶兵馳援浮橋,快!”
“是!”所有營使高聲領命,狂奔出了寢院,甄建也飛奔了出去,直朝營外跑去,剛好遇到秦雪陽,秦雪陽見面便急叫,“敵襲浮橋,快去增援!”
甄建道:“我已經跟各營使說了!”
說話間,只見各營的士兵正在火速朝校場集合,秦雪陽道:“你留在這裡稍等片刻,待人齊了立刻帶他們去增援,我先一步去看看情況。”
“好!”甄建用力點頭。
秦雪陽立刻往外衝去,從親衛手中牽過戰馬,騎馬奔馳出營。
隻半盞茶的工夫,眾人就集合完畢,畢竟大家夜裡衣不解甲,兵不離手,隨時戰備狀態,集合起來非常快,甄建立刻帶著中軍營區的一萬兵馬去馳援南門。
甄建帶著眾人來到南門,透過敞開的城門可以看見城門外的江面上火光熊熊,江面上自然不會起火,是浮橋燒起來了,一看到這副場面,甄建頓時心涼了半截,帶著大家衝出城門,只見城門外早已聚集了無數的人,南軍營區的眾人正在努力救火,然而火勢太大了,怎麽澆水都有一種杯水車薪的感覺,還有人奮不顧身地跳到江水中,鑽到浮橋底下,把江水往橋底的木船裡潑,想要滅掉浮橋底部的火,許多人被熏暈在橋底,被江水衝走,再也回不來了,只見時不時地就有一個屍體被從橋底衝出,順流而下,江面上橫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甄建想要上前去救火,然而救火的人太多了,被大火堵在橋頭,根本無法上橋,甄建都無法靠近浮橋,只能和眾人眼睜睜地看著,當真是又急又怒,前幾天剛為守住浮橋而歡呼,而今夜,浮橋就被敵人摧毀了,無數人為了守浮橋而犧牲生命,明知跳進江中九死一生,但大家還是義無反顧地往下跳,戰爭……真的太殘忍了。
“別下水了!”城頭忽然傳來一聲冷喝,這是雷爻的聲音。
只聽雷爻繼續道:“救不了了,大家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保存實力好好守城吧。”他的聲音中,滿是無奈。
“將軍,敵軍水軍攻來了!”有人高呼,雷爻聞言趕忙扭頭朝西邊望去,只見西邊江面上六七裡外出現火光,是匈奴的戰船來了。
雷爻立刻高呼:“準備迎敵!”
一聲令下,秦雪陽和南軍營區指揮使立刻開始指揮迎敵,所有的人撤回城中,上城牆,投石器準備,後勤兵開始往城牆上一捆一捆地搬箭矢。
甄建跟在秦雪陽身旁,看他如何指揮大軍,他現在屬於實習期,要好好學習怎樣做一個合格的指揮使。
大半柱香的時辰,敵軍的戰船到了,在距離橫江鐵索兩裡之處,所有戰船全部拋錨停船,就這麽停在江心,不再向前,一共百艘戰船,由於距離浮橋太遠,浮橋燃燒的火光也不能照到這些戰船,隻隱約看到一些影子。
“雷將軍,要不要開打?”有人問。
雷爻目測了一下距離,搖頭道:“太遠了,弓箭射不到,暫時不要攻擊,浪費箭矢,他們停在這裡,只不過是震懾我們,不給我們搶救和修複浮橋的機會,同時牽製我們南軍營區的兵力。”
甄建正好在雷爻附近,聽到這句話後,忽然上前道:“雷將軍,我們可以用投石器將火油壺投到他們的船上,然後我放火矢引燃他們的船!”
雷爻聞言一驚,轉頭望向甄建,問道:“江心距這裡百丈有余,你能射得到?”
甄建道:“我的弓是兩石三鬥的強弓,居高臨下,能射得到。”
雷爻聞言猶豫了片刻,立刻下令:“把彈石換成火油壺,投石機隨時準備!”
眾兵開始忙活,把所有投石器上的石頭全都換成了火油壺,而且是大火油壺,一隻投石器的網兜裡能放三四個火油壺。
雷爻道:“你先射一箭試試。”
“是!”甄建取下弓,接過葉秋遞來的一支火矢,估算了一下距離高度和風力,一箭射出,只見箭矢劃出一道弧線,準確地命中了一隻船。
“好!”雷爻聞言大喜,高叫,“拋火油!”
三十多台投石器一起發動,上百個火油壺被拋出,江心濺起陣陣水柱,那是沒有拋中的火油壺,但也有不少火油壺砸中那些船隻。
甄建一發火矢射出,命中一艘戰船,然而並沒能點燃戰船,可能是沒射中火油,雷爻下令,繼續拋火油。
投石器拋東西是很慢的,一分鍾能拋一次就算不錯的了,江心的匈奴戰船上,所有人都在嘰裡呱啦地急叫,帶兵的千夫長似乎發現了楚軍的意圖,大喝下令,讓所有的戰船分散開來。
不過他們已經下錨了,想要分散開,就要先起錨,然後再轉舵轉舷,少不得要七八分鍾。
已經有無數火油壺拋到了他們的船上,那些匈奴兵只能把船上備的水往船體上潑,哪裡有火油,就往哪裡潑。
甄建不斷射出火矢,終於,一隻船被點燃,即便是澆水了也沒用,不可能所有地方都能澆到水,況且火油這種東西即便是在水面上都能燃燒。
一艘船被點燃,頓時火光大亮,這艘船就成了照亮江面的燈籠,甄建看到了其他船的位置,立刻連發火矢,又點燃了三艘船,這一下,江面上一片亮堂,所有船都無所遁形,甄建箭矢連發,將一艘艘戰船點燃,一下子就點燃了十八艘戰船,江面上匈奴水軍見勢不妙,紛紛高呼撤退,然而現在他們哪裡還有撤退的機會,夏天江水湍急,他們難道還能逆流而上不成,有很多匈奴兵開始放下救生小船,乘小船逃跑。
甄建聚精會神地望著那些戰船,一支又一支的火矢遞給他,由於拋射需要預判,不能沒發必中,但十箭也能中六七箭,光是這份射程和準度,已經很驚人了。
敵軍戰船雖然散了開來,但並不影響甄建射擊,隻頃刻工夫,百艘戰船已有五十多艘燃燒起熊熊大火,投石器也換上了石頭,往那些船上砸,襄陽那邊也發起了攻擊,秦淵手持自己的強弓,也用火矢射擊那些戰船,他的弓比甄建的弓還強,他箭術也不必甄建差,百艘戰船近乎全部點燃。
眼看那些匈奴兵乘著小船靠岸,兩邊城牆上的士兵開始亂箭射殺,那些匈奴兵就成了現成的靶子,逃都無處可逃。大戰持續了近一個時辰,百艘戰船燃燒起的火光將江面照亮,江面之上,到處都是屍體……
雖然此次全殲了兩千敵軍,然而大家卻開心不起來,因為浮橋被毀了,那可是他們和襄陽城保持互通的樞紐啊,樊城變成了孤城,上次梁國的察哈爾罕摧毀了浮橋,幾天后便攻下了樊城,這次敵軍兵力有二十萬之多,很顯然,這次的境況比上次還要危險。
“嗚嗚……”號角聲響起,眾軍聞聲頓時一驚,雷爻轉頭細聽,沉聲道,“是西營區和北營區的軍號,敵軍居然連夜攻城了,秦雪陽,甄建,你們速速帶人返回中軍營區,校場待命,隨時準備馳援。”
“是!”甄建和秦雪陽立刻發號施令,帶著大家返回中軍營區。
剛到中軍營區的校場列隊完畢,兩匹戰馬手持令旗衝進了校場,高聲大呼:“西城牆敵軍攻勢凶猛,請求增援!北城牆敵軍攻勢凶猛,請求增援!”
西城牆和北城牆居然同時告急,秦雪陽立刻高聲道:“我帶四千人增援北城牆,甄建,你帶四千人增援西城牆,張遠,你帶兩千人留守營區,以防其他地方需要增援,暫時行使副指揮使職權!”
“是!”甄建和張遠同時領命。
甄建立刻點兵四千,和秦雪陽同時出營,秦雪陽前往北城牆,甄建前往西城牆。
甄建帶著四千兵上了西城牆,只見漫天飛矢,才登上城牆,便已經有好兩個人不幸被飛矢擊中,倒地哀嚎起來。
甄建立刻高呼:“大家尋找掩護,小心飛矢,立刻就位,開始拒敵!”
下達完命令,甄建立刻快速朝城樓跑去,在城樓上,見到了西軍營區的指揮使董桑梓,董桑梓是文人出身,後來投筆從戎的,本身武藝並不高,但指揮打仗卻很有一手。
甄建上前向他行禮:“我乃中軍營區副指揮使甄建,帶四千人前來增援,目前情況如何?”
董桑梓滿面凝重道:“聽聞浮橋被破, 敵軍立刻便發起了攻擊,攻勢凶猛,估計西城牆這邊,敵軍兵力多達五萬,暫時情勢尚未告急,但我想我們估計撐不了多久。”
甄建冷然道:“撐不了多久?那也得撐!”說罷轉身離去,他的兵負責守左半邊城牆,董桑梓的兵負責守右半邊的城牆。
城牆雖然是很好的掩體,但敵軍有投石器,不斷有巨石飛來,一不小心被砸中,那就完了,他們這個城頭只有九千守軍,敵軍兵力在五萬以上,雙方兵力懸殊,也只能靠城牆的地利優勢來阻擊敵人。
不過敵軍的箭雨和飛石實在太密集了,他們的火力被完全壓製,即便礌石滾木也難阻擋敵軍的攻勢,打了一個多時辰,東營那邊也傳來了號角和戰鼓聲,看來敵軍也攻擊東城牆了,這是全面進攻的節奏,敵軍大帥明顯是想一鼓作氣拿下樊城。
開始有敵軍攻上城頭,甄建帶著眾人奮力廝殺,一次次地敵軍攻上來,一次次被他們殺退,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傷者被抬下城牆,一鍋一鍋的開水被倒下城去,燙得敵軍哇哇大叫,礌石滾木砸得敵軍宛若下餃子一般簌簌落下,幸虧有寬大的護城河拖緩敵人的步伐,不然的話敵軍一陣猛攻過來,光是用人數都能壓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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