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淵訝異地望向甄建,問道,“還有什麽後手?”
甄建道:“只需將軍調五百精通水性的精銳死士給我,我們點燃船後,便下水,順流飄到敵軍船下,伺機上船,殺!放火!”
秦淵道:“江流湍急,想在江中游水,能有幾人做到。”
甄建胸有成竹道:“將軍莫急,我們可以做一批救生服。”
“救生服?”秦淵愕然望向甄建,顯然對這個名詞很陌生。
甄建點頭道:“對,救生服,其實就是一種小背心,背心知道吧,沒有袖子……”他說著在自己身上比劃背心的形狀。
秦淵大致能明白,點了點頭,問道:“這東西有何用?”
甄建道:“在裡面填充漂浮能力很強的東西,穿在身上,人下水之後,無論如何都不會沉下去。”
秦淵聞言雙眼一亮,很顯然,甄建的這個提議非常妙,他們以前都沒想過,這玩意在游水方面可比囫圇脫牛逼多了。
秦淵想了想,回到書桌邊寫了個手令交給甄建,道:“你持我手令去軍備處,讓那些工匠立刻趕製你說的這些……救生服,你教他們怎麽做。”
“好!”甄建點頭道,“將軍你也得趕緊準備人手和船隻,咱們明晚便行動。”
“放心,你現在就去軍備處吧,時間緊急。”
“是!”甄建領命而去。
甄建來到軍備處,發現軍備處的人都睡下了,只有一些崗哨在,甄建把軍備處的人全部叫醒,宣布緊急任務,大家看他手持秦淵的手令,不敢多問什麽,立刻把那些修補軍服的工人們都叫醒,開始忙活起來。
未來世界的救生服是用泡沫做填充物,然而這個時代沒有泡沫,甄建就決定用泡桐木代替,泡桐木的密度很小,用來填充救生服的話,還能起到一點防護作用。
不過木材的浮力跟泡沫浮力肯定是沒法比的,甄建也不希望救生服有那麽好的浮力,只要稍微有點浮力就可以了,人在水裡本來就是浮的,而且他要帶的是一群精通水性的人,這樣的一些人,穿上救生衣,在江水裡遊的話沒什麽壓力的,而且必要的時候還能潛入水中,潛水靠近敵船是很必要的,不然容易被發現。
把救生服的做法告訴了他們後,甄建又讓他們給自己準備五百條繩鉤,五百壺火油,五百個火折,五百張油紙,整個軍備處忙得不可開交。
甄建白天睡了兩個時辰,傍晚時分,秦淵找到甄建,說船已經全部準備好了,五百死士也準備完畢,把這五百死士都交給了甄建,甄建跟著五百死士交代了一下今晚的行動計劃,便帶著他們到軍備處領東西,五百個救生服已經做好了,所有人隻留一柄刀,脫去盔甲和其他一切重物,穿上救生服,帶上火油壺,火折和繩鉤,連夜騎馬從南城門出城。
出城後,一人在前面帶路,帶著他們繞了個大圈子,躲過敵軍在江邊的斥候,來到漢江上遊的一個密林旁,這裡有五十多艘船在這裡等著,都是些四五丈長的船,不算大,每條船的船艙和船頭都放滿了柴草,柴草上還摻有硫磺和火硝,船頭還有碩大的鐵釘,只要撞到其他船上,就很難再分開。
甄建聞到硫磺的味道,忽然想起了火藥,他記得這兩種東西是製造黑火藥的原料,不過似乎還有一種原料,他居然想不起來了。
眾人上船,順流而下,甄建坐在船上滿腹心思,他還在想著火藥配方,火藥可是穿越者必備的神技啊,戰場上的大殺器,他身為一個理科生,居然不記得火藥的秘方了,還有一味原料實在想不出來,他暗恨自己腦袋不爭氣,使勁敲打自己的頭,把其他的死士們搞得莫名其妙。
忽然有人低呼一聲:“就在前面了。”
甄建摒去雜念,抬頭望去,果然發現前方不到兩裡多遠有火光,隱約可以看到敵軍船的影子,甄建估測了一下船速和距離,沒著急讓他們點火,而是讓他們先點燃火把,將火把藏於船後,不讓敵軍發現,然後把火折再用油紙包起來,因為待會上敵船後還要用火折,千萬不能弄濕了。
眼看距離敵軍戰船只有一裡遠了,甄建覺得可以了,叫了聲:“點火!”
一隻船點火,其他船見狀也紛紛點火,五十多艘船一起燃燒,柴草上有火硝和硫磺,很快火勢就燒得很旺了,頓時周圍一片火焰通明,而甄建他們早已“撲通撲通”跳入江中,盡量遠離他們的船,往江心遊去,以免被火光照到。
匈奴水軍基本都住在軍營裡,戰船上只有一些崗哨看守,忽然出現的火光嚇了他們一跳,立刻有人大叫預警,沒隔多久,響起了軍號聲。
匈奴水軍大營裡頓時一片慌亂,好多人往外衝,當他們衝過來的時候,五十艘船已經撞到了他們的戰船上,熊熊大火舔著他們的戰船。
匈奴水軍紛紛上前來想要用船篙把這些船推開,卻發現根本推不開,這些船的船頭有大鐵釘,已經牢牢地釘在了他們的船上。
還好只有幾十艘船被點燃,眾匈奴水軍忙著把沒有著火的船移開,同時其他人忙著救火,所有人都忙成了一團,甄建他們借機從江心迂回遊了過去,成功避開了敵軍的目光,然後拋出繩鉤,上船。
匈奴水軍忙中出亂,根本沒想到一向懦弱守城的楚人會敢主動來攻擊他們,隻片刻工夫,就有好多死士上了船,他們上船後立刻打碎火油壺,用火折把火油點燃,然後便是跟敵人廝殺。
敵軍雖多,但大部分人要忙於救火,而且,他們是從睡夢中忽然被驚醒的,然後就急匆匆地過來救火了,幾乎都沒帶兵器,沒穿盔甲,甚至還有人光著屁股呢,只有一些崗哨有兵器,然而崗哨不足百人,於是乎,這群以凶悍著稱的匈奴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甄建帶著大家一邊放火一邊殺,這些死士都是秦淵親自調教出來的,哪怕是面對全副武裝的匈奴武士也是不落下風的,更何況是這群沒穿衣服沒帶兵器的匈奴人。
隻一炷香的工夫,所有的船上都燃起了大火,匈奴士兵已經被殺了近兩千人,又過了半柱香的工夫,船上的火實在太大,他們幾乎無法站腳了,甄建覺得足夠了,這麽大的火,是無論如何也撲救不了了,大喝一聲:“撤!”
所有死士紛紛跳入江中,順著江水往下遊飄去,徒留後方那些匈奴水軍在那著急嘶吼大叫,甄建心中快意無比。
往下遊漂流的時候,他們順帶著劃水,往岸邊靠,到達襄樊的時候,幾乎所有死士都到了襄陽岸邊,秦淵親自帶人在這裡接應。
岸上拋下幾十根繩子,大家拽著繩子上岸,待所有人上岸,秦淵驚問:“甄建呢?”
眾死士面面相覷,有人叫道:“他跟我們一起下水回來的啊,不會是被江水衝走了吧?”
另外一人叫道:“不對,他好像是去樊城了,我好像看到他往南靠的。”
秦淵聞言蹙眉,秦雪陽在信中交代,讓甄建事成之後就待在襄陽,沒想到甄建又返回樊城去了,他也是很無奈,只能帶著大家返回城裡。
甄建到了樊城岸邊,江岸又滑又陡,他上不去,沒人接應他,於是他找準機會拽住了浮橋留下的鐵索,緣著鐵索上了岸,脫去救生服,站在在城門外高呼:“開城門!我是中軍營區指揮使甄建!”
樊城上方火光大亮,立刻有士兵探出腦袋向下看來,發現果然是甄建,趕忙請示樊俊,樊俊下令開城門,放甄建進來。
樊俊親自到甬道中迎接甄建,二人見面,樊俊望著疲憊的甄建,笑著在他胸口打了一拳,道:“你小子,竟然真的把匈奴水軍船燒了。”
甄建咧嘴嘿嘿一笑,道:“小意思而已,這群蠻夷太大意了,他們估計做夢都沒想到我們敢夜襲他們。”
“他們確實想不到。”樊俊挑眉笑道,“匈奴和梁國攻打襄樊多年,我們一向都是固城死守,從不主動出擊,哪怕他們賣了無數次破綻給我們,我們都是視而不見,你忽然帶人夜襲,對他們來說,便是不按章法來了。”
“就是要不按章法來!”甄建開懷道,“兵者,詭道也,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他們以為我們楚人都是慫貨,我偏要硬氣給他們看!”
“說得好!”樊俊笑望甄建,由衷歎道,“我終於明白,為何你年紀輕輕便能屢立戰功,集所有榮耀於一身,論及勇武智謀,當真是無人能及。”
“別誇我,我會驕傲的。”甄建哈哈笑著便往城裡走,開心道,“這下好了,就算敵軍再次攻城,你們南軍營區也不用死守著這裡了,匈奴水軍沒了戰船,便無法從江上發起攻擊,如此一來,你就可以調出四千人馬去其他城牆支援,這裡留一千人看守便足夠了,多出了四千人手啊,守城的時候能抵一兩萬的敵軍呢。”
“是啊。”樊俊跟在他身側,笑呵呵道,“樊城這次幸虧有你,你這一招,當真有扭轉局勢之功啊。”
甄建聞言慨然一歎,悠悠自語道:“要是我能想出火藥配方,那才叫完美的扭轉局勢呢。 ”
“火藥?什麽東西?”樊俊不解問。
“沒什麽。”甄建知道跟他說了也沒用,便擺手不提。
樊俊見他不想說,也不追問,忽然笑道:“你是威風了,不過我可能要倒霉了。”
甄建轉頭望向他,訝問:“為何?”
樊俊道:“秦指揮使昨天派人來通知我,說若是你回來,絕對不可給你開門,可我……還是放你進來了。”
甄建挑眉壞笑:“你完了,她出了名的小心眼。”
“說誰小心眼呢!”秦雪陽的聲音忽然想起。
甄建嚇得一哆嗦,轉頭望去,只見秦雪陽站在上城牆的石階旁,滿面怒容地瞪著他。
這下輪到樊俊壞笑了:“我完沒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完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