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口不言隻管笑,嗯,這個燈謎的謎底是哈哈大笑的哈字。”
“堂前池邊兩殘花,提示說謎底是一個節氣,那就是‘小滿’”
“打我知曉,背後有人挑;因何出門來,為指路一條。謎底是燈籠。”
……
祁王真的很厲害,一邊走一邊猜燈謎,而且幾乎沒猜必中,甄建和蓋桐看得目瞪口呆,蓋桐原本還想參加猜燈謎呢,現在他感覺看祁王猜燈謎其實也挺好的。
祁王猜燈謎的時候好似變了一個人,言行變得自在而又灑脫,或許,這就是曾經的他,祁王雖然沒有完全失憶,可對於以前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望著意氣風發的祁王,甄建忽然心生感慨,以前的祁王,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子,看他猜燈謎的時候神采飛揚的模樣,好想讓他就這麽一直保持下去。
但甄建轉念又想到,也許以前的祁王脾氣很差呢,跟其他的權貴子弟一樣,眼睛長在腦袋上,那麽自己還能結識祁王嗎?
其實祁王以前雖然不是眼睛長在腦袋上,但脾氣確實不怎滴,那一年他母后忽然病逝,他心中悲痛萬分,而後他又摔傷了腦袋,雖然逃過一劫,但醒來後渾渾噩噩,足足休養了半年才言語正常,對於以前的部分記憶已經模糊,脾氣也是大變,仿佛換了一個人。
甄建是學醫的,他覺得祁王可能患的是選擇性失憶外加腦震蕩,選擇性失憶就是潛意識裡因為想忘記某些悲傷的事情,而後由於一些特殊經歷,比如腦袋受到劇烈撞擊,達到了特定的條件,然後把以前的一些不開心的記憶忘掉,無論是腦震蕩還是選擇性失憶都有可能會影響一個人的性情和智商,而祁王的症狀與之很相似。
就在甄建暗暗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笑聲:“祁王殿下,您也猜燈謎啊?”
甄建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抬頭一看,竟然是秦軒,秦軒的身後跟著兩個仆役,仆役的手中抓著好多的籌牌,不比祁王的少,看來這秦軒也是個猜燈謎高手。
秦軒對祁王之前讓他丟臉的事情耿耿於懷,雖然他不敢得罪祁王,但揶揄幾句總還是可以的,況且,他也知道,祁王雖然是皇子,但根本得寵,畢竟現在的祁王在群臣和皇帝的眼中不過是個低能兒。
祁王傷愈後智商大減,記性變得很差,讀書總是記不住,以前教的禮儀也總是忘記,言行方面跟其他皇子沒得比,原本祁王是最有望問鼎太子之位的皇子,現在群臣和皇帝都對祁王失去了希望。
祁王看了秦軒一眼,怔忡問:“你是?”
他一時間想不起來秦軒的身份了,他在京城見過秦軒,之後就忘了,所以今天出門迎甄建的時候,沒認出秦軒,而之前在島上賀壽的時候,秦軒自報了門戶,當時祁王就想起來了,但現在,他又忘了。
秦軒見祁王居然記不起他來了,心中那個氣啊,對一個人最大的鄙視就是無視,這一點,祁王做的非常好,但祁王不是刻意無視他的,而是他的腦袋現在容量有限,隻記得住重要的人和事,對於那些路人甲級別的,基本過上一兩個時辰就會忘掉,用二十一世紀的話說,他的腦袋現在內存很小。
“在下秦軒!”秦軒強忍怒氣,刻意提高了聲音。
“哦,我想起來了。”祁王頓時拍腦袋,“你就是那個秦……秦……你爹是什麽官職來著?”
秦軒聞言恨得牙癢癢,這貨不僅記不得他,連他爹也記不住了,
他爹可是樞密使啊,大楚的宰執啊,在朝中權力僅次於皇帝的存在啊!他居然不記得了! “家父秦桓!”秦軒耐著性子回答,心中不斷對自己說,“他是皇子,他是皇子,他是皇子……”
“哦。”祁王點了點頭,然後又道,“你還是沒告訴我你爹是什麽官職。”
一旁的蓋桐小聲提示:“殿下,你應該自稱本王。”
“哦,對。”祁王又重複了一遍,“你還是沒告訴本王,你爹是什麽官職。”
秦軒雙手負於背後,緊緊握拳,這祁王真特麽氣人,仗著自己皇子身份,如此戲弄他,他還得耐著性子陪著笑臉跟他說話,不行,得報仇!
秦軒眼珠一轉,隨即乾笑兩聲,道:“殿下,家父官職不重要,眼下是燈會,早就聽聞祁王殿下九歲那年在京城的元宵燈會上一舉奪魁,風光無限,連皇上都讚不絕口,看來傳言果然非虛。”
祁王淡笑擺手:“沒有沒有,本王的頭受過傷,現在已經不行了。”祁王沒什麽心機,有什麽說什麽,按理說頭受傷這種事屬於隱私,不可對外人說,他卻很坦然地說出來了。
秦軒嘿笑道:“殿下就莫要自謙了,恰好秦某也擅長猜燈謎,不如和祁王殿下切磋一下,如何?”
祁王聞言頓時開心道:“好啊,沒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
甄建和蓋桐聞言頓時雙雙皺眉,祁王心思單純,沒看出什麽,但他們二人看出來了,這秦軒不懷好意。
果然,只見秦軒忽然揚聲呼起來:“各位,今日祁王要跟秦某比試猜燈謎,秦某願意以一萬兩白銀為彩頭,若是秦某輸了,便贈送祁王殿下一萬兩白銀。”
“好好好……”周圍人不少,一聽說這事,紛紛拍手叫好,有熱鬧可以看了。
祁王聞言愣了,他這才反應過來,秦軒所說的切磋,竟然是比賽猜燈謎,而不是互相交流學習,他頓時蹙起了眉,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能力,想要猜出燈王,估計有點懸,就是不知這秦軒的實力如何了。
但秦軒既然把道劃出來了,他身為一個皇子,怎能落後,便也道:“那本王也出一萬兩做彩頭吧。”
“好!”秦軒開心道,“倘若我們其中一人猜出燈王謎底,就算贏,倘若兩個都猜不出來,就待到日出之時,看誰的籌數多為勝,如何?”
“可以。”祁王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他胸無塊壘,也不計較輸贏,一萬兩銀子而已,輸就輸了唄。
甄建還以為他心中很有把握呢,要是知道他是這個想法,估計會罵他敗家子。
定下了賭約之後,雙方分頭行動,努力猜燈謎,湊夠三百籌數,好去猜燈王。
燈謎分四個等級,下等,中等,上等,還有就是燈王了,下等燈謎是一分,也就是一個籌數,中等燈謎是兩籌數,上等是三籌數,燈王是五百籌數,所以燈王才是重頭戲。
燈越大,燈謎難度越高,既然定下了比賽,祁王就要努力去贏,甄建和蓋桐專門幫他尋找個頭比較大的燈,而祁王則負責猜謎底,漸漸地,祁王有些燈謎猜不上了,蓋桐暗暗歎息,悄悄跟甄建說:“祁王以前猜這些燈謎跟鬧著玩似的,現在功力是真的大不如前了。”
甄建點了點頭,沒說什麽,替祁王惋惜的同時,他又覺得那個秦軒很惡心,跟一個頭部受過重傷的人比智力題,贏了很光彩嗎?
不僅他這麽想,蓋桐也是這麽想的。
忙活了一個半時辰,甄建感覺腳底板都快磨出水泡了,小腿酸軟,終於湊足了三百的籌數,他們三人趕緊從水榭前往湖心島。
此刻,島上之前賀壽的地方圍了很多人,只見延壽閣的大門前不知何時掛起了兩隻巨大的花燈,這兩個花燈足有一人高,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花燈就是今晚燈會的燈王了。
階台上放著一張桌子和一張太師椅,雲親王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喝茶,而秦軒已經站在兩個花燈前苦思冥想,他已經開始猜燈王謎題了。
祁王走到雲親王面前,道:“王叔,我湊足了三百籌數,我也來猜燈王。”
“好。”雲親王點頭微笑,“聽聞黎兒猜燈謎很是厲害,今天便讓皇叔開開眼界吧。”祁王的名字叫做楚黎,雲親王是他伯父,所以稱他為黎兒。
雖然雲親王是他伯父,但大楚的皇家規矩是,皇帝最大,其他任何親王,哪怕是皇帝的長兄,皇子也只能稱皇叔或者王叔,而不是皇伯。
“是。”祁王點頭應了聲,走下了台階,在場中站定,抬頭望向兩個燈王。
只見兩個燈王的燈謎居然是一副對聯,上聯是:“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下聯是“詩也有,詞也有,史書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 雖為短品,也是妙文。”
最難的是,這個燈王謎題居然沒給任何提示。
燈謎看似很難,其實是存在一定的方法的,譬如跟字有關的謎題,有:拚字法,解字法,離合字法等,這些都是比較簡單的方法,知道方法後,加上提示,就比較容易猜出燈謎了,而這個燈王謎題居然沒有任何提示,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祁王楚黎看到這燈王謎題,一陣懵逼,頓時抬手撓頭,苦思冥想起來,秦軒似乎也猜不出來,在那蹙眉苦思,偶爾還跟身旁的隨從商量可能的答案。
但甄建看到這個謎題的時候,卻是雙眼一亮,真特麽的巧,這個燈謎他恰好在前世的時候看過,是在一個電視劇裡看到的,解開這燈謎的人,就是電視劇的主角,紀曉嵐。
甄建正在暗暗心喜,雲柔郡主已經來到甄建的身邊,問道:“這燈謎,你猜得出來嗎?”
甄建聞言一愣,沒有答話,而蓋桐則問郡主:“郡主為何認為甄建會猜得出來?”
雲柔郡主道:“我只是問問,沒說他一定能猜得出。”
蓋桐道:“那郡主為何不問我呢?”
不得不承認,蓋桐這家夥很有攪屎棍的天賦,甄建趕忙幫雲柔郡主解圍,道:“因為我看上去就比你有才學。”
“吹吧你。”蓋桐翻了個白眼,道,“我讀過的書肯定比你多。”
甄建忽然咧嘴一笑,眉毛連挑,道:“讀書多有什麽用,實話告訴你吧,這個燈謎,我還真猜出來了。”
“什麽!”蓋桐和雲柔郡主聞言失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