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趁著客人不是很多的時候,甄建決定試著做另外一個禮物-生日蛋糕。
送禮嘛,就要送得有新意,也許在前世的時候送生日蛋糕沒什麽新意,但在這裡,那是絕對沒人吃過甚至沒人見過的東西,而且生日蛋糕就是為生日量身定做的,還有什麽禮物比這個更合適呢。
生日蛋糕主要分為蛋糕坯和奶油兩大部分,準備材料花了甄建一點工夫,最難弄的就是牛奶,這個世界並沒有牛奶,甄建只能用羊奶代替,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膻味。
蛋糕的做法和工序說起來簡單,其實做起來非常費力,因為有好幾個攪拌的工序不能省,在前世的時候,有攪拌機,現在呢,只能靠手動攪拌,特別是打奶油的時候,要求攪拌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幾乎不停的,先快速攪拌,把雞蛋清攪拌得起泡沫,然後加入糖水和奶,繼續快速攪拌,甄建攪拌了許久,右胳膊酸了,就換左手,左手也酸了,就喊一個廚師來幫他攪拌,期間又加了一次糖水,足足攪拌了一刻的時間(15分鍾),終於,奶油成型了。
甄建以前也做過蛋糕,有經驗,蛋糕坯和奶油都做的很成功,接下來就是把奶油覆蓋在蛋糕坯上,然後就是用奶油做花、寫字或者畫畫,反正就是靠個人發揮,怎麽好看怎麽來,甄建用從鮮花中提取的色素調了三種顏色的奶油,然後想要作畫,發現畫工倒退了,抹掉,寫字吧,還好,字寫的還不錯,比他那慘不忍睹的毛筆字好多了,然後再弄一些桃子,櫻桃等水果點綴一下,一份蛋糕就這麽完成了。
廚房裡的廚師們一直在忙著燒菜,沒空看他做蛋糕,等到甄建做好蛋糕的時候,正好是酒樓一天中生意最冷清的時候,所有廚師都閑了下來,甄建指著生日蛋糕,笑呵呵道:“來,各位,看看我這個糕點做的如何?”
首先便是白案廚師過來對著蛋糕又看又聞,然後若有所思地評價道:“賣相非常好看,味道也很香甜,就是太大了。”
“對,這也太大了。”其他人紛紛點頭,在他們看來,這麽大的一個大玩意,誰能吃得下。
甄建笑道:“這東西呢,叫做蛋糕,是專門送給過誕辰的人的,過誕辰的人親手持刀,將蛋糕切開,與自己的親朋分享蛋糕,分享美味的同時,分享誕辰的喜悅。”
“好,這個主意不錯!”眾廚師紛紛點頭稱讚。
一旁的吳得這時撓頭問道:“可這東西也只有誕辰的時候才能用得上吧,那買的人就不會多啊。”
“笨!”甄建笑罵一聲,道,“咱們可以做非常小的蛋糕啊,比如只有拳頭大,或者更小的,反正就是只夠一個人吃的那種。”
“對對對……”范賢開心道,“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甄建用小刀切開一塊,嘗了嘗奶油,又嘗了嘗蛋糕坯,發現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完全嘗不出膻味,便笑道:“你們也一起嘗嘗,一人切一塊。”
大家一哄而上,吳得操刀,一人切一小塊,然後就聽到整個廚房都是此起彼伏的驚呼之聲:“哇,好吃!好甜!”
“太好吃了!怎麽可以這麽好吃……”
看到他們這種反應,甄建知道,自己又要發一筆了,蛋糕這種東西,雖然成本不高,但做起來還是挺廢力氣的,自己有必要做一個攪拌器,就是那種蓋在桶上面,搖動手柄就能攪拌的那種,那樣可以省力不少。
至於售價,他已經想好了,單人型小蛋糕,
800文,直徑10寸的蛋糕,售價定在4貫左右,越大越貴,不要嫌貴,壟斷的都很貴,有種去別家買啊。 當然了,他現在還沒有推出蛋糕的打算,因為現在酒樓生意很好,特別是最近幾天,果然有不少京城來的官宦子弟前來吃飯,這些二世祖一進門先要包間,說話行事張揚無比,甄建終於知道,原來像蓋桐那樣的,是異類,果然二世祖的德性還是跟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的。
這些二世祖雖然言行張揚,但出手卻十分闊綽,這是他們的風氣,不為別的,就為了攀比和顯擺,甄建就喜歡他們這顯擺模樣,因為他因此大賺特賺。
雖然已至秋天,氣溫有所下降,但甄建還是準備在八月十五那天現做蛋糕,免得到時候蛋糕變質,那就糗大了。
甄建扯下圍裙,來到前廳,剛在櫃台坐下,便聽到有夥計高呼:“歡迎光臨!”
這個時候還有客來?甄建起身看了一眼,頓時一愣,而那個客人則是朝甄建眯眼一笑,大步走了過來。
“金先生,您怎麽來了?”甄建驚喜起身迎了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去楊樹村送遺產和遺書的金鵬。
金鵬拈須一笑,道:“怎麽了,老夫不能來麽?”金鵬其實才三十多歲,但他既然喜歡自稱老夫,甄建也不能打他對不對。
甄建笑道:“自然能來,晚輩歡迎之至。”
金鵬笑問:“可有雅間?”
“有!有!”甄建趕忙道,“金先生請隨我來。”說罷親自帶金鵬上樓,金鵬的幾個護衛緊隨其後。
甄建把他帶到了三樓的至尊包間,金鵬進去後看了一眼裡面的布置,雖然他也做過酒樓的生意,但這樣的布置卻是從未見過,明顯感覺比普通的酒樓要好很多,他不禁笑讚道:“你果然是奇才,經營酒樓都能經營得有聲有色,老夫遠在京城都聽到了你同福酒樓的名聲,這次可是特地慕名而來的。”
甄建乾笑一聲,攤手道:“金先生過譽了,請坐。”說罷遞上菜單,道,“金先生,這些都是本店的美味佳肴,金先生隨便點,今日這頓,我做東。”
“喲?這麽大方?”金鵬哈哈一笑,道,“那老夫可就不客氣啦!”
“金先生千萬別客氣!”甄建從始至終都彬彬有禮,他對這個金鵬的印象非常好,雖然對他不甚了解,但說不上來由,就是對他印象好,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如此奇妙。
金鵬隨便點了幾樣菜,甄建想去報菜,金鵬卻要甄建留下來陪他一起聊聊天,報菜的事情只能讓金鵬的護衛去代勞。
二人坐下,倒上茶水,開始聊起來,金鵬問甄建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甄建大致把自己做生意的經歷告訴了他,當然,甄老四他們做生意失敗後來砸小吃店的事也說了,不得不說呀,因為這是他奪回同福酒樓的關鍵。
金鵬聽完不禁歎道:“甄建啊,世人都說,無商不奸,但我卻以為,行商最重要的,是至誠,那商人到底是奸還是誠呢?”
“這個……”甄建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笑道,“小子年幼學淺,資歷匱乏,還請金先生解惑。”
金鵬道:“奸,沒有絕對的奸,誠沒有絕對的誠,一個東西,十文錢購入,二十文錢賣出,世人便說你奸,因為你投機取巧,違背了誠字,你說對不對。”
“對。”甄建點頭。
“對個屁!”金鵬忽然提高聲音,道,“士大夫皆瞧不起商人,因為商人逐利輕義,投機取巧賺錢,聚集萬千財帛於一身,這是我們的錯嗎,不是,這是我們應得的,因為我們商人付出了智慧和汗水在裡面,你是做酒樓生意的,你每日早上幾時起床,晚上又是幾時入睡?”
甄建聞言面色一肅,他每天凌晨3點多鍾就要起床準備早點了,比鄉下的農民起得還要早,晚上大概要到9點多菜睡覺,可以說,他雖然賺得多,但他真的很辛苦,而他正處於長身體的年紀,每日對睡眠需求很大,所以每到下午的時候他就感到困頓,實在太困的話,他就趁下午清閑的時候睡上一小會兒。
金鵬今天似乎有心要給甄建上一堂商業課,不斷說著經商的道理,甄建則認真地聽。
“世人皆以為商人盡會投機取巧,卻不見商人付出的辛勞,當然了,也是因為有奸商的存在,敗壞了商人的名聲。”
“他們重農輕商,可他們何時重視過農民,農民在他們眼中,便是最低等的螻蟻,而我金鵬,卻做過無數官宦權貴的座上賓,你說說,他們虛偽不虛偽。”
甄建點頭:“虛偽。”
金鵬笑了笑,道:“甄建,商人的路,不是那麽好走,但當你走順了,你會發現,其實商人的路,也不是很難走,一切皆看你想怎麽走。商人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不比農民差,你可以想一下,若是大楚沒有了商人,全國的貨物如何流通,米糧如何運達,大楚還會如此富庶嗎?”
甄建拱手道:“聽金先生一番良言,勝讀十年書,晚輩今日當真受教了,感激不盡。”
金鵬笑眯眯道:“我也是瞧你有天賦,很欣賞你,況且,看在與你伯父相交一場的份上,才對你說教一番,最後,老夫還要贈你一句,想要做一個成功的商人,你手上可以有很多很多錢,但你的心中,卻不可以有錢。”
“手中有錢?心中無錢?”甄建怔忡重複了一句,一時間無法體會話中之意。
金鵬道:“你現在還小,等再過幾年,你慢慢會明白的。”
甄建點頭:“多謝金先生。”
這時,有人敲門,然後兩個夥計端著菜進來了,頓時香味溢滿了整個包間,金鵬聞到香味便開懷道:“這香味,非一般酒樓可比呀,甄建, 真有你的。”
甄建謙虛道:“金先生過獎了。”
二人一起動筷子,金鵬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雖然嘗到了美味,但不像其他人那樣激動,只是不斷笑讚。
又喝了兩杯茶,金鵬擱下了筷子,忽然問道:“甄建,老夫聽說,你收到了雲親王的請柬,要去參加雲親王的壽宴?”
甄建聞言一愣,沒想到金鵬連這種事都知道了,點頭道:“是的,金先生消息可真靈通。”
“呵呵,不是老夫消息靈通。”金鵬笑了笑,道,“是老夫也收到了請柬。”
甄建聞言一驚,雲親王邀請金鵬去參加壽宴,可見這金鵬確實非常牛逼了,起碼已經入了雲親王的法眼。
金鵬走過去關上了包間的窗戶,然後緩緩道:“甄建啊,生意做大了,終究是要與官府打交道的,你經商再厲害,總得有個靠山,雲親王破格讓你去參加他的宴會,你可想過,尋他做你的靠山?”
甄建聞言一愣,隨即搖頭:“晚輩沒想過,晚輩距離那一步還很遙遠。”
“遲早有那麽一天的。”金鵬咂舌一歎,忽然道,“多的話我不想說,隻想提醒你一句,離雲親王遠一點。”
甄建聞言一愣,他不知道金鵬為什麽會跟自己說這種話,自己跟他似乎才第二次見面吧。
“你不要多想。”金鵬見甄建神色飄忽不定,緩緩道,“我只是從你的身上,看到了逝去好友的影子,之所以提醒你,也完全是因為他。”他說這句話時,目光之中竟是繾綣之色,顯然是想起了曾經的好友,也就是甄建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