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前世沒少看古裝劇,古裝劇裡經常有女扮男裝的橋段,其實這在古代很少見,古代千金小姐基本是足不出戶的,而窮人家的女兒,就沒這麽多講究,所以女扮男裝一般都發生在千金小姐身上,但千金小姐一般家教很嚴,只有那種實在膽大妄為的,才會女扮男裝偷偷跑出去玩,這樣的千金大小姐,還是很少見的,而侯青蘭就是這麽一個膽大包天的千金大小姐,用長輩的話說:皮得很。
甄建之所以猜到這二人是女扮男裝,是因為他聞到了二人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加上她們兩個的說話聲音偏細,特別是陳芸芝,言行舉止輕柔,宛若大家閨秀,怎麽看都不像個公子哥。
甄建走到她們的側面,就是為了觀察她們的喉部和胸部還有耳朵。
發現她們沒有喉結,二人胸部稍稍有點凸出,耳垂上面有小孔,他基本可以確定此二人就是女子。
喉結和聲音並不能判斷出來她們是男是女,因為她們二人一個才十二,一個十三,假如是男孩的話,這個年紀也不會有喉結的,聲音也比較清脆,但綜合這麽多因素,還是可以確定的。
也正是因為確定了二人的女子身份,甄建才想起來,年紀較小的那個,就是昨天在馬車吐舌頭做鬼臉的那個小美女。
說實話,這兩個女孩雖然歲數不大,但真的長得很漂亮,就是年紀有點偏小,甄建看了兩眼後覺得這樣偷看兩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太罪惡了,便返回廚房去了。
回到廚房裡,李鹹魚已經守在蒸籠旁,見甄建進來了,便開口道:“老大,外面那兩個客人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吧?長那麽白白嫩嫩的,咱村裡的女孩都比不上他們白,穿的雖然不是緞子,但我覺得他們身上的衣服布料非常好。”
甄建現在是掌櫃,李鹹魚和范賢想要改口喊他掌櫃,但甄建覺得太見外了,就讓他們兩個喊自己老大。
甄建聞言嘿然一笑,道:“哪是什麽公子啊,這兩個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女扮男裝來咱們這裡嘗美食呢。”
“女的?”李鹹魚聞言將信將疑,走出廚房,來到大廳的門這裡,用手指挑開一點布幔,盯著大廳裡的二人看了片刻,回頭問甄建,“兩個都是女的嗎?”
“嗯,兩個都是。”甄建點頭。
李鹹魚不禁舔了舔嘴唇,道:“難怪長得這般水靈。”
甄建心血來潮問了一句:“你覺得她們漂亮嗎,和王寡婦比起來,誰漂亮些?”
李鹹魚聞言撓頭沉吟起來,甄建瞪眼驚呼:“這還用想嗎?”
李鹹魚想了一會兒,便道:“這兩個漂亮,特別是右邊的那個。”
甄建用指頭撥開布簾看了一眼,道:“右邊這個年紀比左邊的大一點,看起來溫文爾雅,有大家閨秀風范,一看就是家風嚴謹,不過……就是胸有點小,都已經發育到一半了,胸還沒顯出來,左邊那個就不一樣了,才剛開始發育,就開始顯胸了。”
李鹹魚好奇地問:“要那麽大的胸幹嘛?女人的胸脯太大的話,多難看啊。”
“胸大難看?”甄建聞言雙眉都快飛起來了,他第一次聽男人說女人胸大難看的,這什麽奇怪的審美觀。
甄建轉念想到,要是這個世界的男人全都是這樣的審美觀,那就好了,胸小的都給你們,胸大的給我,嘿嘿……
李鹹魚一邊盯著外面,一邊道:“你看她端杯子喝水的動作,好看極了。”說罷露出滿臉癡傻的笑容。
甄建看了看,是陳芸芝在端著水杯喝水,右手持杯,左手輕托杯底,雙手很自然地曲出了一個蘭花指,這姿勢確實優雅而又美妙。
但他還是說道:“右邊這個確實很文雅,不過要論長相,還是左邊的那個更漂亮,你別看她現在年紀小,可絕對是個美人胚子,再過個兩三年,那可就成禍水了。”
“禍水?”李鹹魚不解地問,“什麽禍水?”
“紅顏禍水啊,笨。”
李鹹魚盯著陳芸芝看了片刻,道:“我還是覺得右邊的這個漂亮,越看越漂亮……”
甄建望向李鹹魚,發現這貨已經在發花癡了,不禁低聲罵道:“沒出息,在這裡發花癡有個屁用,你若喜歡,就上啊。”
“上什麽?”李鹹魚轉頭茫然看他。
甄建道:“上去搭訕啊,跟她說話啊,問她叫什麽,多大了,家住哪裡什麽的,一回生二回熟,多認識幾次就直接娶回家了。”
“你可別開完笑了。”李鹹魚聞言縮了縮腦袋,“人家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我怎麽可能娶得到她,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沒出息。”甄建翻了個白眼,道,“你若是上去跟她說話了,說不定還能贏取她的芳心,跟她花前月下,吟詩誦詞什麽的,但你若是不去,便一點機會都沒有。”
李鹹魚想想覺得確實是這麽回事,他從小遭親戚白眼習慣了,臉皮也較厚,便道:“老大你說得也有點道理,不過我不會吟詩誦詞啊,我若是去了,跟他說什麽?”
甄建見他居然被自己說動了,頓時來勁了,道:“你現在聽我說,撩妹呢,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這種大家閨秀,你上去賣弄一下你的才華,定能吸引她的注意,吸引了她的注意後,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可我沒才華呀。”李鹹魚很光棍地回答。
甄建有點無語,咂嘴道:“你得假裝你很有才華,懂嗎,我教你怎麽賣弄,到時候你上去就這麽說:這位公子,生得如此俊朗,樣貌不凡,可惜是生在了男兒身,若是生在女兒身,你看看,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這樣誇一個男人,或許會被揍,但現在既然知道她是女兒身了,那就不怕被揍,可勁兒誇她漂亮,女人喜歡聽讚美的話語,特別喜歡聽人家誇她漂亮,更喜歡聽男人誇她漂亮,古今都一樣。
李鹹魚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吃驚地望著甄建,一臉崇拜之色,問道:“老大,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連他怎麽接話都能猜到?”
甄建擺手,一本正經道:“你不要寡是在意這些細節,剛才我說的你都記下來了嗎?”
“你再說一遍唄。”
甄建無奈地一拍腦門,忽然好後悔,沒事幹嘛慫恿他去撩妹呢,現在受累的還是自己,沒辦法,誰讓他是自己好兄弟呢,於是他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還好李鹹魚不是很笨,終於記住了。
甄建道:“剛才只不過是搭訕……也就是上去搭話的第一回合,接下來,你就要開始把話題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裡。”
“怎麽掌控?”李鹹魚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甄建道:“很簡單,搶著說話就行。”
“可我不知道說什麽呀。”李鹹魚一臉慫樣。
“別急,我現在教你。”甄建道,“剛才說到她肯定會好奇你身為一個店夥計,為何說話文縐縐的,你就說你其實讀過書的,她若問你既然讀過書,怎麽會來這裡做店夥計,你就開始說你的身世,記住,不能全說實話,也不能全說假話。”
“啊?”李鹹魚聞言有點傻眼,“那該如何說呀?”
甄建道:“半真半假啊,添油加醋啊,你家人患天花全死了,這事可以說,但家人死了後,你要說你一直勤奮讀書,想要考取功名,可惜為生活所迫,不僅買不起書,連飯都吃不上了,不得不來此處賺錢糊口,然後你要很惆悵地發一通感慨,就像這樣……”
甄建說著一秒入戲,裝作一臉孤傲而又憂鬱之色,緩緩歎道:“唉,人生總是這般的無奈,你永遠也猜不到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我曾經說過,這輩子都不可能為生活而平庸碌碌,最終還是為了一口飽飯而違背了初心,我最終還是變成了……以前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
甄建說這句話的時候,那表情,那神態,那憂鬱的氣質,李鹹魚差點就信了,雖然他沒太聽得懂,但卻覺得好厲害的樣子,他激動道:“老大,你剛才那模樣,真的很……”
他找不到詞來形容了,甄建笑了笑,道:“很帥是吧,你就照著我剛才的話說,保證能讓那姑娘對你動心。”
“老大你再重複一遍,我沒記住。”
甄建忽然好想放棄啊,但他還是忍住了,將剛才那裝逼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李鹹魚終於記下來了,甄建忽然又道:“你這身衣服要換。”
“換衣服?”李鹹魚睜大了雙眼,“這可是你給我買的新衣服啊。”
甄建道:“第一次見心儀的女孩,穿衣品味十分重要,因為這關系到她對你的第一印象,這件衣服雖然是新的,但很土,一看就像是個打臨工的,想要給這種千金小姐留下一個好印象,得換一身行頭。”
李鹹魚頓時苦起了臉:“估計只有緞子才能入得了她的眼吧。 ”
甄建搖頭道:“她每天看綢緞,沒什麽好稀奇的,而且綢緞太奢華了,不好,我們需要的是低調的華麗,可以在衣服的樣式上做文章。”
“樣式?”李鹹魚直撓頭,心中暗忖,“甄建腦子裡怎麽會有這麽多鬼主意的?”
“來,你跟我來。”甄建把李鹹魚拉到後院自己的房間裡,從自己的衣櫃中拿出了一件新衣服讓他穿上,李鹹魚跟甄建身材差不多,穿上發現正合適。
李鹹魚看了看這衣服,發現布料還不錯,雖然不如綢緞,卻也是上等布料了,最主要的是,樣式比較別出心裁,他們一般穿的衣服都是斜襟,而且是短褂,而這是一件過膝長袍,而且還是圓領的,淡青主色,縫接處鑲白邊,最主要的是,衣服上還印染了許多竹枝和竹葉,竹子可是很受文人墨客喜愛的,畢竟古人總喜歡以物喻人,而竹子則是氣節的象征,這件衣服一穿上,逼格頓時就上去了。
甄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鹹魚,滿意點頭微笑:“嗯,果然是人靠衣裝啊,我這定製的衣服確實很裝逼,以後就用這一款做泡妞戰袍吧。”
“真的很好嗎?”李鹹魚弄了弄有點寬大的袖子,感覺很不適應。
“好了,走吧。”甄建帶著李鹹魚回到廚房,正好小籠湯包出籠,甄建把蒸籠遞給李鹹魚,道,“記住我教你的了吧。”
“記住了。”李鹹魚用力點頭,把剛才甄建教的東西在腦子裡回憶了一遍,然後緊張地端著一籠包子走出了廚房。
甄建還在後面叮囑了一句:“千萬別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