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雖然眼下是階下囚,不過他卻並未表現出任何膽怯之色,相反,他很輕松,他微微挑眉,淡然笑道:“恭喜雲親王,你扳回了一局。”
雲親王冷笑問:“老夫現在變可以一掌斃了你,還有下一局嗎?”
“當然有。”甄建道,“你殺不了我。”
“是麽。”雲親王指著滿地的屍體,道,“你睜大眼看清了,這裡的人,都是老夫殺的,老夫殺【人】,從不手軟。”
甄建笑嘻嘻道:“沒事,我就算是死了,路上有雲柔郡主同行,也不會寂寞。”
“你說什麽!”雲親王頓時皺眉沉聲。
甄建道:“我們此次深入賊窩,自然考慮到了種種危機,你是宗師高手,我不得不防,所以我跟秦雪陽說了,若是我天亮後還沒回去,她就可以殺了雲柔郡主。”
“你竟然如此!”雲親王忽然瞪起雙目,幾乎欲要一掌擊斃甄建。
甄建道:“雲親王莫要動怒,你我都是做大事的人,自然知道成大事不拘小節的道理,我答應過你要照顧她一輩子,既然我死了,當然要帶她走,對不對,去陰曹地府繼續照顧她,可見我是多麽守信諾的一個人。”
“呸!”雲親王聞言氣得直接一口口水吐了甄建滿臉,他敢發誓,他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麽有失身份的事情,吐口水,想都不敢想,然而甄建實在太氣人了。
甄建並不在意臉上的口水,笑呵呵道:“雲親王,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你是想讓老夫放了你,你也放了老夫的女兒,是不是?”
甄建咧嘴一笑,道:“你隻猜對了一半。”
“哪一半?”
甄建道:“你放了我,但是我也不會放了你女兒。”
雲親王雙眉一擰,冷然道:“你真當老夫不敢殺你嗎?”
“你當然敢。”甄建道,“你也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雲親王冷哼:“你說,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舌燦蓮花。”
一旁的葉秋聽到這句話便知道雲親王已經上當了,給甄建說話的機會,就萬劫不複了,雲親王雖然聰明,但甄建的這張嘴,是無敵的,包括雲親王在內。
甄建一本正經道:“雲親王,你就算殺了我,外面還有我的大軍,還有秦雪陽將軍主持大局,你也算把朝廷得罪死了,從今往後,你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朝廷的追殺,你雖然收了十二連環塢,但你的這點人手,與朝廷的兵馬比起來,根本不夠看。”
“這些老夫都知道,不必你提醒。”雲親王冷冷道,“你破壞了老夫苦心經營多年的計劃,老夫就是想殺你。”
甄建道:“你若是當真要殺我,早就動手了,也不會給我說話的機會,這說明你對於這些事情,其實還是頗為忌憚的,你雖然恨我,但你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你比一般人都要想得長遠。”
雲親王眯眼望著他,冷冷道:“你倒是挺了解老夫的。”
“還行。”甄建笑了笑,道,“我這裡有雙贏的辦法,王爺,你放了我,我立刻撤兵,給你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內,我不會找你任何麻煩,當然,更不會傷害你的女兒,你以為如何?”
“這是雙贏嗎?”
“當然是雙贏。”甄建道,“你贏得了喘息之機,兩年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而我呢,保住了性命,這不是雙贏嗎?兩年之後,咱們重整旗鼓,再鬥一次,你以為如何?”
雲親王聞言頓時沉默了。
那個長相妖媚的女舵主忽然道:“塢主,千萬別信了他的鬼話,聽聞此人狡猾如狐,最擅陰謀詭計。”
甄建道:“話不能這樣說,與雲親王雖然是敵非友,但彼此卻都了解對方的為人,雲親王,我甄建何時失信於你過,你只要放了我,我立刻說到做到,王爺,這可是你唯一翻身的機會,請好好把握。”
雲親王此刻心中很是掙扎,說實話,他真的想殺了甄建,昨天之所以不殺甄建,還把女兒委托於他,是因為當時他以為自己過不了這個劫,可現在,甄建落在他手上了,這是一個轉機,至於這個轉機應該如何用,一定要把握好。
直接殺了甄建,他就少了一大強敵,可這也必將激怒秦雪陽,激怒朝廷,雖然白帝城是天塹,但朝廷若是願意不顧損失來犯,以他現在的人手,恐怕很難守得住。
而如果不殺甄建的話,甄建會給他兩年的時間,這真的是給他一個翻身的機會,這是一個令人心動的選擇,他唯一的顧慮就是……甄建能言而有信嗎?
雲親王又沉默了許久,忽然擺手道:“松綁。”
十二連環塢的各舵主替甄建和葉秋松綁,甄建則問向雲親王:“雲親王,你是否已作出選擇了?”
雲親王望著他,冷冷道:“老夫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這一點,王爺請放心。”甄建道,“答應你的兩件事,我全都會做到。”
雲親王點了點頭,道:“找一條船,送他們出去。”
“塢主……”幾個舵主欲勸雲親王。
雲親王抬手止住他們,冷冷道:“照老夫的話去做!”
眾人無奈,只能齊聲道“是”,然後送甄建和葉秋離開。
出了白帝城,甄建和葉秋上船,一個艄公送他們去江岸。
到了江岸的淺灘上,甄建長舒了一口氣,輕聲歎道:“好險,差點打虎沒成被虎咬。”
葉秋問道:“我們當真要撤兵嗎?”
“恩。”甄建點頭道,“做人要將誠信,不可出爾反爾。”
葉秋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望著他, 道:“你不是說過,對付壞人不用講什麽信義嗎?”
“我有說過嗎?”
“有。”葉秋很確定地點頭。
“好吧。”甄建道,“其實主要還是白帝城佔據天塹,固若金湯,我們現在根本毫無辦法,不如就此退去,兩年的時間,足夠我好好準備一番了。”
葉秋笑道:“順便還可以成全你,讓你做一個誠信之人,是吧。”
甄建鬱悶道:“我名聲有這麽差嗎?”
“反正不大好。”
這時,崖岸上方有人高喝:“什麽人!”
然後幾個手持火把的士兵出現了江崖上方,甄建仰頭高聲道:“是本太師,丟一根繩下來。”
“是!”上方將士立刻丟下了一根,甄建和葉秋緣索而上,終於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