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從第三天起,甄建把八人隊分成了甲乙兩組,甲組成員是:甄建,侯青蘭,兩個禦林軍;乙組成員是:張安,張牟,王廣,許傑。
一大早,甄建給每人發了兩個護腿,道:“把這些東西,綁在腿上,綁緊一點,像我這樣。”甄建說著拉起了自己的褲管,露出自己綁在小腿部位的護腿。
大家手持硬邦邦的護腿,一臉茫然,侯青蘭抱怨問道:“這是什麽啊?又重又硬。”
這件淡然道:“這東西叫做護腿,裡面都是一塊塊長形鐵板,為的就是保護你們的腿,圖勒人野蠻,比賽時可能會故意傷害你們的身體,而蹴鞠賽中,最容易受傷的就是腿,戴上這個,以防萬一。”
許傑蹙眉道:“可這東西這麽重,只怕戴上了它,會影響我們的行動速度吧。”
“是的。”甄建點頭道,“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我才提前發給你們,這三天裡,除了洗澡睡覺外,都要戴著,盡快地適應它,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
大家也不再心存疑慮,紛紛把護腿綁在了腿上,這護腿每個都有好幾斤重,綁在腿上後,感覺走路都很難,即便如此,甄建還是讓他們開始了對抗訓練塞。
兩個組用的是211陣型,也就是2個前鋒,1個中腰,一個後衛,可以說,乙組的整體實力要比甲組高很多,畢竟甲組所有人都是首發選手,乙組只有甄建是首發,但即便如此,兩個組對抗賽打得很焦灼,比分咬得相當近,中腰的重要性完全體現出來了,甄建他們雖然整體實力偏弱,但因為甄建高超的中場組織能力,加上侯青蘭的防守能力,甲隊一直沒有落後太多,每一場比賽結果都是以1分差距結束。
第四天,重新分隊,第五天,又重新分了一次隊。
這些天,赤赫那郃每天都把甄建他們的特訓情況匯報給察哈爾罕,察哈爾罕聽說了他們奇特的戰術後,付之一笑,他對自己的蹴鞠隊有強大的信心,那可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最勇猛的戰士,怎麽可能會輸。
第六天的一大早,所有隊員在甄建的營帳前集合,甄建望著大家,滿面微笑道:“通過這五天艱辛的訓練,你們已脫胎換骨,我可以毫不謙虛地告訴你們,現在你們就是當今世上最強的蹴鞠隊,沒有之一。”
大家聞言均都露出開心的笑容,但接著甄建又道:“別開心得太早,倘若公平蹴鞠,圖勒人肯定不是我們對手,這場比賽,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場公平的比賽,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沒有我的允許,不可傷害到圖勒蹴鞠隊的任何一個人,否則一旦激怒了察哈爾罕,即便我們贏了比賽都沒用,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楚!”
“為了大楚!”所有人起身高呼,士氣高昂。
甄建看到大家那充滿鬥志的臉,轉頭目視東南方,那裡,是大楚都城所在,此時此刻,太陽初升,東方一片紅霞,將甄建側臉染紅,頭髮和睫毛在朝霞之下散發出晶瑩紅光。
“君無能,官貪腐,大楚羸弱,可看見這群熱血兒郎,正在為大楚的命運而拚搏,我們即將踏上那片沒有刀槍的戰場,這一次不是為國爭光,而是為國爭命!”甄建沐浴晨風低吟,顯得頗為蕭瑟,他不是故意裝逼,而是他真的為大楚的國運擔憂。
沒過多久,赤赫那郃帶著一隊人馬進入他們的營中,廖延和甄建許傑迎了上去,赤赫那郃高聲道:“傳大帥令,帶你們去與我們大梁的蹴鞠隊比賽。”
廖延轉頭看了一眼甄建,甄建微微一笑,傲然道:“我們早就等不及了。”
“那就走吧!”赤赫那郃說罷帶著他們往中軍營地行去。
一路來到中軍營地的蹴鞠場,察哈爾罕已經坐在這裡等著了,看到甄建他們過來,察哈爾罕起身走了上去,望著他們奇怪的足球衣,不禁笑道:“你們楚人蹴鞠,都穿這麽奇怪的衣服嗎?”
甄建淡笑道:“家鄉的吉服,圖個好兆頭。”
察哈爾罕點了點頭,冷笑道:“你們是要弄個好兆頭啊。”他說罷用力拍手三聲,只見四個粗莽無比的大漢結隊走了進來,這些人真的是又高又壯,最高的一個人足足比甄建高出了一個頭,往他們面前一站,那巨大的身高,那鐵塔一般的肌肉,就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這就是本帥的蹴鞠隊!”察哈爾罕忽然脫去了自己的鹿皮衣服,露出身上壯實的肌肉,冷冷道,“加上本帥,正好五人。”
甄建點了點頭,微笑道:“大帥若不參賽,那我等會非常失望。”
察哈爾罕咧嘴笑道:“年輕人,本帥喜歡你的狂妄,放心,本帥不會讓你們輸得太難看的。”
甄建彬彬有禮地頷首,笑容不減道:“這也是我想對大帥說的。”
“入場吧。”察哈爾罕高呼一聲。
他說罷便帶著四個隊員走進了鞠場。
甄建說了聲:“首發隊員,我,張安,張牟,許傑,王廣,替補人員在場外候著。”說罷邁步走向鞠場,其余四人緊跟其後,侯青蘭和另外兩個禦林軍只能在場外看著。
一個圖勒人手持鞠球來到球場中間,此人就是裁判兼記分員了,裁判問他們:“你們雙方都準備好了嗎?”
甄建想了想,道:“大帥,我忽然有一個新的提議。”
察哈爾罕聞言蹙眉道:“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甄建道:“我們一球定勝負,如何?”
察哈爾罕自然知道一球定勝負是什麽意思,只要誰先得分,誰就贏了,這方式雖然頗為極端,但也將會使得比賽更加激烈,更具有挑戰性,他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好,一球定勝負!”
察哈爾罕既然同意了,那就不再有任何爭議,開球。
裁判高高地拋起鞠球,甄建和察哈爾罕同時跳起,抬腳搶球,這才剛開始,察哈爾罕就下黑手,一腳蹬向甄建小腿,甄建可是學了猿擊術的人,動作何其靈活,身在空中一個變招,旋身,換腿,不僅躲過了他的攻擊,還一腳把球踢向了張牟。
張牟帶球往對方球門衝去,兩個圖勒大汗就朝他撲來,張牟見狀大驚,猛然躍起一人多高,準備在空中射門,然而他看到有個大汗正好擋在球門前方,於是他便把鞠球踢向了張安。
張安此刻身旁無人防守,用腳背接球,斜向切入,守在球門前的大汗張開雙臂就朝張安撲來,張安頓時眉頭緊蹙,若是打
架,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躲過這個壯漢,但現在是蹴鞠,人躲開了沒用,球也得躲過去,他雙腳夾球,高高躍起,就準備從對方的頭上飛過去。
然而那壯漢也是彈跳驚人,猛然跳起,一個胸頂,兩人撞在了一起,若在地面上,張安不懼他,但人在空中,無處借力,身體的碰撞完全取決於慣性,學過物理的都知道,質量越大,慣性越大,質量是物理專業術語,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重量,對方的體重,估計快是張安的雙倍了,張安直接被撞飛,還好他身手上佳,落地的瞬間一個凌空轉身,四肢撐地,沒有受傷,但球卻丟了。
球落在了圖勒人手裡,他們立刻傳給了察哈爾罕,很明顯,察哈爾罕是他們當中最強的,也是他們的核心,甄建雙眼一眯,呼道:“3號,阻截干擾,不要身體接觸!”
張牟早已調整好了位置,聞言上前擋在察哈爾罕面前,察哈爾罕猛力往前衝,朝張牟撞去,張牟蹙眉,心中正在取舍,要不要挨他這一撞。
“讓開!”甄建大叫,因為他已經從後方補上,只要察哈爾罕過來,他一個倒地鏟球,可以截住球,所以他讓張牟閃開。
張牟聞聲閃身,甄建上前倒地鏟球,誰知恰在這一刻,察哈爾罕把球傳了出去,傳給了最為高大的那個壯漢,而甄建也鏟了個空,頓時驚呼:“回防!”
他們的策略是,進攻的時候,只有前鋒和中腰進攻,以防敵人展開快速反攻,但回防的時候,是所有人回防,畢竟敵方是五人攻擊,若是只有中腰和後衛回防,壓力太大。
張安和張牟快速回防,張牟速度快,追上了那個壯漢,奇快無比地出腳準備偷球,那壯漢雖然動作有點笨,但看到張牟伸腳,他根據球預判了張牟的出腳位置,抬腳就朝張牟的腿踢去,他不是踢球,他要踢人。
張牟看到他抬腳踢自己,本能想要收腿,但忽然想到了鐵板護腿,頓時靈機一動,稍稍挪了一下腿的位置,把鐵板護腿部位對著這個圖勒壯漢的腳,圖勒壯漢一腳踢了上去,沒有出現預料中的腿斷場景,反而是壯漢慘叫起來。
張牟很聰明,他也假裝慘叫,裝得很像,但還不忘把球踢向甄建,然後抱著腿蹲在那裡繼續痛叫,那個圖勒壯漢也捂住腳蹲在那裡痛叫。
甄建剛拿到球,張安就已經往對方場地跑去,蹴鞠可沒有越位這個說法,比的就是速度,甄建趕忙高高地踢出鞠球,越過眾人頭頂,把球傳給張安。
原本以為大局已定,下一刻,甄建就震驚了,只見一個身材最矮的圖勒壯漢奔跑而出,速度快得離奇,居然比張安還快上了幾分,很快就追上了張安,最重要的是,張安為了追求速度,跑過頭了,預判出錯,被那個圖勒人跳起,從空中截住了球,控球權又落到了圖勒人手裡。
“可惡!”張安咬牙怒罵一聲,立刻返身回防,想要追這個圖勒人,但這個圖勒人已經將球傳給了隊友,然後就見他們把球在隊友之間傳來傳去,似乎在尋找進攻的空隙。
張牟和那個圖勒壯漢已經起身繼續加入戰鬥,那個圖勒壯漢現在走路有點不順暢,張牟也假裝一瘸一拐的,免得被察哈爾罕發現他們的秘密武器。
忽然,察哈爾罕一個野蠻衝撞,撞翻了甄建,直接往他們球門切去,他這個時機選的非常好,因為大家都信任甄建,所以在中間地帶沒有布防,選擇了人盯人,都散布在鞠場外圍,中間一片空曠,唯有許傑擋在球門前。
察哈爾罕撞翻甄建後,立刻朝球門前衝去,而圖勒隊員顯然跟他也配合了多次,一腳把球從空中踢向察哈爾罕,察哈爾罕顯然也是個武功高手,雖然身材高壯,但也能躍起一人多高,宛若一隻飛翔的狗熊。
許傑見狀二話不說,猛然躍起,跟察哈爾罕搶球,而且比察哈爾罕飛得還高,腳伸直了離地也有一人多高,所有人都驚得瞠目結舌。
鞠球飛向他們二人,但二人的身體已經碰撞在了一起,察哈爾罕還偷偷地一拳搗向許傑腹部,不過卻被許傑用手擋住,二人一碰即分,由於體重上的巨大差距,許傑被撞飛,察哈爾罕一腳踢向空中的鞠球,朝球門射去。
王廣一直在下方高度警惕,由於離得太近,根本不給他反應時間,他只能根據察哈爾罕的出腳方位進行預判,移動身體到球門左邊角,還好,被他猜對了,球果然朝那飛去,“砰”地一聲巨響,球砸在了王廣的臉上,爆了,鞠球居然爆了。
這個時代的鞠球也是充氣球,有點類似於輪胎,有內胎,內胎是豬膀胱做的,外面裹一層牛皮,牛皮質地硬,不過這些牛皮都是用硝軟化過的,而且是用十六瓣牛皮拚接而成。
雖然這個時代的鞠球跟未來世界的足球結實程度沒法比,但還從未聽說有人把鞠球踢爆了的,察哈爾罕就把球踢爆了,可見這一腳的力道是何等之大。
最慘的就是王廣,被如此強勁的一球擊在臉上也就罷了,而且鞠球還炸了,他直接昏倒在地,臉上好多血。
許傑落地後趕忙衝過去查看,拚命搖王廣,沒有任何反應。
甄建也過去查看狀況,發現王廣只是昏迷了,眼睛這個重要器官沒有受到傷害,面部皮膚有三處傷痕,應該是被炸傷的,口鼻之中也流血。
甄建起身望著察哈爾罕,道:“大帥,我們可能要換人,可否暫停片刻。”
察哈爾罕此刻心情也不大好,原本很有信心的一球,沒想到居然被人擋住了,他擺手道:“換了人立刻開始,鞠在我們手上。”
“可以。”甄建朝場外招手,讓軍醫把王廣抬了下去,為其醫治,然後他轉頭望向三個替補隊員。
甄建的目光在三個替補身上遊離,猶豫了許久,他最終指向侯青蘭,道:“青蘭,你來頂替王廣的位置。”
侯青蘭頓時興奮點頭,大步走進了場中。
甄建其實非常不想讓侯青蘭上場,因為實在太危險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年紀小,身材也瘦小,跟這些高壯的圖勒人蹴鞠實在太危險了,但她的實力又確實遠高於另外兩個替補,這場比賽關系到離間計的成功,關系到大楚的安危,為了更大的贏面,甄建不得已,只能選擇讓侯青蘭上場。
侯青蘭上場,與甄建擊掌,然後便來到後衛位置,經過這些天的訓練,她早已習慣了這個位置,雖然圖勒人的身材高壯,但她卻毫不畏懼,目光之中,盡是鬥志。
雙方回歸各自的半場,由圖勒隊持球進攻,察哈爾罕顛了顛新換的鞠球,眯眼望著甄建他們的陣容,緩緩推進,忽然,他把球側傳給了旁邊那人,快速移位,甄建見狀趕忙跟上他,察哈爾罕快速切入,見甄建貼身上來,忽然一拳擊在甄建軟肋,還好他動作幅度不敢太大,這一拳的力量不是太大。
甄建慘叫一聲倒地,而這時,那個圖勒人猛然把球傳給察哈爾罕,察哈爾罕高高躍起,凌空抽射,鞠球如一發炮彈,直朝球門射去。
許傑和侯青蘭趕忙往中間移動,許傑離得有點遠,伸出腳也差點三寸,沒碰到球,還好侯青蘭就在球門口左側,只見她行如靈猿,快速移動,猛然抬腳,正好一腳踢中鞠球。
看到侯青蘭抬腳踢球,察哈爾罕嘴角揚起,暗暗冷笑,他對自己的力量有信心,以侯青蘭那瘦弱的體格,是絕對不可能接得住他這一球的,只怕侯青蘭腿要被震斷。
然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侯青蘭以小腿擊球,鞠球正好擊在鐵板護腿上,這個鞠球似乎質量不錯,沒有爆,被彈了回來,但侯青蘭落地後就捂住了腿,即便有鐵板護腿, 她的腿也被震麻了。
鞠球飛回來後,直接飛向圖勒那邊的場地,張安見狀狂奔而出,那個圖勒飛毛腿也狂奔回去救援,二人現在就是比奔跑速度。
論長跑,張安能甩這個圖勒人兩條街,但論短距離爆發,這個圖勒人是真的厲害,後發先至,二人幾乎是前後腳追到鞠球,圖勒人控球,張安拚命與他爭搶,圖勒人想踢張安,全被張安躲了開去。
就這麽一糾纏的工夫,其他圖勒人已經回防,張安爆發了,用足所有功力,與圖勒飛毛腿一個身體衝撞,在地面上,他不懼圖勒人,那個圖勒人被他撞得後退了兩步,張安搶到了鞠球,想要射門,但已來不及,兩旁三個圖勒人朝他撲來。
張安趕忙選擇把球後傳,先穩住球,再組織進攻的機會。
球飛向甄建,甄建看了一下對面場地上眾人的站位,決定賭一把,猛然躍起,一個凌空側踢,鞠球快速旋轉飛出,但方向似乎不大對,跟球門方向偏離三十多度。
圖勒人望著鞠球,並不打算搶,這球明顯飛向界外的。
然而,球飛到一半,忽然劃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完美地繞過了所有的人,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飛進了球門。
“我們贏了!”場外廖延見狀頓時激動失聲,語帶哭腔,眼角滑落了一滴晶瑩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