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滿面嚴肅地說道:“公主殿下,你需得知道,一旦出了皇宮,你就成了一個普通人,沒有了錦衣玉食,沒有了雕梁畫棟的宮殿,沒有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你一定要慎重選擇,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
“我不後悔。”綺羅公主滿面堅定地說道,“這皇宮雖然華麗,但就像一個大籠子,我已經被關在這裡十七年了,我想出去看看。”
“好。”甄建用力點頭,“既然如此,那麽就定在後天,祁王殿下來接公主出宮。”
他說罷從懷裡取出一個用荷葉包住的東西,遞給公主,道:“這裡面是喬裝打扮用的道具,我現在教你使用,出宮的時候用得上。”
“多謝。”公主接了過來,緩緩打開,只見裡面有一些化妝用品,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假鼻子,假胡子什麽的。
甄建讓公主坐在梳妝台前,親自為公主喬裝,由於不要多精致,半柱香的時間便完成了,挺簡單,甄建問公主:“學會了嗎?”
“學會了。”公主點頭,拿起銅鏡照了照,果然模樣大變,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大胡子漢子。
甄建道:“你有空多學一學男人走路,千萬不能在走姿上露了馬腳,機會只有一次,你一定要珍惜。”
“放心吧。”公主用力點頭,“我一定會好好把握這次機會的。”
“那就好。”甄建道,“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祁王也道:“皇姐,我們得走了,不然宮門要下鑰了。”
“嗯,去吧。”綺羅公主微微一笑,擺手讓他們離去。
他們剛離開,綺羅公主趕緊找個水盆把臉上的妝容洗去,免得被人看到,為了逃出宮去,她必須萬分謹慎。
剛出皇城,祁王問向甄建:“甄建,為何要等到父皇明天早朝的時候行動,你也知道,父皇明天早朝要接見兩國使者,答應他們嫁公主的事情,父皇若是答應了外使,而咱們把皇姐弄出宮,父皇如何向外使解釋,這事不就沒法收場了嗎?”
甄建淡笑道:“我有後手,你不必擔心。”
祁王聞言點了點頭,沒心沒肺地笑道:“那我就等著挨父皇的板子了。”
“一定要忍住。”甄建笑了笑,長聲歎道,“好了,我還要幫公主去安排去處,咱們就此別過吧。”
“嗯,你去吧,小心一點。”
二人就此分開。
隔日一早,甄建在鴻臚寺外等候,寅時,皇帝準時到了,果然穿著一身便服,甄建帶著皇帝進入鴻臚寺,直奔禮賓院,前往交趾國使者住的地方。
見到交趾國的王子陳在先,陳在先並不知道皇帝的身份,笑呵呵地問甄建:“甄寺卿,可替我向皇上美言了?”
甄建尷尬一咳,莊重無比道:“王子殿下,向你介紹一下,你眼前這位,便是我們大楚的天子!”
“啊?”陳在先一臉懵逼地望向皇帝。
皇帝淡然一笑,緩緩捋須道:“陳王子,你好啊。”
陳在先趕忙躬身行禮道:“交趾國王子陳在先,拜見大楚皇帝陛下。”
“免禮吧。”皇帝自顧來到主位上坐下,攤手道,“你們兩個都坐下。”
甄建和陳在先都在客位上坐下。
皇帝開門見山道:“陳王子,朕聽聞你們交趾國的水稻產量很不錯啊?”
陳在先還以為他跟自己閑扯,便笑著謙虛道:“尚可。”
“嗯?”皇帝聞言狐疑地望向甄建。
甄建趕忙道:“王子殿下,你可千萬莫要謙虛,你就如實告訴皇上,你們的水稻畝產多少。”
陳王子見甄建如此說,立刻意識到此事很重要,於是不敢再謙虛了,如實說道:“我們交趾國的水稻,若是精心照料,畝產能有3oo斤。”
皇帝聞言雙眼一亮,趕忙問道:“那你們的水稻一年能種多少季?”
陳王子道:“我們交趾國的水稻長得比較快,一年能種三季,也稱三季稻。”
皇帝強壓內心的激動之情,虎著臉道:“陳王子,你可莫要誆騙朕啊,否則那可是大罪,到時候,你的謊言只怕會為你的謊言帶來災難!”
“我沒有誆騙皇上!”陳在先聞言驚得趕忙起身,向皇上拱手,道,“我所說的,句句都是實情。”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想娶朕的女兒?”
“回皇上,是的!”陳在先恭敬無比道,“我們交趾國一向都以能娶到大楚的公主為榮。”
皇帝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淡淡道:“今日朕來見你之事,隻可我們三人知道,若是讓第四個人知道,朕不饒你!”
“是!”陳在先趕忙拱手低頭,額頭冷汗直流。
皇帝緩緩起身,朝甄建招了招手,甄建走到他身旁。
皇帝道:“朕先回宮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甄建微微一笑,拱手道:“臣辦事,皇上放心。”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就此離開。
看到皇上離開了陳在先不禁松了一口氣,楚國雖然國力日漸衰敗,但還是比交趾國強大太多太多,陳在先在楚國皇帝面前,倍感壓力。
甄建緩緩走到陳在先面前,笑眯眯道:“恭喜王子啊。”
陳在先疑惑問:“有什麽好恭喜的?”
甄建道:“皇上已經答應,把公主嫁給你了。”
“當真?”陳在先聞言驚喜高呼。
甄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陳在先趕忙捂住嘴,然後低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甄建淡笑道,“不過,王子殿下,你需得拿出像樣的聘禮來。”
陳在先聞言訝問:“我的聘禮已經很多了。”
甄建搖頭笑道:“我們要的不是金銀。”
陳在先一時間有點懵。
甄建覺得他慧根有點低,便直接言明,道:“我們要的,是糧食,大量的糧食。”
陳在先聞言趕忙道:“好,我立刻傳書給我父王,讓他送十萬石糧食過來。”
“不不不……”甄建擺手道,“我們大楚有一句話,叫做,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啊?”陳在先雖然對大楚的語言不陌生,但聽到這句話,感覺很繞口,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甄建道:“意思就是,送魚幫助別人,不如教他捕魚的方法。”
“送魚?捕魚?”陳在先低吟片刻,頓時恍然,“你的意思是,讓我用稻種做聘禮?”
“王子終於開竅了。”甄建咧嘴一笑,道,“點化你還真廢力氣啊,想要娶公主,需要一萬斤優良的稻種做聘禮,否則免談。”
“沒有問題!”陳在先二話不說,拍著胸脯道,“我們交趾國與大楚一向關系交好,大楚強大了,對我們也好,我知道,你們大楚有句話叫做唇亡齒寒。”
甄建聞言哈哈笑道:“王子殿下真是讓甄某刮目相看,連唇亡齒寒的道理都懂,沒錯,匈奴和梁國向來凶殘好戰,若是我們大楚被匈奴或者梁國打敗,接下來,你們交趾國只怕也要遭殃。”
“對。”陳在先點頭道,“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兵甲和糧食,所以我希望大楚能好好的,這樣我們交趾國也就好好的了,大楚很友好,我很喜歡。”
甄建聞言不禁暗歎,原來是外邦友人啊,哎呀,這樣坑他,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哦,不過……我就坑你了,怎滴,來打我呀……
甄建從懷裡取出一張折疊好的紙,遞給陳在先,道:“王子收好,將上面的詩詞全部一個字不錯的默背下來,然後焚毀。”
陳在先怔忡接過紙,展開一看,果然,上面寫的是一些詩詞,他疑惑地望向甄建,問道:“有什麽用?”
甄建詭秘一笑, 道:“想要娶公主,就必須要背下來,絕不能出差錯,否則就娶不到公主了。”
“哦,那很重要。”陳在先趕緊小心翼翼將紙折疊起來,道,“你放心,我一定全部背下來。”
甄建道:“明日早朝,皇上會接見你們兩國使者,你好好準備一下。”
“好,多謝,真的多謝你了。”陳在先連連向甄建行禮。
甄建淡笑擺手:“沒事,我這助人為樂的壞毛病啊,改都改不了。”
其實他心中卻在暗忖:“我這喜歡坑人的好習慣,一輩子都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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