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大王子哈裡斯就起床洗漱,平常他都要在早上練一會兒武藝,但今天沒有,今天他有一件更重要更心急的事要做,他要去國師府找鎮惡王,聽說甄建已經被鎮惡王煉成了藥人,他要看看甄建生不如死的樣子。
真拓恨甄建,哈裡斯也恨甄建,本來他可以娶大楚公主的,被甄建一陣攪和,他竟然睡了自己父汗的妃子,差點淪為笑柄,現在,他父汗的妃子住在他的府上,但他碰都不敢碰。
即便他做的很規矩,但自從那件事後,他父汗便開始委派一些事情給身體一直不好的二王子做,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哈裡斯明顯感覺到,那件事,已經對他和父汗之間的關系造成了影響,就像是一面牆上出現了一條裂縫,哪怕這條裂縫很小,但只要有了裂縫,就會慢慢擴大。而這一切,都是拜甄建所賜,他是罪魁禍首。
哈裡斯整備了一番,穿上王服,命人備好車馬,就出發了。
哈裡斯身邊自然有高手也有護衛,王子車駕,儀仗雖然無法和大汗相比,但也有數十人,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對望出王府,拐過一個街道,走在最後方的兩個侍衛忽然被人捂住嘴拖走了。
大街上發生這種事,應該會有人看到,然而行事之人可不止一兩個,後方好幾個叫花子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還有的叫花子纏住一些行人乞討,引開眾人的目光。
郭岩和王海把那兩個士兵捂住嘴後往後拖了幾步遠,直接擰斷了他們的脖子,圍在旁邊的幾個叫花子用大麻袋麻利地將這兩人的屍體套上,抗走。
“跟上。”郭岩說了聲,緊跟著那群叫花子走。
王海也緊隨其後,邊走邊嘀咕:“王某縱橫江湖十數載,沒想到居然要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唉……”
他們速度很快,來到丐幫在城內的一個據點,進去後,叫花子們把屍體從麻袋中倒出來,解他們身上的甲胄。
郭岩則開始脫衣服,邊脫邊道:“王前輩,咱們快點。”
王海鬱悶道:“此事你必須讓你們丐幫的人保密,若是傳出去,王某絕不與你甘休。”
郭岩聞言一愣,隨即點頭:“好,郭某以名義保證,誰若敢傳出去,郭某第一個廢了他!”
王海這才開始脫衣服,和郭岩一起換上甲胄。
他們剛換上甲胄,葉空走了進來,見他們已經換好了甲胄,說道:“大王子的隊伍已經到鸞鳳街的岔路口那裡了。”
“好,我們知道了。”郭岩說罷便走出門。
葉空望著王海,道:“千萬要小心。”
“知道。”王海也出門去了。
葉空滿面擔憂地望著他們二人遠去的背影,說實話,自從步入宗師之境,他從沒有像今日這般煩惱過,摩提耶羅的強大,是他親自體驗過的,而那一直沒有出手的風火雲三聖使,更如一塊磨盤壓在他心頭,讓他心裡沉甸甸的。
郭岩和王海飛快狂奔,很快便看到了前方大王子的隊伍,郭岩朝幾個路旁的叫花子使了個眼神,那群叫花子紛紛撲到路上,扯拽行人的衣袍,哭喊乞討,惹得眾人紛紛朝他們那裡看。
郭岩和王海趁著這個機會,飛快上前,進入大王子的隊伍中。
很快,大王子的府邸和國師府都在朱雀街,只不過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雖然在同一條街上,但朱雀大街實在太長了,從大王子的府邸到國師府,也要行很久。
終於,到達國師府,大王子的車架在國師府門外停下,有人上前遞拜帖。
沒過多久,國師府的偏門開了,只見摩提耶羅和鎮惡王一起來迎接大王子,郭岩和王海趕忙收斂氣息,生怕被摩提耶羅發覺。
還好,摩提耶羅不是神,他並未發現郭岩和王海,只是向哈裡斯行禮問候,然後迎他入府。
入了國師府,到客廳,眾侍衛都在客廳外的院中候著,王海和郭岩鼻息凝神,隱隱聽到他們在客廳內的談話。
只聽哈裡斯道:“鎮惡王,聽父汗說,他將甄建交給了你?”
“回大王子,確有此事。”鎮惡王回答。
哈裡斯道:“小王還挺父汗說,你每日給他喂食毒藥,將他煉成藥人?”
“回大王子,是的。”鎮惡王嘿笑道,“甄建此人內功深不可測,某家喂他服下最毒的毒藥,他居然沒死,不過卻比死還難受。”
“小王想見一見。”哈裡斯道,“此子和小王有深仇大恨,小王很想親眼看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樣。”
“這個……”鎮惡王頓時遲疑地沉吟起來,轉頭望向摩提耶羅。
摩提耶羅會意,合十道:“大王子,不是某家師弟小氣,而是實在有難處。”
“哦?”哈裡斯聞言不悅地挑眉問,“有何難處?”
摩提耶羅道:“就在昨晚,有人夜闖國師府,還與某家交手了,來的是兩個宗師高手,某家稍有大意,讓他們跑了。”
哈裡斯聞言不禁冷笑道:“國師初來長安,第一次見小王的父汗時,似乎說過,南朝武人不過都是些土雞瓦狗之輩,不堪一擊麽,為何會讓那兩人跑了?”
摩提耶羅聞言皺眉,他對大王子這囂張的態度很不滿,鎮惡王很會察言觀色,知道摩提耶羅生氣了,趕忙接話,道:“大王子殿下,對方是楚人之中最厲害的人物,都是武學宗師,而且一來就是兩人,某家師兄以一第二,穩佔上風,不過後來,又來了一個回疆的武學宗師,武藝更在那兩個楚人宗師之上,而且他是偷襲暗算,師兄猝不及防,這才被他們逃走了。”
“正是如此。”摩提耶羅點頭,滿臉都是傲然之色。
哈裡斯嘿笑一聲,不置可否,轉開話題,道:“這些又與小王要見甄建有何關系呢?”
摩提耶羅道:“那兩個楚人宗師夜闖國師府,就是來尋找甄建的,說明有人走漏了風聲,據某家所知,知道甄建在國師府的人,不超過五個。”
“你什麽意思。”哈裡斯聞言頓時冷下了臉,皺眉不悅地問道,“你是在懷疑小王嗎?”
“某家沒有這個意思。”摩提耶羅語態冰冷,道,“某家只是說有人走漏了風聲。”
哈裡斯聞言怒起身,道:“你就是在懷疑小王!”
摩提耶羅道:“既然殿下一定要如此認為,那某家也沒有辦法。”
“小王不管!”哈裡斯怒道,“小王一定要見甄建!”
摩提耶羅聞言皺眉,這貨居然跑來耍橫。
鎮惡王感覺情況很不妙,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便笑呵呵道:“殿下稍安勿躁,不知殿下與甄建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你管小王與他什麽仇怨!”哈裡斯冷喝,他也想說說自己和甄建的仇恨,然而那些事他不能說,事關皇家臉面,豈能說出去。
鎮惡王被懟得一陣尷尬,摩提耶羅這時說道:“殿下莫要強求,若是出了岔子,只怕殿下和某家都擔待不起。”
“是啊。”鎮惡王趕忙也勸道,“殿下,甄建在我國師府十分安全,即便那些楚人知道甄建在國師府,他們也找不到,若是被他們知道甄建被關押在何處,很容易出事,若是出了事,大汗雷霆震怒,怪罪下來,誰都擔待不起的。”
哈裡斯長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小王知道,甄建事關重大,不容有失,但小王不是外人,難道小王還能救甄建不成,你們竟如此不信任小王,小王很生氣,還有,國師府有數百精銳守衛,還有國師和三位聖使坐鎮,能出什麽事,楚人……哼哼,不過是一群廢物而已!”
這話稍稍抬舉了一下摩提耶羅,摩提耶羅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鎮惡王覺得哈裡斯的話有幾分道理,他也認為摩提耶羅未免有點小心過頭了,於是他湊到摩提耶羅的耳畔,低聲道:“師兄,大王子畢竟是未來汗位繼承人,我們若想在鐵勒傳教,千萬不能得罪他,經過這麽多日,甄建體內早已全是殘毒,若是留在國師府,師弟尚能給他解藥,延續他性命,若是被救走,死路一條,所以師兄您就不要太擔心了。”
摩提耶羅聞言沉吟起來,對他來說,甄建無足重輕,他最大的願望,便是在鐵勒傳教,鐵勒是有望統一中原的強國,一旦鐵勒統一了終於了,他就能讓他們菩提會的教義傳達到東方土地的每一片土地,這才是他最大的追求。
權衡利弊之後,摩提耶羅終於點頭道:“好,那就讓殿下見一見甄建吧。”
哈裡斯聞言大喜,點頭道:“多謝國師。”
“殿下請隨某家來。”摩提耶羅說著便起身,和鎮惡王一起帶著哈裡斯走出客廳。
出了客廳,三人轉向一旁的回廊,順著回廊走到頭,走向另一個院子。
王海和郭岩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對視了一眼,二人交換眼神,立刻達成共識,然後,二人向旁邊的侍衛說道:“兄弟,我們去如個廁,你們可別去高狀啊。”
那個侍衛道:“怎麽會!去吧。”
郭岩和王海趕忙跑了。
離開眾人的視線後,二人脫去甲胄,穿上攜帶的衣服,便去追趕摩提耶羅他們。
動身的時候,王海提醒道:“不要靠太近,摩提耶羅警覺性很高,靠近了容易被發現了。”
“好!”郭岩點頭答應。
他們跳上了一株茂密的棗樹,隔著兩個院子看到了摩提耶羅和哈裡斯的身影,於是二人用棗子當暗器,打暈了幾個護院,然後穿過院子,但是沒敢靠太近。
他們看到摩提耶羅和鎮惡王帶著哈裡斯來到花園裡的假山旁,然後鎮惡王搬開一塊巨石,假山上露出一道鐵門,鎮惡王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天竺的天機鎖,沒有這柄鑰匙,再厲害的人也打不開這扇鐵門。”
哈裡斯聞言點頭,道:“為了看管甄建,國師真勞心勞神啊。”
摩提耶羅道:“大汗委以重任,某家不敢怠慢。”
哈裡斯再次點頭,催促道:“開門吧。”
鎮惡王將鑰匙插進鑰匙孔,左右擰動數下,然後就聽到“哢”地一聲響,然後鎮惡王推開了鐵門,三人先後進入密室中,又關上了鐵門。
王海和郭岩又等了片刻,這才上前,摸了摸鐵門,郭岩搖頭,這鐵門一人多高,十分厚重,用蠻力是肯定打不開的,必須要鑰匙。
王海摸完鐵門後也是暗自皺眉。
郭岩朝他使了個眼神,二人遠離鐵門,躲進一旁的花叢裡,郭岩道:“現在動手還是半夜再來?”
“半夜來只怕拿不到鑰匙。”王海道,“這門上的鎖如此獨特,恐怕再厲害的鎖匠也打不開。”
“恩……”郭岩蹙眉點頭,“這是個難題,那要不……咱們發信號?”他說話間從懷裡取出一根鐵管,這是秦雪陽讓虞可人帶來的信號彈,他們之前已經約好了,若是需要支援,發信號彈。
“放吧。”王海歎息道,“機會只有一次,大不了一場血戰,王某本來早該在十五年死了,多活了這麽多年,也算是賺到了。”
“好!”郭岩說著從懷裡又掏出了火折,拔開蓋子,用力吹,小小火星越來越亮,最後,火折冒起了火。
郭岩將鐵管往地上一插,用火折點燃引線,然後和王海躲到了一旁。
“嗤嗤嗤嗤……”引線快速燃燒,最後引線全燒沒了。
“砰”地一聲巨響,地面震動,嚇了王海一跳,還好郭岩見識過,沒有太大的反應。
“砰”又是一聲巨響,信號彈在天空炸開,國師府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與此同時,無數人翻過國師府的院牆,往裡衝,每個人手裡都拎著火油壺和火把,到處放火,護院們趕忙抵擋,然而國師府還是被放起了大火。
郭岩和王海守在假山的鐵門外,鐵門發出“哢”的一聲響,打開了,摩提耶羅走了出來。
他剛出來,郭岩和王海一左一右,同時出手,打中了摩提耶羅,然而就在他們拳掌碰倒摩提耶羅的時候,他們感覺摩提耶羅的身子滑得好似泥鰍,摩提耶羅的肌肉骨骼快速收縮,扭曲,將兩人的攻擊卸去大半,與此同時,他出手攻擊二人。
郭岩和王海提前後退,躲過了摩提耶羅的一擊。
“又是檀越。”摩提耶羅皺眉望向王海,嘴角流出一絲血,他還是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