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學克星?”王海聞言不禁冷哼,“說得王某現在就想會一會這些天竺人了,什麽天下武學克星,簡直是互吹大氣!”
這時,屋外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王谷主的眼界自然是極高的。”
眾人聞聲轉頭望去,只見一老一少兩人走了進來,正是須發雪白的柳風骨和他的孫女柳忘情。
“爺爺,姐姐!”柳葉青見到親人,歡喜地迎了上去。
柳風骨扶了扶柳葉青的長發,柳忘情拉著柳葉青的手,殺人來到長桌邊,柳忘情為柳風骨搬來椅子,攙扶著他坐下。
看著柳風骨蹣跚的動作,眾人都捏把汗,柳風骨實在太蒼老了。
郭岩這時拱手道:“柳老前輩,您年紀大了,在長安救人,凶險異常,何必親自來,派幾個年輕人來便可以了。”
柳風骨雙眉一挑,道:“你是說老夫不中用了?”
郭岩聞言趕忙道:“晚輩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諒你也不敢。”柳風骨翻了個白眼,然後轉頭望向王海,道,“王海,可還記得前梁國國師?”
王海道:“自然記得。”
柳風骨道:“你常年處於惡人谷,雖然對江湖之事知道不少,但西域的事情,恐怕沒怎麽聽說過,前梁國國師,也算是宗師境界的高手了,自從上次君山武林大會吃了虧後,他離開梁國,遁走西域,到了天竺,不巧得罪了菩提會的人,最後被摩提耶羅打傷囚禁,淪為了鎮惡王的藥罐子,鎮惡王也是天竺菩提會十二寶樹之一,此人武功倒不算多厲害,但善於用毒,聽聞這一次,他也悄悄跟著摩提耶羅來到了長安。”
“用毒?”王海聞言皺眉道,“下三濫的手段。”
柳風骨緩緩道:“王谷主,老夫知道你武學造詣驚人,但此次前來救人,大家需通力合作方可,不是老夫小瞧你,那菩提會的幾個人,都不是容易對付的,還請你收起輕慢之心。”
王海聞言蹙了蹙眉,沒有說什麽,虧得柳風骨是武林前輩,若換做其他人,只怕王海直接上去鎖喉了。
葉空這時應和道:“柳前輩說得對,我們雖然都是一方高手,但雙拳難敵四手,而且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裡畢竟是鐵勒的都城,且不說現在城中有天竺菩提會高手坐鎮,單是鐵勒成千上萬的兵馬,就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王海這時道:“想要救人,首先就得知道人在哪,現在甄建到底在哪裡?”他說著望向郭岩。
郭岩聞言面現愧色,道:“我們隻知甄建被帶入了皇城,丐幫弟子無法進入皇城,自然也就不知道甄建被關在了哪裡。”
“嗯……”柳風骨沉吟了許久,緩緩道,“看來我們這幾個武學宗師,還得進皇城查探一番了。”
“我們早有此打算。”郭岩道,“只是想到天竺高手極有可能坐鎮皇城,所以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葉空道:“有道是蛇無頭不行,此次救人行動,葉某以為,當有一個發號施令的領頭人物,劉前輩德高望重,就請您來領導我們吧。”
“老夫可不行。”柳風骨連連擺手道,“郭岩是武林盟主,這牽頭之人,自然應該由他來擔當。”
“晚輩萬萬不行的。”郭岩趕忙推辭,“晚輩才疏學淺,各位都是前輩……”
“什麽前輩後輩的!”王海沒好氣道,“讓你當就當便是了!”
柳風骨也笑著道:“就你吧,別推辭了。”
郭岩無奈,只能點頭道:“好,郭某牽頭便是,不過,郭某希望柳前輩能做軍師,為我們出謀劃策,郭某對於策略方面,真的是一竅不通。”
“好。”柳風骨點頭道,“出主意倒是老夫拿手的,還是按照剛才的計劃,今晚,咱們去皇城探一探,必須盡快探得甄建被關在哪裡,否則根本無法救人。”
“沒錯。”王海第一個讚同,道,“既然要救人,首先就得知道人被關在哪裡,否則如何救人。”
葉空道:“好,那我們便準備一下,天黑之前進城去落腳,天黑後行動,柳前輩,此次行動太過危險,您是我們的軍師,還是……”
他是擔心柳風骨年紀大了行動不便,想讓柳風骨不參加這次行動,然而柳風骨已經擰起眉了,葉空見狀也不敢往下說了,柳風骨當年對葉空有指點之恩,葉空一直將他當半個師父看待,十分恭敬。
還好,關鍵時刻,柳忘情道:“爺爺,您最近腿疼的厲害,不大方便,這次行動就讓孫女去吧。”
柳風骨果然對這個孫女沒什麽免疫力,當即便展開了眉,點頭道:“好,你一定要小心點,你跟葉空走,若是遇到了情況,他能幫襯你。”
“好!”郭岩聞言起身道,“計議已定,大家準備一下,半柱香後分批出發,從不同的城門進城,到城南的天福客棧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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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長安皇宮甘露殿中,甄建躺在甘露殿中間,昏迷不醒,國師摩提耶羅和鎮惡王分立甄建兩側,真拓坐在皇位上。
真拓看了兩眼甄建,頓時皺眉:“他為何昏迷不醒?”
鎮惡王合十道:“回大汗,這人內功十分了得,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帶他來見大汗之前,臣給他下了毒。”
真拓聞言不悅道:“此人與本汗有不共戴天之仇,本汗做夢都想弄死他,本汗想看他跪著向本汗求饒,你這樣做!讓本汗很不開心!”
摩提耶羅趕忙道:“大汗息怒,臣等也不知道大汗與甄建原來有如此深仇大恨。”
真拓道:“替他解毒!”
鎮惡王頓時滿面為難道:“大汗息怒,臣給他下的毒,是臣剛剛研製的,尚未配出解藥,臣……”
真拓真想現在就錘死這個光頭,還好他忍住了,冷哼道:“那你盡快配出解藥,來人,先把甄建的手腳給剁下來!”
“大汗且慢!”鎮惡王趕忙道,“大汗,甄建中了臣的毒,身體極度虛弱,若是現在剁下他手腳,只怕他會流血而亡。”
真拓這下真懷疑這鎮惡王是不是來護著甄建道。
鎮惡王趕忙道:“大汗,既然您與甄建有如此深仇大恨,臣倒是有個法子好好折磨他,讓他嘗盡人間最痛苦的事情。”
“哦?”真拓趕忙問,“如何折磨他?”
鎮惡王道:“大汗,臣最擅長的便是用毒,臣最大的願望,便是研製出天底下最最厲害的毒藥,臣請求大汗,將甄建賜給臣,讓臣用他來試毒,嘗盡天下所有的毒藥,受毒蟲撕咬,那種痛苦,當真是比死還要痛苦千萬倍。”
真拓對鎮惡王用毒的本事還是很清楚的,聞言頓時雙眼一亮,道:“這法子不錯,記住,一定要讓他痛不欲生,方能泄本汗心頭之憤!”
鎮惡王開心行禮:“謹遵大汗旨意!”
沒過多久,甄建就被秘密運往國師府,關在國師府的地牢之中。
天色將晚,營救甄建的各路人手已經陸續到達天福客棧,分住不同的房間,大家都假裝不認識,偷偷傳達訊息,天福客棧從表面看上去,依舊是那般平靜。
夜幕低垂,天福客棧打烊,燈火陸續滅去,但半個時辰後,一道道身影從天福客棧躥出,在一旁的洪福酒樓屋頂站定,一共四人,分別是郭岩,葉空,王海,柳忘情,每個人都穿著黑色夜行衣。
柳忘情道:“爺爺曾在鐵勒皇宮待過三天,他說太極宮很大,而且地形複雜,所以給我們繪製了地圖,我將地圖抄了幾份,大家每人拿一份。”
幾個人拿起地圖想要看,但因為一篇黑暗,也看不清,郭岩只能道:“進了太極宮後,找機會對照地圖行路。”
“好!”其他三人紛紛點頭,然後一起出發。
太極宮的防衛是十分森嚴的,還好他們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有驚無險地越過了宮牆,沒有驚動任何崗哨,進入了太極宮,然後找了個地方,對照地圖,安排每個人搜尋的路線,最後分頭行動。
隔日一早,柳忘情回到昨晚的碰頭點,然而只有郭岩回來了,不見葉空和王海,他們沒辦法,只能繼續等,大白天他們可不敢出去走,太危險了。
一等就是一天,直到夜幕降臨,王海和葉空終於先後趕回來了,一問才得知,他們是找不到回來的路,被耽擱到天亮,只能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等天黑才出來。
他們四個人搜尋了一夜,一無所獲,還好葉空從禦膳房偷了一些食物來,大家一起分食充饑,然而繼續分頭尋找。
這一次,王海潛入了詔獄,葉空進了刑部大牢,這些地方都極度危險,哪怕以他們的身手,一個不小心,也會暴露,還好,有驚無險,第二夜的成果,依舊是沒找到。
郭岩覺得,他們該回去了,否則外面的人會擔心的,可柳忘情堅持要在這裡繼續找下去,意見發生了分歧。
最後,還是王海提出,他留在皇宮中繼續探查,讓其他三人回去,畢竟外面可沒有人擔心他,他早就是孤家寡人了。
於是,郭岩帶著葉空和柳忘情離開了太極宮,離開太極宮的時候,驚動了宮牆守衛,引發了一陣騷動,還好他們動作快,很快潛入到了夜色之中,但是可以預料,接下來全城都會戒嚴,太極宮裡的防守會更加嚴密,王海在太極宮裡估計要難有作為了。
三人回到天福客棧,發現柳風骨也來了,他們聚集在房間裡,匯報了進宮探查的結果,聽說他們在皇城和宮中探查一無所獲,大家都很失望。
三位宗師出動,也沒能找出甄建的下落,營救計劃一時間陷入了癱瘓狀態,郭岩只能讓丐幫弟子監控全城,希望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此時此刻,甄建正在國師府的地牢之中經受著煉獄一般的折磨,他已經醒轉,被鐵鏈鎖在牢房之中,鎮惡王每天都會來給他喂毒藥,然後甄建就會在牢房之中翻來覆去,發出痛苦的嘶吼,當他奄奄一息的時候,鎮惡王又來給他喂一些解毒的藥劑,這些藥劑雖然有解毒功效,但並不是能徹底解毒的,因為毒藥和解藥都是試驗品,鎮惡王就是用他來試藥的,對於他來說,有一個活生生的宗師高手來當試藥藥罐,這真的比什麽都能讓他開心,他記得,上次的那個梁國國師,被他活活折磨了半年才死,不過甄建似乎比那個人好用很多,抵抗毒素的能力明顯要強不少。
今天,又到了給甄建喂毒的時刻,鎮惡王手捧一隻小陶罐走進地牢,甄建癱坐在地,緩緩抬頭,蓬亂的頭髮中,露出了他凶惡的眼神,他很想把眼前這個人碎屍萬段。
“甄太師,某家又來了,嘿嘿。”鎮惡王發出陰沉的笑意。
“狗東西!”甄建咬牙低吼,他也懶得說什麽狠話了,虎落平陽,能罵就罵吧。
“嘿嘿,今天某家給你帶了某家最得意的毒藥,這毒藥能打亂人體的陰陽二氣,冷起來,能讓你渾身結冰,熱起來,能將你五髒六腑都焚毀,上一次的藥罐子,隻撐了三個時辰,不知道你能撐多久呢……”
“老狗……”甄建有氣無力地咒罵,他雖然內力渾厚,但他體內積壓了太多的毒素,必須以內力鎮壓和化解,而他的身體也因為毒藥的摧殘,變得虛弱不堪。
鎮惡王上前強行將陶罐中的毒藥灌入甄建口中,以水衝服下去,甄建狂咳,但卻咳不出來,過得片刻,甄建渾身顫抖起來。
“哈哈,藥力發作了。”鎮惡王開心大笑,在這裡觀看了片刻,見藥力發作正常,這才離開。
鎮惡王離開後,甄建在地上縮成一團,不斷顫抖,體內的真氣全部用來抵禦毒性了,但也只能勉強保命而已。
甄建顫抖的同時,渾身都在出汗,漸漸地,這些汗珠凝結成了霜……
又過一炷香的功夫,甄建忽然感覺體內變熱,如有火燒,五髒六腑發出劇烈的疼痛,痛得他咬牙嘶吼起來,他滿地打滾,但卻無法減輕半分痛苦,如置身火盆一般,恨不得將自己內髒給掏出來才舒服。
甄建被冷熱交替折磨了兩個多時辰,終於昏死了過去,他的身體一半結霜,一半通紅。
忽然,甄建的腹部一道綠光閃爍,綠色光輝順著他的軀體蔓延,從腹部延伸到胸口,散發四肢,頭部……
綠光所到之處,他的身體一切恢復如初,與此同時,甄建的氣海丹田在快速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