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該怎麽做了,那你知道具體該怎麽做嗎?”甄建一臉認真地望著曾嶙。
祁王和蓋桐聽得一臉懵逼,感覺甄建在說繞口令,還是曾嶙有慧根,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甄建的意思,坦然道:“具體該如何做,還望你點撥一二。”
甄建道:“與貪官為伍,並不是讓你跟他們同流合汙,當然,我也相信你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汙,但是,你必須表現得也像一個貪官,你若是太乾淨了,會遭他們懷疑。”
曾嶙緩緩點頭,等待甄建繼續說下去,因為甄建還沒說具體怎麽做呢。
只聽甄建繼續道:“貪官汙吏有兩大特點,貪和昏,他們拿著朝廷的俸祿,卻用朝廷賦予的權力為自己謀私,貪汙軍餉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想必也沒什麽事他們做不出來的了,你需謹記,這種大奸大惡之事,不能做,只需收受一些賄賂,將自己故意抹黑,偽裝成貪官的樣子,所得的不義之財,你不能動,原封保存,交由我來保管,這樣也可以防止你的意志被金錢和欲望侵蝕。”
蓋桐聞言表情變得很精彩,笑著問道:“甄建,你這是在坑曾先生的錢嗎?”
甄建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沒好氣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曾嶙卻一本正經道:“你這主意很好,我便按照你說的去做,以後我若是收受了賄賂,一定會交給你。”
甄建滿意點頭,淡淡道:“看來以後還要想辦法弄點洗【黑】錢的行當了……”
祁王好奇地問道:“什麽是洗【黑】錢?”
甄建道:“就是把一些見不得人的錢,變成可以光明正大使用的錢。”
蓋桐嘀咕道:“哪用這麽麻煩,你們可沒看到秦桓,他買一幅畫就花了五十萬貫,他就這麽大模大樣地花錢,也沒見皇上問過他。”
“你以為人人都是秦桓麽。”甄建淡淡道,“他是皇帝的恩師,而且有從龍之功,皇帝信任他,重用他,曾先生能一樣麽,況且,秦桓家應該有不少的生意和農產吧,別人若是問他錢哪來的,他完全可以說這些錢是自己家裡掙的。”
蓋桐道:“他家的生意和農產,我都知道,這些東西加起來,一年也就賺個二十萬貫,但他家一年的開銷就超過五十萬貫,你說他這些錢哪來的。”
甄建聞言不禁好奇問:“國庫一年收入多少錢?”
蓋桐道:“去年風調雨順,國庫收入三千萬貫,前年有少許地方出現了水災,只收了兩千萬貫,前年水災更嚴重一些,只有一千五百萬貫。”
曾嶙聞言緩緩歎道:“希望今年也是風調雨順吧。”
甄建自嘲笑道:“我只是個市井小民,竟然要關心起國家大事來了,還當真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啊。”
祁王聞言一本正經地望著甄建,道:“甄建你太謙虛了,在我看來,你一點都不像市井小民。”
“對,我也這麽覺得。”蓋桐表示讚同。
曾嶙則緩緩道:“甄建,你的才能,若埋沒於商道,實在是太可惜了。”
甄建挑眉道:“我覺得很好啊,賺很多錢,娶很多美女,多好。”
蓋桐笑問:“你倒是賺了不少錢,美女在何處呢?”
“急什麽,我才十六歲,過兩年再說,到時候等我生意做大了,坐擁百萬家產,我就不信沒有美女投懷送抱,嘿嘿嘿……”
祁王弱弱道:“甄建,你這個樣子好猥瑣。”
蓋桐補刀:“非常猥瑣。
” 曾嶙則是莞爾一笑,隨手拿起桌上的請帖,又看了兩眼,忽然道:“甄建,此次壽宴,你陪我去一趟吧。”
“啊?”甄建聞言一愣,隨即把頭搖成撥浪鼓,“不去不去,上次去了雲親王的壽宴,感覺忒不自在,到底是貴族的宴會,不適合我這種草根一樣的人。”
曾嶙蹙眉歎道:“可我……總覺得有點慌,你若是能陪我去,或許我能鎮定一些。”他是真的有點慌,幾個月前他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秀才,現在居然要去大楚第一權相家赴宴,他能不慌嗎。
甄建聞言表情變得很精彩,苦笑道:“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你要挑我,有我在,你就不慌了?”
“對。”曾嶙一本正經地點頭,“雖然你才十六歲,但在我看來,你處事穩重,擅於謀斷,這方面遠勝於我,我也從來沒敢拿你當晚輩看待,相信你也看得出來。”
甄建無奈怎了怎嘴,他這話倒是說得實在,曾嶙一向對他很敬重,先開始是因為甄建對他有恩,後來則是甄建行事作風讓他佩服,光是生意場上的那些事,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甄建每次都是有條不紊地做好每一件事,而且總是出人意表,將自己的生意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到這麽大,曾嶙能不佩服嗎。
看到曾嶙真誠的眼神,甄建實在不忍心拒絕,只能無奈道:“罷了罷了,怕了你了,我跟你去便是。”
祁王忽然道:“要不要我也去,也好有個照應。”
“那敢情好!”甄建聞言頓時開心道,“有祁王在,我也安心得多,說實話,我若是去了,估計也會慌,哦,對了,我以什麽身份去?”
曾嶙尷尬一笑,道:“可能要委屈你一下,就以我的貼身隨侍去吧。”
甄建苦著臉道:“敢情我就是去做你仆從啊,參加壽宴,連飯都沒得吃?”
“有得吃的。”蓋桐忽然笑道,“不過是跟其他人的仆從一起吃,那飯菜……也就是下人們專用的飯菜嘛,不過你放心,不會太差,有肉,嘿嘿。”
甄建聞言一臉鬱悶,祁王則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給你弄些好吃的的,大不了,咱們去廚房偷東西吃,每一樣菜還沒端上桌,咱們先嘗一嘗。”
“這主意不錯。”甄建頓時眉開眼笑,道,“就算被抓到了,有祁王你撐腰,諒秦桓也不敢怎麽樣吧。”
“那是當然!”祁王得意地昂起了頭,他可是皇子來的,敢動他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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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朝廷放榜,殿試抽取三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二甲取十名,賜進士出身,三甲取三十名,賜同進士出身。
此次狀元,毫無意外地就是曾嶙,榜眼是一個叫做魏坤的人,探花則是一個叫做許傑的。
那個會試第二名的韓禮和秦桓的兒子秦軒,隻入了三甲,賜同進士出身,想要留京做官是不可能了,至於甄建的三叔,直接落榜,以他的才學,考上貢士都不可能,殿試對他來說,重在參與。
按照慣例,從中榜之日起,一甲的三個人要佩戴大紅花騎馬遊街,以前是遊街三日,現在改成了遊街一日。
這下曾嶙可是大大地出了一次風頭,三個人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地遊街,京城熱鬧得好似一鍋煮沸了的水,所有人都上街來圍觀。
許多大戶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把自己的女兒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蒙上面紗,帶上街來,隻盼能以自己女兒的美貌讓這三位一見鍾情,畢竟這三位可是金榜題名的狀元、榜眼和探花,不是那些貢士能比的,結親家已經輪不到他們了,都是朝中那些大官的事了,這三人如果尚未成親的話,將會面對朝中眾官員的騷擾。
一日遊街結束,很晚的時候,曾嶙來到甄建的酒樓,酒樓正在打烊,甄建在後院練武,見曾嶙來了,便停了下來。
曾嶙看起來有點疲憊,上前道:“甄建,明日便是秦桓的壽辰了,你說幫我準備壽禮的, 可準備好了?”
“送個蛋糕就行了。”甄建淡然回答。
曾嶙問道:“會不會顯得太寒酸?”
甄建搖頭道:“不會,秦桓想招攬你,自然查過你的底細,你的經濟情況,他很清楚,你若是送貴重的禮物,反倒讓他懷疑,沒錢的情況下,送禮就講究心意。”
“這話也有道理。”曾嶙不禁點頭讚同。
甄建道:“明日你去了相府,還會遇到很多其他朝中官員,估計還會有人想要與你結親,把女兒嫁給你,這其實也算是一種試探。”
曾嶙聞言一愣,忙道:“那怎麽辦?曾某……”
“別慌。”甄建道,“我聽蓋桐說,這秦桓有兩個寶貝女兒,大女兒今年不知道是十五歲還是十六歲,反正已經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了,明天你找準時機主動向秦桓請求,讓他把女兒嫁給你。”
“啊?”曾嶙聞言目瞪口呆,“這……這怎麽可以……這不是要跟沒皮狗同流合汙了嗎……”
“你以為他會願意把女兒嫁給你嗎?”甄建挑眉道,“說出來怕打擊你,你現在除了狀元這個名頭,啥也不是,他這麽一個唯利是圖的大貪官,怎麽可能把女兒嫁給你,我讓你這麽做,只不過是一招以進為退,順便也表示一下你一心想要往上爬的那種勁兒,不讓他們懷疑,而且還能擋開其他官員的騷擾。”
“好一招以進為退!佩服!”曾嶙頓時眉開眼笑,禁不住讚起來,可他想了想,還是有點擔憂地問,“那萬一秦桓真的願意把女兒許配給我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