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名鮮卑士兵剛於馬上坐穩,雙腿夾打馬腹,準備衝擊幽靈,卻冷不防一支箭矢凌空而來,直撲門面。那士兵想躲閃,但奈何箭快,只能看著閃著幽寒光芒的箭頭在視野中不斷放大,放大,最後,遮蔽了一半的視野。一聲慘叫傳來,箭矢帶著輕微的爆裂聲,刺進了那士兵的眼睛中,這士兵可沒有夏侯惇的運氣,當即身亡,翻身落馬。
在他身邊,另一名鮮卑士兵也翻上馬背,但身子剛直起來,一支箭矢便插進了他的腿中,這士兵也硬氣,痛哼一聲,不理會箭矢,欲繼續前衝,但又有兩隻箭矢帶著輕微的破空聲呼嘯而至,噗噗兩聲,分別刺進他的胸膛和腹部。一口鮮血湧出,染紅了一口白牙,那士兵不甘的抓著胸口的箭矢,慢慢自馬上倒下,最後,噗通一聲,跌落在地。
眾多上馬的鮮卑騎兵發現,自己一眾成了對方騎兵的主要射擊目標,未上馬者,除了運氣不好的個別人中了流矢受傷之外,其余人大多平安無事,而上馬的士兵,卻紛紛被射落下馬,能留在馬背上的,寥寥無幾。
這一手箭術,令鮮卑眾人心寒,因為即使幾乎生活在馬背上的他們,也沒有如此精湛的騎射術。
但鮮卑人多野性,即使看著同伴紛紛中箭落馬,也悍不畏死的爬上馬背,誓要將這群敢於在自己面前賣弄騎術的騎兵擊殺,以證明鮮卑騎兵天下無敵的實力。
見鮮卑騎兵依舊爭先恐後的往馬背上爬,眾多幽靈騎士毫無為其所動,手中動作,如機械一般,毫不受影響,再次從背後抽出一根箭矢。望鮮卑騎兵便射,又是一片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開始一點點撕裂鮮卑騎兵的信心和驕傲。
三輪亂箭後,黑色浪潮已經靠近百步內,此時眾鮮卑兵方看清對方打扮,黑馬黑甲、黑槍黑刀,黑面罩黑披風,如同幽靈一般。
靠近百步時,眾鮮卑騎兵突然發現,這隻黑色騎兵竟然紛紛收起弓箭,他們,是準備從百步之外就開始衝鋒嗎?鮮卑騎兵心中冒出疑問,這豈不是白白浪費了百余步的進攻時間。
就在鮮卑騎兵的詫異目光中,幽靈紛紛伸手,拔出身後投槍,舉槍、瞄準、投射,這一系列動作,竟然在十步內便完成,無數投搶,帶著點點耀眼寒光,狠狠朝鮮卑大營中投來。
“咚!”,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響起,最先撞入營中的投槍,狠狠的撞擊在一名鮮卑騎兵的身上,不僅瞬間撞破了騎兵身上那一層薄薄的皮甲,將士兵身體貫穿,巨大的衝擊力更是帶著那騎兵向後飛去,將身後的一名騎兵也撞下馬。
這一杆投槍,如同開啟了悲慘世界的序幕,一杆杆投槍衝入陣中,一名名鮮卑騎兵被重重擊飛,撞落馬下。
偶爾,有個別幾個反應較快的騎兵伸出手中彎刀,用盡全身力量將投槍磕飛,但改變軌跡的投槍卻繼續向前飛,或是撞到了別的士兵,或是刺到了戰馬的身上。
無數鮮卑騎兵紛紛落馬,這也驚動了戰馬,一匹匹戰馬驚慌的嘶鳴著,不斷竄動著,有悲劇的騎兵,沒有被箭矢和投槍殺掉,卻被自己一方的戰馬踐踏而亡。
恐懼,是會傳染的,戰馬受了驚嚇,紛紛亂了起來,但奈何周邊能夠活動的空間太小,戰馬只能本能的轉動著身體,讓自己動起來,以壓製內心的恐懼,當遇到腳下有士兵時,便下意識的慌亂的不斷踏動著馬蹄,生生將曾經的主人或者是主人的同伴踩死。
幽靈根本不受鮮卑大營動亂的影響,
投出第一根投槍之後,又快速投出第二根。此時,一些命大或者是實力強橫的鮮卑騎兵,已經衝出了大營。幽靈騎兵前排隊伍迅速擎起長槍,與之交手,以保證後方戰友的順利投槍。 如此,三輪投槍過後,幽靈已近大營。
文醜、嚴綱以及盧安迅速做出反應,下達將令。幽靈開始變隊,分成五人一組,十人一小隊,百人一大隊,前持槍後持刀,轟然一聲扎進鮮卑大營之中。此時,鮮卑大營尚未成型,幽靈一馬平川,根本沒有敵手,片刻間,便已經輕易的鑿穿鮮卑大營,背後,是滾落的人頭,和噴灑的鮮血。
戰爭的無情和殘酷,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但幽靈騎士真如幽靈,眼神依舊冰冷,內心波瀾不驚,仿佛殺得不是人,而是人形靶一般。
鑿穿鮮卑大營之後,文醜、嚴綱皆大喊一聲,調轉馬頭,再次殺來,這一次,鮮卑騎兵已經反應了過來,開始組織防禦和反擊。之前面對幽靈那種束手無策和無力的感覺,讓縱橫草原無敵手的鮮卑騎兵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這種恥辱感,甚至佔據了因為幽靈無可匹敵和面對死亡而帶來的恐懼感。
“殺!”,一眾鮮卑騎兵嘶吼著,朝幽靈迎來,手中的彎刀,已經做好了將幽靈切成兩半,甚至是數瓣的準備。
但鮮卑騎兵,依舊低估了幽靈的戰鬥力,尤其是,低估了幽靈的裝備。
“不知所謂!”,嚴綱見鮮卑騎兵竟然不逃反進,殘忍的冷哼一聲,一槍探出,迅雷之聲響起,直接貫穿了一名面容猙獰的鮮卑士兵的身體。而後,在對方面上逐漸浮現出不可置信以及最後的不甘的同時,一記橫掃,將旁邊的兩名士兵掃落馬下。輕輕一抖槍杆,貫穿的屍體自然跌落,嚴綱又橫起一槍,將另外一側剛剛靠近的幾名騎兵掃落馬下,至於死活,那就不是嚴綱所在乎的。
相比嚴綱,文醜簡直如人形暴龍,面對撲面迎來的鮮卑騎兵,文醜大喊一聲,雙手持槍,胳膊上暴起的肌肉險些將鎧甲撐開,脖子上青筋暴突,猙獰可怖。文醜將槍向前一探,直接將一名士兵身體貫穿,然後,文醜雙手用力,雙腿狠狠的一夾馬腹,戰馬吃力,嘶鳴一聲,全力向前。
一個鮮卑士兵身體被貫穿,又一個鮮卑士兵身體被貫穿,文醜就這麽一直推著貫穿在長槍上的屍體,一路向前。直到槍上的屍體快串滿之後,方再次大吼一聲,雙臂一震,竟然將沉重的長槍舉了起來,然後,文醜眼中迸發出一股滔天煞氣,用力一甩,槍上的屍體如同炮彈一般,飛了出去,將剛剛近身的鮮卑騎兵擊落。
勇不可擋!
這就是這個時代無雙戰將的恐怖勢力。
鮮卑騎兵終於開始恐懼,不僅是恐懼嚴綱、文醜的恐怖戰力,更是恐懼彎刀劈砍在幽靈身上,幽靈毫發無損,而同伴卻被一刀劈飛腦袋的詭異。這就像與死神在戰鬥一般,毫無勝算。
於是,當幽靈貫穿而來之時,鮮卑騎兵開始退讓。幽靈,再一次貫穿了鮮卑大營。不過好在,再一次鑿穿大營之後,幽靈便揚長而去。
“混帳!”眾部落首領見幽靈離去,紛紛大罵一聲,招呼起眾鮮卑兵,縱馬追趕幽靈而來,縱橫草原數十載,鮮卑還從來沒有被同為騎兵的隊伍打的如此狼狽,這一口氣如何咽的下。
但一眾鮮卑首領卻沒有發現,大多數的鮮卑騎兵,都在刻意的降低馬速,他們,真的恐懼了。
幽靈馬快,轉眼便已經跑出老遠,鮮卑眾首領更是憤怒,同時也暗暗認為幽靈只是佔了偷襲的便宜,本身並不是很厲害,否則,何必跑的這麽快。而鮮卑士兵,則暗暗松了一口氣,更是開始明顯的降低馬速。
幽靈跑,鮮卑追,到一片樹林附近之後,終於要追上故意放慢速度幽靈了,於是眾鮮卑首領興奮的大叫,更加賣力的催促手下來追。但忽然之間,兩邊林中一聲炮響,無數白馬從兩邊衝出,為首兩將,挺槍大喊,“白馬義從!”
然後眾士兵齊聲回應,“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殺!”,攜帶滔天氣勢衝向鮮卑兵,而幽靈也回軍掩殺,鮮卑兵抵擋不住,大敗而逃。足足追殺近十裡之後,得到後來鮮卑的支援,方才穩定住陣腳。而白馬義從和幽靈,也引軍而回。
“我方傷亡如何?”良久之後,待一切都已經安靜下來,和連方戰戰兢兢升帳,聲音顫抖的問道。
“報首領,此番被敵軍偷襲,我方傷亡兩萬余,士氣大受影響!”一首領道,面色十分難看,似乎驚恐不安。
“敵軍傷亡如何?”
那首領聲音顫顫巍巍,面上汗如雨下,似乎想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般,面色蒼白,瞳孔都在顫抖,“不,不,不知!”
“那先前襲營之眾呢?”
“無、無、無……無人傷亡!”
帳內眾首領皆大驚失色,而和連,則歇斯底裡的大吼,以此來壓製自己內心的恐懼,“怎麽可能,我方偷營時傷亡近五千,對方竟然無一人傷亡?那是什麽?天兵天將耶?”
“回首領,我方士兵傷亡多因未防備對方偷襲,被敵方弓箭和投槍所傷!而敵軍,的確無一人傷亡,據我方士兵回報,對方似有神助,即使中槍也毫發無傷!就連戰馬,也無法傷及分毫!”
和連聽聞,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般,面無血色,頹廢的跌坐在席間,呢喃道,“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退兵,退兵!”和連眼睛一亮,大吼道,“退兵!對!退兵!回王庭!”
“首領三思!”帳下一首領拱手而出,勸諫道,“觀敵軍數量,不過兩千余,其人馬不得傷,可能是因為鎧甲所致,只要我們找到方法,定不難對付!如今我鮮卑大軍十萬,不戰而逃,不僅於名不利,而且徒費糧草,得不償失!”
“對!首領,萬不可退兵也!”又一部落首領走出,“如今敵軍已退,斷不會再前來劫營,我軍正可就地安寨,若退兵,敵軍一旦追殺,我軍必自亂陣腳,不戰而敗!”
眾多首領亦勸諫,和連心方稍安,下令就地扎寨,並分四萬士兵於外,望風警戒。
似乎正如眾首領所言,幽靈真的退兵了,直至傍晚,也未發現敵軍蹤影。於是眾人緊繃的神經再次微微放松,和連下令,大軍埋鍋造飯。
“轟!”就在鮮卑兵埋鍋造飯之時,遠處一聲炮響,一眾騎兵呼嘯而來,眾部落首領慌忙上馬,準備迎敵。但對方兵似乎並無劫營之意,遠遠放了一波火箭之後,便調轉馬頭,飛奔而回。
眾鮮卑士兵縱馬來追,但早已經不見對方騎兵蹤影,又恐有埋伏,於是引兵回。
“小心戒備!”眾多首領再次下令,分一半人警戒,一半人埋鍋造飯,準備吃飯。
整整半個時辰之後,大半士兵已經吃完飯,正猜想對方會不會再次偷襲的時候,又是一聲炮響,又是一股騎兵奔襲而來,放一波火箭之後再次離開。如此反覆,幾波之後,鮮卑兵便發現了對方規律,開始主動防禦,但對方卻不再進攻,待鮮卑兵一退,便再次向前,放一波火箭便離開。
整整一夜,反反覆複,讓鮮卑兵不得安寧。待天亮時,各個無精打采,氣勢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