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袁紹便迫不及待的與公孫瓚商議,紛紛將手下文臣武將派往各地,助公孫瓚駐守城池,而實際上,卻是迫不及待想要吞並幽州戰果。甚至,為鞏固勢力,防止日後公孫瓚生出異心,強勢奪回城池,袁紹更是將從冀州回的外甥高乾派往並州,郭圖、荀諶派往河間、中山等地,以防萬一。
又近半月後,袁紹自覺修養停當,便準備與韓馥最後一決雌雄。
袁紹以顏良、淳於瓊為先鋒,率兵兩萬,先往高邑。公孫瓚與高覽為中軍,率幽州本部及一萬袁軍督陣;袁紹親領其余大軍八萬,緊隨其後。一行十四萬馬步騎兵,浩浩蕩蕩往高邑而去,一路之上,旌旗敝空,塵土飛揚,蜿蜒似一條巨型長龍,在地面上匍匐而行,頗為壯觀。
“主公,公子曾言,高覽其人,能力不凡,即使現在無法招攬,也要留下印象,日後,此人或許可為我幽州棋子!”,中軍之中,郭嘉拎著一個小小的酒壺,泯了一小口酒,對公孫瓚道。
“能得續兒看中,看來此人確有不凡之處,此次與之共事,我會好好觀察的!”,公孫瓚看著不遠處的高覽,心中開始盤算如何與之相處,腦中想了想,沒找到什麽合適的方式,便想征求郭嘉意見,回頭一看,郭嘉正仰頭含著小酒壺狂飲,公孫瓚不由額頭浮現一道黑線,“奉孝,續兒曾言,一天只允許你飲三壺酒,若沒記錯,這已經是第三壺了吧!”。
郭嘉面上閃過一絲羞紅,恬不知恥道,“主公記性怎生如此差勁,此明明為第二壺!”。
公孫瓚頓時臉色一黑,對身旁嚴綱道,“紀明,交由你處置了!”。
嚴綱哈哈一笑,驅馬與郭嘉並列,壞笑道,“喏!末將領命!”,而後,笑嘻嘻的盯著郭嘉。郭嘉尷尬一笑,小心翼翼將小酒壺收起來,舔了舔嘴唇。
三人身後,單經、鄒丹等幽州將領紛紛哈哈大笑,郭嘉面上掛不住,回頭狠狠瞪了眾人一眼。眾人之中,牽招見眾人相處如此融洽,心中不由羨慕,同時暗暗發誓,自己定要努力,展現自己的價值,融入真正的幽州陣營中。
“主公,高覽其人,勇武不凡,且兼有機智,公子曾言,其人可為領軍大將,若真如此,主公與此相處時,切莫操之過急,需徐徐圖之!”
“奉孝此言甚善!續兒能有此言,必證明此人頗為不俗,既如此,我等便徐徐圖之!不過,軍中有人從袁紹軍中聽聞,之前高覽曾與顏良發生衝突,又被袁紹疏遠,不然此次不會被排出先鋒之列!若如此,倒不失為一次絕佳機會!”
郭嘉似想起什麽,遺憾的幽歎一聲,“唉!可惜暗靈、夜鷲等人今在何方我等不知,不然有這些人相助,主公必能對袁紹營中情況了如指掌!”。
“暗靈、夜鷲,為續兒心頭肉,就連我這做父親的,也只知道有這麽兩個組織,知道部分首領,其余情況,一概不知,神秘的很啊!”,公孫瓚看了看郭嘉,也遺憾的笑了笑,“可惜續兒曾言,奉孝鬼才之資,智謀百出,但心不夠狠,手段不夠毒,性格不夠隱忍謹慎,否則,暗靈,夜鷲,當有一支以你為主!”。
郭嘉似聽聞什麽可怕事情一般,連連搖頭,“不不不!暗靈、夜鷲,過於隱晦,冷酷,屬於黑暗勢力,與嘉性格不合,性格不合!”。
公孫瓚哈哈大笑,似乎很喜歡見郭嘉如此失態樣子,郭嘉未理會公孫瓚的嘲笑,皺著眉頭繼續道,“除郭嘉外,今我幽州眾多謀士中,
只有文若兄之性格頗與暗靈、夜鷲相合,但不知為何,公子一直未將任何一支勢力交由文若兄,似乎公子心中早有合適人選一般,著實令嘉琢磨不透!” “續兒所作所為,皆謀定而動,且其對時勢把握,世人了解,天下間少有人可比。他既如此決定,必然心中早有人選,只是此時,此人或許未在幽州而已!”。
郭嘉心中一動,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浮現一人,此人,或許正是公孫續所中意人選,只是此人,現在看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投入到幽州之中。不由的,郭嘉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開始思考未來到底會如何發展,此人,是否有投入到幽州的可能。
“奉孝如此,莫非猜到續兒中意之人不成?”,公孫瓚見郭嘉皺眉思索,不由好奇盤問。
“有一人,或為公子中意之人,但嘉又覺,此人似乎無投幽州可能!”
“哦?那是何人?”
“西涼,李儒!”
另說高邑城中,自袁紹發兵起,韓馥便得到消息,此時,城中雖依舊有眾多親袁之士,但已無法撼動韓馥與袁紹決戰之心,這一點,又與歷史相悖,公孫續這隻小蝴蝶,已經開始扭轉歷史的走向。
韓馥以韓馥為統兵先鋒,麴義為副將,統兵三萬,出高邑城外五裡安營扎寨,抵禦袁軍,自己親領剩余五萬兵馬,屯守高邑,此一役,韓馥盡起冀州之兵,與袁紹一決生死。
“此一役後,冀州,亡也!”,高邑城內,田豐仰天長歎,而後,暗中囑咐妻子,隨時準備收拾細軟,雖公孫續往幽州去。張郃、沮授,同樣開始準備。而公孫續,則悠然坐在茶館內,等候戰爭的結果。
平棘距高邑,不過百十裡地,顏良、淳於瓊先鋒隊伍,不過一日,便抵達高邑城外,被早已等候多時的潘鳳頂住。顏良迫切報當初被伏之仇,又擔心潘鳳趁自己原來根基未穩,先行襲營,於是令淳於瓊帶萬人安營扎寨,親帶萬人迎向潘鳳。
“潘鳳狗賊,可敢出營送死!”,顏良率兵至潘鳳營外,高聲叫罵,潘鳳如何忍得,也點起五千兵馬,披掛出營,麴義擔心潘鳳有失,也緊隨其後。
“顏良匹夫,敗軍之將,何敢如此猖狂?莫非特來尋死乎?”,潘鳳手持宣花斧,於馬上嘲諷顏良。
兩軍對陣,旌旗密布,槍矛如林,明晃晃的戰甲,折射出一片銀光,映得天際分外光亮。戰陣之中,戰馬低沉的嘶吼,伴隨著戰士急促的呼吸,以及手用力握在兵器上的瑟瑟聲響,悄然為氣氛渲染上一層肅穆。
陣列前方,盾牌兵緊緊拄著沉重的盾牌,守護著身後的長槍兵,那一杆杆矗立的長槍,就是戰場上最殘忍的死神之手,那一抹閃亮的銀光,不知會帶走多少這亂世的生命。長槍兵後,密布著殘衣破甲的雜兵,他們有的手中拿著卷刃的鋼刀,有的腰間懸著不知能否割斷敵人咽喉的鈍劍,更有甚者,手中拿著竹劍,木槍,沒辦法,他們只是戰爭的炮灰,只有當他們在戰場上活下來,親手葬送一名名敵人之後,方能得到完整的鎧甲和銳利的長刀。他們不願出現在戰場上,因為九死一生,但命運不公,天地不仁,他們也沒有辦法,上陣,尚有一線生機,拒絕,早死在征兵或被俘之時。
雜兵背後,是久經生死的刀盾兵,他們一手擎著圓盾,一手握著鋼刀,他們的眼神犀利,他們的神情漠然,似乎,生命,只是不值一提的枯葉,隨手,葬送在這冰冷的大地。他們每一個人,都至少殺死過十數名敵兵,都至少經歷過數次生死,他們見過死神的樣子,也聽過來自地獄的聲音。
弓箭手們,早已經將長弓從背上取下,騎兵們,也已經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鋼刀,他們不願戰爭,但又不得不戰,敵人不死,他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充斥著死亡氣息的微風從兩軍陣前穿過,帶起旌旗烈烈招展。
顏良一緊手中大刀,怒喊一聲,“給我死來!”。
“咚!”,一聲欲震裂天地的聲音響起,不知是鼓聲,還是馬蹄聲,但狠狠的擊在眾人心中,一個念頭,同時在眾人心中升起,“終於,開始了!”。
“咚咚咚!”,鼓聲震天,似要將眾人心中僅有的血氣喚醒一般。連風,似乎都更烈了,帶著旌旗獵獵作響,成了另類的伴奏。
顏良縱馬拖刀,如洪荒猛獸一般,朝潘鳳奔來,帶著無雙猛將的氣勢,欲將潘鳳劈成兩半。
潘鳳豈甘落後,雙腿一夾馬腹,橫起宣花斧,帶著無畏氣勢,迎向顏良。
“鐺!”,刀斧撞擊,發出一陣巨響,似乎狠狠擊打在眾人心中一般,讓眾人心中一悸。戰場中央,潘鳳顏良紛紛倒退一步,顏良雙手持刀,向後插地,支撐住身體。而潘鳳,則身體在馬上輕輕滑過一個圓圈,卸掉力量之後,再次掄圓宣花斧,狠狠朝顏良劈來。
顏良急忙抽刀,帶起一陣砂礫,迎向空中的宣花斧,“鐺”的一聲後,架住了宣花斧。而後,顏良右手在刀杆上用力一扭,偏轉刀鋒,向潘鳳腦袋劈去。潘鳳用斧柄架住大刀,不屑一笑,以斧代槍,刺向顏良前胸,顏良側身躲過,兩馬相交而過。
二人勒轉馬頭,再次交戰到一起。二人你來我往,你劈我一刀,我砍你一斧,僵持不下。眾人看的,不由眼花繚亂,只見得斧如雷霆,刀如疾風,一斧下,雷霆萬鈞,一刀來,疾風獵獵。
二人大戰五六十合難解難分,真所謂將遇良才,棋逢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