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王允是真的病了,大權旁落,愛女身死,這種種打擊令王允再也支撐不住。
王允有三子但卻沒有女兒,所以收養了貂蟬與牡丹,對兩個義女的疼愛程度遠超自己的兒子。尤其是這貂蟬,幾乎傾盡了王允所有父愛。此刻突聞愛女身亡,而且極有可能是自己造成的,一時悲痛欲絕一病不起。
在王允臥床這幾天,牡丹衣不解帶伺候於床前。這也使得王允甚是欣慰,女兒長大懂事了啊。
“義父,牡丹知道您老心裡不好受,但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義父節哀。姐姐之事全怪牡丹,義父你就責罰牡丹吧。”說完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掉。
“傻孩子,人各有命,這也許就是嬋兒的命吧,丫頭,你也無需自責。如今嬋兒已死,為父就剩你這一個女兒,又怎麽忍心責罰與你?我只是心疼我那可憐的嬋兒,年紀輕輕就……”話說一半,卻是再也說不下去。這位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者,此時再也壓抑不住,痛哭失聲。
牡丹自是好言勸慰,良久王允才稍微平複。而這,就是這兩天的縮影。
“義父,”等王允徹底平複,牡丹開口說到:“這兩天,孩兒無時無刻都在自責,但痛定思痛,仔細回想,卻深感姐姐之死頗為蹊蹺。”
“此話怎講?”聽到是關於貂蟬的,王允立馬來了精神。
“世人皆知,呂布是因為姐姐才棄暗投明,誅殺董賊的。如此說來,呂布定然是對姐姐一往情深。”
“說下去。”
“但以女兒觀之,其實不然。”
“哦?”
“義父臥病在床,有件事女兒沒敢告知。”
“何事?”
“那呂布在姐姐身死第二天一早就帶兵出征。盡管陛下再三勸說可以另換他將,可呂布依舊一意孤行。試問,如果呂布真的對姐姐一往情深,那在陛下的許可之下怎麽會不送姐姐最後一程?”
“可為父當晚也去了溫侯府,那呂布的神態不似做作啊。”
“戲誰都會演,還是那句話,如果呂布真的在乎姐姐,怎麽不送姐姐最後一程?所以,姐姐身死,原因絕不是呂布所說那樣!其中定有文章。”
“哎,可惜逝者已逝,為之奈何?”王允長歎一聲。
“要是義父大權在握,此事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要是老夫大權在握,又怎麽會去有求與呂布這一莽夫!”
“那義父何不聯合百官上諫,以天子年幼,讓義父輔政?如今在朝諸官,皆受義父恩惠,想必讓他們聯名上書應該不難。”
“哎,牡丹啊,你是不了解我們這個皇帝啊。陛下性格執拗,如果真的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
“那既然文諫不行,那就只有武諫了。”牡丹臉上閃過一絲瘋狂。
“武諫?我沒有一絲兵權如何武諫?”王允還是不明白。
“義父沒有兵權,可義父代表的世家大族可是手握百萬雄兵。”
“不可,萬萬不可。”聽聞牡丹如此說,王允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詔諸侯入關,逼迫皇帝就范!
“詔諸侯進京風險太大,董卓就是前車之鑒。無論詔誰,都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董卓。”
“義父怕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們為何隻詔一路諸侯呢?”
“那你的意思是……?”王允欲言又止。
“詔天下諸侯共同入京!”
“嘶~”王允是真的被牡丹的話給驚到了,
他從來都沒想到,自己教出來的女兒竟然有如此氣魄。 “前面各路諸侯聯合討打董卓,正是因為各路諸侯各懷鬼胎才使得必勝之戰無疾而終。此次要是各路諸侯聽命義父共同入京,必然依舊如此。各路諸侯彼此牽製,到最後定會選舉一人主持大局,而這個人非義父莫屬。”
“袁氏四世三公,袁家兄弟皆手握重兵,就是選人主持大局,也應該是袁氏兄弟,怎會輪得到為父?”聽聞牡丹如此說王允內心有些動搖。
“袁氏是四世三公不假,但袁家族長袁隗剛被董卓斬殺,袁家兄弟素來不和,又怎能成事?況且,袁氏兄弟在義父跟前只能算後生晚輩,所以不足為慮。”
“那吾兒可是還忘記一個人?此人家族也是四世三公,本人在士族之中也是威望頗高。”
“義父說的可是大鴻臚楊彪?
“正是。”
“義父這倒是多慮了。首先楊彪官職不如義父,而且還有一點尤為重要,那就是楊彪如今帶病在家,歸期未定,所以義父大可放心。”
王允不再說話,而是沉思良久。兵諫,自古用此策者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下場都很悲慘。可權利這東西,沒得到之前都可以視之如糞土,可一旦擁有過就絕對不會再想失去,無論用什麽辦法。這就是權利的魔力,這這種魔力的誘使下王允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以什麽名義?”
“清君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