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徐正的媳婦不敢相信,一直對自己唯唯諾諾的丈夫竟然會當著兄弟的面兒,讓自己滾出去。不由得怒火中燒,“好啊你,徐正,我跟了你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有錢了,不給我花,做事情也不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胡說什麽!”徐正的臉色氣得鐵青,“明宇,我們走!”
徐正媳婦卻不管這些,將屋裡的東西都丟了出去,撒潑地坐在地上大哭大鬧,幾個閨女也一排地從屋裡小心翼翼地站了出來。
大閨女懂事兒了一些,雖然低著頭,一隻眼睛卻睨著徐正,覺得她爹就是重男輕女。因為她們姐妹都是閨女,放著自己的骨肉不疼,不讓過好日子,偏偏要去為幾個叔叔花錢。
徐明宇跟著徐正出了屋子,倒是沒看到大侄女眼底的那抹不甘,“大哥,對不起,都是我。要不是我的話,嫂子也不會這樣。”
“不怪你,你說得對,娶個知心的吧。我感覺你說得那個姑娘不錯,別錯過了。”徐正說道。
徐明宇得了他大哥的鼓勵,一雙眼睛閃亮亮的。
徐正看在眼裡,也覺得心窩子裡暖烘烘的,“我最近忙,還沒有告訴娘。你回去和她說一下吧,就說是我說的。”
徐明宇點點頭。
這一路腳步飛快。
他大哥都發話了,大哥在家裡是相當於父親一般說一不二的頂梁柱,他都說了,娘肯定不會說什麽的。
徐明宇到家的時候,徐馬氏在收拾院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但臉上是遮不住的歡喜。
徐馬氏看了心裡也高興,“這是怎麽了?有什麽好事兒?你不是出差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徐明宇一把摟住徐馬氏,“娘,大哥幫我把婚退了。娘,我是自由身了。”
他興奮的手無足措的樣子,嚇了徐馬氏一跳,徐馬氏嗔怪地道,“你這是怪娘給你定親定早了?那時候誰知道你……”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眼裡含著笑,“你開心了就好。”
徐馬氏對待孩子們總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和寬容。
徐明宇將手裡的退婚書在徐馬氏的眼前晃了晃,十分的開心,母子倆正說著什麽,就聽東偏房裡有動靜。
兩個人一愣,就見馬春花從屋子裡走出來,似乎還特意打扮了一番,“呀,明宇怎麽退婚了?我娘家那邊有個不錯的妹妹。要不,我給明宇說一說。怎麽說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
“三嫂。”徐明宇喊了一聲,就往正屋去了。
徐馬氏則是和她簡單的說了幾句又繼續做自己的活了。
徐忠去上工了,馬春花擰了擰袖子,隻得又回屋子裡去了。
她手裡倒是有幾個錢,是徐忠的工資,但是在娘家的時候就節省慣了,一分都舍不得花。
這會兒又閑著無事,又不想幫婆婆乾活,便整日一個人躲在屋子裡。
見這兩個人都不理自己,又覺得沒趣兒。
鶯飛草長,徐明宇和周新春的訂婚宴就定在六月,六月的時候兩個人請了廠子裡的人吃飯。徐明宇沒有叫家裡人,周新春也沒有通知家裡人,但是滿廠子的人都知道這兩個要修成正果了。
倒是有不少人故意拿著他們兩個打趣兒。
因著周新春不回家,又是在城裡工作,家裡的人也都不敢逼她。
這突然接到她訂婚的消息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周老爹更是驚得不行,
明明家裡已經和劉家說定了,這可怎麽去見劉家呢。 “這外面的小子靠不靠譜呀?”周老爹念念叨叨地,反倒是周老娘安穩地許多,“新春眼光比較高,她能看上的應該不錯。”
周老爹不服氣地哼道,“不管怎麽樣,咱們連他們家怎麽樣?他爹叫什麽,他娘叫什麽?大門朝那邊兒都不知道?”
“那你不會去打聽打聽?”周老娘說道。
“打聽?”周老爹提高了嗓門,“怎麽打聽,誰有那麽遠得親戚了?”
周老娘看了看還在忙活的周新紅,便道,“要不,讓二閨女城裡的同學幫忙去問一問?”
按理說老大和老二也可以去,只是老大的脾氣有些呆,恐怕容易被人騙了。老二嘛,現在根本就不理會他們老兩口。
周新紅正在剝玉米粒子,用改錐一個個將那粒子戳到大鐵盆子裡,圓潤的臉蛋紅撲撲的。
周老爹想了想,便道,“新紅,你過來,我們跟你說個事兒。”
周新紅忙放下手裡的活兒過來,“爹?”
她有些怕她爹,站在周老爹面前有些拘謹,反倒不如周新春落落大方,更為親切。
周老爹也不喜歡她這個唯唯諾諾的樣子,便說道,“你在縣城裡有同學嗎?”
“有。”
“做什麽的?”
“在縣體委教學的。”周新紅說道。
周老爹說,“那周圍的村落估計他們也都清楚吧。 徐莊?有沒有聽說過?”
周新紅木木地搖了搖頭。
周老爹胸口一怒火上來,他脾氣算是不錯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遇見這個二姑娘,心裡就存了一團火。
實在是這個溫吞懦弱的性子讓人不喜歡,偏偏她又不跟周新德一樣,是個男娃娃。
周老娘在後面看得清楚,“你別嚇著孩子,你這樣問她,她怎麽知道?得讓她去問問她那同學的。”
周老爹想想也是,便道,“你姐姐訂婚的事情,你別往外說。我們要打聽打聽,不行的話,是要退親的。”又說,“明天你就去進城找你那個同學,讓她幫忙打聽打聽。”
周新紅點點頭,“後天行嗎?明天,我還有課。”
周老爹還要教訓她,覺得她不爭氣。
周老娘喊道,“好了,好了。二丫頭,乾一會兒活也歇一歇吧。不是著急的事情,後天去也使得。”
“那怎麽行!”周老爹著急地道,“萬一大丫頭被人騙了呢。”
周老娘把手裡的盆子往鍋蓋上一摜,發出清脆的幾聲,“怎麽著?你這是隻疼你大閨女,就不要我們娘們了?”
周老爹氣急,“你又胡說什麽?哪裡有和閨女慪氣的呢?”
“我這是慪氣嗎?我是說,你也不要太偏心了。”周老娘生氣地道,“手心手背都是肉,當心你自己後悔。”
周老爹哼了一聲,便去牛圈裡去喂草了。
莊稼人就指望著這些牲口能生錢呢。
他這一過去,已經回跑的小雞,開始滿院子的散了開來。